19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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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恩莊園,為什麼距離哥譚市區這麼遠?
連續徒步一個多小時以後,這個問題成為了縈繞在西奧多腦海裡的不解之謎。
西奧多體力不錯,即便是連續走出了十多公里,也沒有感覺十分疲憊。
但這種前路漫長,又隨時擔心背後趕來追兵的狀態,對精神是一種不小的消耗。
就在西奧多想要停腳步,歇一小會,拿出揹包裡的地圖看一眼時,一輛機車忽然從西奧多身邊呼嘯而過。
騎在機車上的男人先是減緩了行駛速度,在和西奧多擦肩而過時,猛地一把扯住了西奧多的揹包,然後狂轟腳下油門。
揹包帶子被男人抄手裡,對方狂笑一聲:“放手吧你!”
這就是哥譚的飛車黨,揹包到手立刻就絕塵而去,絕不顧忌被搶劫者的死活。
飛車黨攔路搶劫的動作已經足夠嫻熟,西奧多的反應卻比這男人快上許多。
幾乎是書包帶子剛被牽動,西奧多就迅疾地鬆開了手。
感覺到拉扯的阻力一輕,男人剛要露出得意的笑容,眼角餘光忽然看見一道身影掠過。
下一秒鐘,機車的後座車身一沉,西奧多長腿一跨,仗著自己動作敏捷,身形靈巧,如同影子一般附在了男人的身後。
在迎面而來的高速夜風裡,西奧多幽幽地對著男人的後脖領子吹了口氣。
“包還給我。”
“F○CK,你他媽是怎麼上來的?!”
“——以及,這回輪到你放手了。”西奧多冷笑著補全了下半句話。
與此同時,西奧多用小腿勾住男人的腿,把對方的腳從油門上移開,雙手全力拎起男人後領,將他往旁邊一甩。
整套動作從起始到結束,總共用了不到兩秒鐘,流暢宛如雲行水走,一氣呵成。
“給我下去!”
一分鐘後,西奧多心情愜意地開著自己的小摩托,盡情享受哥譚郊外撲面而來的夜風。
哥譚,真是個風水寶地。
人人搶別人,人人也被人搶。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怎麼不算是實現了共享經濟呢。
現在,財富增加摩托車×1。
這就意味著,西奧多可以直接騎著車,連夜透過哥譚跨海大橋,前往大都會了!
只要離開這個韋恩闊佬一手遮天的城市,西奧多的逃離計劃就成功了百分之八十。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可以用其他手段解決。
比如說,西奧多現在缺一張身份.證件。
在美國,通用的身份.證件往往是駕照或者社保卡。
也就是說,只要西奧多搞到一張跟自己年齡相近的證件,他就可以偽裝成一個新身份了。
剛剛到手的共享摩托車,擴寬了西奧多的思路。
——既然今晚哥譚註定混亂,他能不能順便利用一下?
西奧多的意思是——他可不可以釣魚執法,從不長眼的搶劫犯們那裡打劫他們的證件,直到搶來一個可以湊合用的為止?
我真是太邪惡了,西奧多想道。
但與此同時,踩著油門的右腳卻非常誠實地一路狂飆,把西奧多送進哥譚市區,拐進一個熟悉的小巷子。
從揹包裡抽出一件薄薄的西裝外套,西奧多鄭重地把它穿在身上。
三分鐘後,一個誤入犯罪巷的黑髮藍眼小少爺新鮮出爐。
小少爺看起來如此矜貴,他來到格格不入的哥譚小巷,舉止中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無措。
剛在哥譚街頭出現了不到三分鐘,西奧多就被兩個持刀搶匪逼入巷子。
搶匪們:好一隻迷茫的小肥羊,感謝命運的安排!
西奧多:那個綠頭髮藍眼睛的年輕人,看著就很符合我的需要嘛!感謝偉大的哥譚自助!
雙方相視一笑,彼此都覺得,今天真是個幸運的夜晚。
西奧多第不知道第多少次感嘆,哥譚是個自由的好地方。
來到這裡,就像是回到了他素未謀面的家鄉。
如果不是被韋恩闊佬盯上,西奧多沒準還捨不得走呢。
眼前這兩個搶劫犯,一個長著一頭憤怒昂揚的紅色頭髮,臉上紋路深刻,面板鬆弛,是個一看就知道常年喝得醉醺醺的中年人。
另一個給紅髮人打下手的,則是個穿著相當朋克的小混混。
他看起來年紀跟西奧多相仿,也長著一對藍色眼睛,頭髮被劣質染髮劑染成了拙劣的綠色,正凶狠地拿刀隔空朝西奧多比劃。
“小子,把身上所有錢都交出來!”
“你這衣服看著也挺值錢啊,脫掉。還有手上,戴手錶了嗎?——嘿,戴了,算你今小子識趣!”
