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知道它的效能。孫悟空繼續指點,你剛才可感覺到熱?司畜神點頭,並且擦汗。

孫悟空接道,有種說法,叫做:東蒼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中麒麟,這南天門屬朱雀位置,所以這裡的氣候在攝氏40℃以上,屬於高溫,老孫天性喜火,居這旺火之境,也就不感覺熱燥。你來自下界神境,天性喜土,屬麒麟位置,所以不適應高熱的氣溫。

司畜神只惦記著回下界踐行使命的事兒,便摸一摸耳孔裡那根毫毛問道:大聖,你剛才吹氣燒毫毛作演示,我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為什麼只吹三口氣?多吹幾口氣不行嗎?

不行!不行!待老孫慢慢道來。孫悟空邊拍桌案邊解釋,剛才俺老孫對著那根毫毛,連吹了三口氣不錯,你注意到了沒有?第一口氣吹過之後,這嗶嗶剝剝的火苗燒得挺旺,讓周遭的氣溫升高到10℃;第二口氣吹過之後,這火苗變成火花燒得更猛,讓周遭的氣溫升高到20℃;第三口氣吹過之後,這火花變成烈焰燒得特熊,讓周遭的氣溫升高到30℃,由於南天門的氣溫本來就高,所以剛才你有熱燥的感覺,但不明顯。

孫悟空拍一拍金剛頭顱,昔日他頭上的緊箍咒早已被觀世音菩薩摘走收回,修成正果的他能夠高度自律了。這會兒,他著重解釋不能多吹幾口氣的原因:

小神,你有所不知,要是我再多吹幾口氣,這烈焰騰起來,可以把周遭的氣溫升高到攝氏六、七十度,甚至更高,你受得了嗎?莫說凡人,就算是神仙也被灼傷,我這三昧真火煉了數千年,厲害得狠啦!所以你從天上下去後,千萬不能對著這毫毛多吹一口氣,只能吹三口氣,周遭的氣溫就會升高到40℃左右。

大聖,現在下界正值隆冬季節,雖然這幾天沒有下雪,但是氣溫低,天氣很冷,我對著你給我的毫毛多吹一口氣不行嗎?司畜神想當然地問。

不行!絕對不行!孫悟空邊說邊搖腦袋,小神,我倒要問你,你知道下界一般家庭的室內氣溫是多少?

低的攝氏五、六度,高的十三、四度。就是這個情況。司畜神憑感覺回答。

你說的沒有錯,正因為是這個氣溫狀況,你對著這毫毛就千萬不能多吹一口氣。孫悟空繼續解釋:

你想,假如像你說的,下界家庭室內的氣溫為攝氏五、六度,而你對著這毫毛吹一口氣,它就燃燒起來,氣溫增高10℃,再加室內原有的氣溫,那麼就相當於增高了攝氏十五、六度。如此類推,要是室內恆溫是十三、四度的話,你對著這毫毛吹三口氣,那麼室內氣溫就會升高到攝氏四十三、四度,那已經讓人熱得受不了啦!

如果你不經意間,還要加吹一兩口氣,那麼氣溫就會升高到五、六十度,那是可以把人烤死或悶死的。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你清楚不清楚?如果不清楚,搞出禍事來,也就是說熱死人的話,地界追責到天界來,找到老孫,老孫就會受到天譴,難辭其咎,到時候丟掉了飯碗兒,老孫就只能喝西北風了。就連花果山我去了也不能長住,早已交給他人管理,我是客,不是主啦!

大聖,你不必擔心,也不必擔憂。司畜神再次拱手施禮,小神雖然常在地府和人間來往,但我也修煉了數千年,既有些小本事,也有一點定力,當然與大聖相比,只能是小巫見大巫。你既然跟我強調又強調,囑咐又囑咐,我會牢在心,不會誤事的。我已經明白了利害關係。不過這四根毫毛的用法,我還不太清楚,譬如說,在哪兒吹一根或吹兩根。

這個我告訴你。孫悟空把聲音放低,對司畜神附耳說了一席話。司畜神點過頭又問,大聖,這四根毫毛,我用過之後,需要不需要還給你。

孫悟空笑道,你的事情辦完之後,就要一一對著這四根燃起三昧真火的毫毛連念四聲“滅”的口訣,緊接著發出四聲“回去”的口令,它們就自然消失而回到我這裡來。

大聖!拜辭了。司畜神出了南天門公署,繼而走出南天門,一揮額汗,朝送他幾步駐足南天門口的孫悟空招一招手,便踏一朵祥雲飄回下界。

這會兒,下界已是夜晚,正交戌時,曠野上朔風陣陣,寒氣侵人。馬渡河鑊掌鵝肉館內也是一片寂靜,忙碌了一整天的馬渡河已經很疲倦。

他開啟館舍後面那間房屋,兩次清點放在那隻鱷魚皮包裡的錢款,一共8萬多元,加上外面可以收回來的6千多塊錢的賒賬,成為他推出鑊掌鵝肉特色菜餚幾個月來的總共收入,他非常得意,這些錢之所以沒有存進銀行,是因為他最近在鎮上裁縫店找了物件——一個叫吳芝蘭的姑娘,基本答應他認親後,再一起去打結婚證,然後擇個吉祥的日子結婚。

這個過程中的每個環節要完成,就少不了錢,這也是他暫時不把錢存進銀行的原因。也就是後天吧,他找人看了日子,要到吳家莊去認親,買這買那的彩禮不可少。

這也要錢,那也要錢,馬渡河不得不在乎錢。他進房間本來是有睡意的,左考慮、右思量,反而睡不著。他上床就把那裝錢的鱷魚皮包揣在懷裡,生怕有人突然闖進來搶走似的,還用雙手緊緊地箍住,除非睡著了,手才會松。他睡的床正對著後牆的窗戶,窗扇關得嚴嚴實實,以此拒寒。

此刻,他熄了燈,想強迫自己入睡而得到休息,因為明天還要早起打理餐館的生意。馬渡河進入淺睡狀態之際,忽然感覺熱,他把蓋在身上的被褥推開,還是熱;他有些不相信,伸手摸一摸懷裡那隻裝錢的鱷魚皮包,那抓柄上還沾有他手上的汗星子。

這讓他感到特別奇怪,現在是寒冬臘月,正是“三九、四九,凌破碲臼”的日子,咋這麼熱呢?像三伏的天氣一樣,火爆火爆的。

這熱得他煩躁,越發睡不下了,他便從床上下來,走過去開啟對面的窗戶,涼一涼風,解一解悶,可還是熱,當然比開始熱得好一點。

他又回到床上,再次用手摸一摸那隻裝錢的鱷魚皮包,心裡踏實些。奇怪的是,他躺下來,就有了睡意,並且很快就睡著了,呼嚕呼嚕地打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