西奧多微微一笑,將手探進西服外套,握住藏在裡面的撬棍柄。
就在他準備揚起撬棍,給這兩個捏錯了柿子的笨賊一頓正義的暴打之際,染著綠毛的年輕人忽然湊了上來,來回端詳西奧爾的面孔。
“快看,這小子長得可真端正!”
綠毛露出淫.邪的微笑,雙眼閃動著不懷好意的光亮。
“我說,頭兒,咱們為什麼不把他賣給黑麵具呢?”
“……”
聽見這個建議,年長的紅髮人明顯動心。
他們誰也沒注意到,西奧多原本還帶著幾分有趣的微笑,正在一寸寸地冰冷起來。
黑麵具手下的黑邦,掌管著半個哥譚的皮肉生意。
這兩人想把西奧多賣給黑麵具,究竟打著什麼主意,簡直不言而喻。
西裝外套下,握著撬棍的手掌鬆開。
被戳爆了雷點的西奧多手指上移,隨後從外套裡面抽.出一柄改錐。
“以阿卡姆精神病院發誓,我本來只想劫張證件的。”西奧多面無表情地說,“但你們兩個,剛剛惹毛我了。”
***
蝙蝠俠一路追查,終於在距離冰山酒店五公里外的一間安全屋裡,捉住了企鵝人的尾巴。
嘩啦一聲,玻璃如同雨點般紛紛破碎。
蝙蝠鏢撞破窗戶,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彎月似的弧線,角度如鬼似魅,自背後擊中了企鵝人。
接觸到面板的那一科,鏢身電光大作。企鵝人的四肢瞬間失去控制,抽搐著倒在地上,手中的雨傘滾落在一旁。
蝙蝠俠緊隨其後,跳進房間,用膝蓋頂住企鵝人的胸膛。
帶著尖耳的面具之下,傳出幽深如同哥譚夜色的逼問,沙啞而低沉。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你和黑麵具的行事風格。回答我,主使者是誰?”
在眾多哥譚反派之中,企鵝人往往是比較會審時度勢,腰身相對柔軟的那個。
蝙蝠俠先來追查企鵝人,也是因為他比黑麵具更容易被突破。
然而這一次,企鵝人卻緊閉嘴巴,像是想要頑抗到底。
蝙蝠俠知道該怎麼說服他。
下一刻,企鵝人在一秒鐘內連挨三拳,每一拳都正正地打在臉上。
鏡片上震動出細密的裂紋,從企鵝人的鼻樑上滾落下去,最後一拳又重又狠,幾乎差點打得企鵝人整張臉都陷進去。
身形宛如企鵝的男人發出痛苦的呻.吟,卻被蝙蝠俠無情地拎著領子,提到自己面前。
這一刻,兩個人近到幾乎鼻尖挨著鼻尖。
蝙蝠俠用一種宛如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腔調逼迫著:
“最後一次機會——是誰?”
企鵝人吐掉自己被打落的牙齒,含糊不清地說:
“如果有50%的利潤,資本就會鋌而走險;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300%的利潤,它就敢冒著上絞首架的風險……*”
“——真有那一天的話,我願意給你提供蝙蝠絞架。”蝙蝠俠冷冷地說。
他熟練地把企鵝人五花大綁,用套索纏緊著企鵝人的腳腕,把他像是蠶蛹一樣倒吊在安全屋外的房簷上。
哥譚的夜風一吹,企鵝人就哎呦哎呦,像是黃銅座鐘的鐘擺,有節奏地搖動起來。
蝙蝠俠傳訊給羅賓:“我去找黑麵具,企鵝人交給你處理。”
“好的,bat,我十分鐘就到。”
耳機裡,傳來羅賓的吐槽聲。
“順便,替我提醒企鵝人,讓他下次別學謎語人說話,整個哥譚,就謎語人捱得揍最多。”
神諭忽然插.進話題之間:“監控顯示,侏隼鳥剛和一個綠色頭髮的男人進入小巷。巷子裡沒有監控,不排除對方是小丑幫幫眾,我正在調查他的身份。”
這訊息令人神經發緊。
但幾秒鐘以後,神諭的音調忽然轉折,語氣裡也含著一抹古怪之意。
“等一下,好像沒事了。”
“怎麼?”
“紅頭罩。”神諭放大電腦螢幕上的畫面,“紅頭罩正好往那個方向去了。”
***
小巷子裡,紅髮中年人雙眼緊閉,大頭朝下地栽進一個破破爛爛地空垃圾桶裡。
只有露在外面的兩條腿偶爾還彈動幾下,表明他還活著。
至於那個綠色頭髮的年輕人,正被西奧多緊緊地卡住脖頸。
西奧多一開始本來想把他抵在牆上,後來發現不行。
這綠毛比自己高了一頭,要想用類似壁咚的姿勢制住他,自己還得踮腳。
所以,西奧多索性把綠毛暴打一頓,扔在地上。
他單腿屈起,半坐半壓在綠毛的胸膛上。每當西奧多的膝蓋向下微微一沉,綠毛小混混就會被西奧多逼出肺裡的空氣,發出一連串劇烈的嗆咳聲。
西奧多用膝蓋頂了他一下:“有社保卡嗎,或者駕照也行。”
“有!有!”綠毛混混百依百順,服軟得飛快,“在我左邊口袋裡,您拿走吧。”
西奧多掏出對方的證件看了一眼,驚奇地發現,這人就連證件照上都染了一頭綠毛。
哪怕自己姓氏就是“Green”(格林),西奧多也很想吐槽一下,對方這究竟是什麼品味。
“你都十九歲了?”西奧多一邊讀著證件,一邊問道。
他在心裡暗暗地想:難怪個子比我高上一頭。
“是的,我十九歲,別打我,別打我!”
綠毛混混斷斷續續地求饒:“小少爺,饒了我吧。我剛成年,繼父逼我打劫來掙大學學費。我沒有辦法,這真的是我第一次搶劫,我只想給自己掙夠學費!”
西奧多:“……”
他雖然穿得像個西裝革履的小少爺,但閱歷可不是。
綠毛的鬼話,還是拿去欺騙真正的富家公子吧。
西奧多但凡信了一個字,他就是傻子。
而且,西奧多可沒忘記,一開始就是這個綠毛提議,想把自己賣給黑麵具。
想到這裡,西奧多胸中一口惡氣陡然橫生。
怒極反笑之下,西奧多反倒同情地放軟了聲調。
“哦,是嗎,那真是可憐啊。”
綠毛昏了頭,沒察覺到西奧多驟然軟化態度的詭異之處,還在聲情並茂地哭泣。
“我的繼父兇狠又殘暴。他喝醉了酒以後天天打我,如果我違揹他的命令,他會殺了我連夜把我的骨頭埋到城郊!”
西奧多面帶理解之色,彷彿附和一樣連連點頭。
他們誰也沒能發覺,早在三分鐘之前,就在他們頭頂的屋簷上,無聲地路過了一個紅頭罩。
企鵝人與黑麵具火拼,傑森知道,蝙蝠俠肯定會先挑企鵝人下手。
既然如此,黑麵具那裡,就是他今晚的外快了。
紅頭罩騎著他心愛的機車出動,連夜廢掉了黑麵具兩個副手——這次不用躲在洗手間裡鋸頭,給他節省了不少時間。
現在,這片原本屬於黑麵具的街區,改姓紅頭罩了。
傑森也沒想到,來巡視自己的新地盤時,能正好撞上一幕好戲。
搶劫者染了一頭綠毛,惡,品味低劣。
反觀被搶的小少爺,黑頭髮藍眼睛。
真是一流的配色。他父母生他的時候,審美一定非常高階。
原本以為是最常見的肥羊在街頭被搶戲碼。
紅頭罩的手掌,已經懶洋洋地摸上了綁在自己大腿上的槍帶。
沒想到男孩把小白兔似的外套一脫,眨眼間露出了一口鋒利的鋼鐵小尖牙。
“!”
漂亮的反殺,漂亮的釣魚執法,盡顯我輩犯罪巷流浪兒風采。
吹了個無聲的口哨,紅頭罩拔腿欲走。
然而下一秒鐘,西奧多含著憂愁的聲音,幽幽地在巷子裡響起。
“——我明白,我理解,我懂你。”
“生活就是這樣,你會有一對不靠譜的、拋棄你的親生父母。”
紅頭罩原地站定了腳步,覺得再聽兩句也無妨。
“當你以為自己要流落街頭時,命運就再安排給你一個新的監護人。”
“他高大、英俊、並且有錢。”
紅頭罩雙臂交疊在胸前,腳尖一點一點,為這驚人的巧合,輕輕打起了無聲的節拍。
“你以為這是你時來運轉的開始了?”
“不。你的監護人身上,帶著你想都想不到的秘密。”
“而他也比你想象中更……”西奧多森然一笑,眼中殊無笑意,露出雪白的牙齒,一字一頓地說道:“更固執。”
紅頭罩:“……”
紅頭罩思考片刻,身體非常誠實地在屋頂原地坐下。
新地盤什麼時候都能巡視。
但類似的家庭事務戲碼,可不是每天都能聽到。
簡而言之——一個黑髮藍眼、容貌頗有犯罪巷氣息的小男孩,當面抱怨起獨斷專行的監護人,那紅頭罩聽了,可就不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