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弄清了地形之後,就不再提著塔力格跑了,而是讓他在後面慢慢跟來。自己則是帶著二嘎子和李虎兩組人就向前摸去。

周文知道,草原上的湖泊基本都是處於水平面較低的低窪處,那麼,其周圍的地形必然就有較高的地段,而現在他們就是要摸到高處去,觀察清楚敵情後,再行雷霆一擊。

雖說是摸上去,但並不意味著周文他們的速度會慢。

如何快速而隱蔽地接近敵人是傭兵團必備的訓練科目。

什麼時候匍匐前進,什麼時候弓腰縱跳,哪幾人在前,哪幾人在後,這些戰術動作要領早就已經刻在了骨子裡。

所以在塔力格的眼中,就只見這十幾道身影或縱或躍,或左或右,看似毫無規律的走走爬爬,但卻是奇快無比,不多時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黑瞎子灘面積不大,騎馬繞著湖邊跑一圈也就一袋煙的功夫。

就因為湖面太小,到了夜間,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這裡有一灘湖水,經常都有夜間在草原上趕路旅人或是外鄉人自己就縱馬跳進了湖水裡,所以叫做黑瞎子灘,意思就是天一黑,不知道的人在這裡就變成變成了瞎子。

黃昏時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中,有一彎清澈的湖水如明鏡一般鑲嵌其中,在夕陽的照射下閃爍著鱗鱗金光。

清風習來,金色的湖水在微微盪漾,如果你站在高處遠遠望去,就是一副美不勝收的草原美景。

而此時,如此美麗的湖邊,卻是來了一群煞風景的粗坯。

這群不速之客全穿著土黃色的軍裝,有的牽著馬在湖邊飲水,有的則是拿著羊皮水囊打水,還有的指天指地在罵罵咧咧,整個湖邊一片雜亂的景象。

不用說,這群人正是丟下部隊逃命的李守新和他的心腹手下。

而此時的李守新還驚魂未定,他隱約感覺自己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就因為這群突然出現在草原上的不明武裝太特麼強大了,也太特麼嚇人了。

就不到一小時的時間,自己好不容易拉起來的七千人的隊伍,就如扔進茅坑裡的石頭,泡泡都沒冒出一個,就全特麼沒了。

那沒完沒了的炮彈啊!彷彿不要錢一般,無休無止地砸下來,讓李守新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個怎麼也醒不過來的噩夢。

李守新現在就想著儘快讓戰馬飲水歇息一會,乘著天色沒有完全黑下來之前,還能再跑出幾十裡去,也許到了那時才算是徹底安全。

至於草原上會不會迷路,這種問題對於在這片草原生活和征戰多年的李守新來說,完全不是個事兒。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跑,遠遠躲開這群不知名的殺神,然後再向日本主子哭訴去。

至於會不會受到日本主子的責難,李守新倒不是太擔心,日本人現在正是急需在大草原的代言人,只有德王一個就難免不好控制,平衡才是王道。

所以李守新相信自己在日本人眼中的價值。

只要能夠回去,日本人必然會給槍給人,要不了多久,自己照樣要兵有兵,要槍有槍,依然是這片草原上的霸主之一。

所以李守新在不斷催促手下動作麻利點的同時,還時常警惕地向黑瞎子灘北面的一處高地上看。

作為一個草原上征戰多年的騎兵指揮官,他在任何時候都會保持一個草原人應有的警覺,特別是在看似一望無際,實際上還是起伏不平的大草原上,在周圍相對高的地勢留下幾個瞭望哨是必須的部署。

此時北面高地上就有他派出的兩個親衛,只要他們發現任何動靜,都會提前鳴槍示警。

由於距離較遠,他也只能隱約看見兩匹戰馬在打著尾巴低頭吃草,而那兩個親衛的身影卻不甚清楚。

但沒有動靜就是好訊息,所以他才稍稍放下了心,然後接過副官遞來的幹乳酪和麵餅,抓緊時間把肚子填飽。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擔任觀察哨的兩個親衛,現在已經變成了兩具硬邦邦的屍體。

在周文超強的感知下,早就發現了這兩個牽著馬,東張西望的偽軍騎兵,就知道是李守新派出的哨兵。

而周文發現敵人哨兵後,就讓李虎他們原地隱蔽待命,而自己卻是選擇從西面接近高地,因為此時西面正掛著一大個光彩刺目的太陽,有利於隱藏身形。

周文就藉著微微起伏的地勢和春天裡茁壯生長的青草,很快就摸到距離兩個哨兵30來米處。

“噗……噗!”

兩聲輕微的槍響,兩個還茫然不知危險降臨的偽軍哨兵應聲倒地。

而旁邊兩匹戰馬渾然不知自己主人已經魂歸西天,還在打著響鼻專心的吃著肥美的青草。

周文提氣縱身,速度奇快地跑到戰馬前,拉住了兩匹搖頭摔腦有些不滿被打擾了進食的戰馬,又將一個死鬼偽軍的大蓋帽戴在頭上,防止被湖邊的偽軍發現端倪,這才吩咐李虎他們上來。

等到所有人到了高地後,周文就只吩咐了一句,“總共37個偽軍,以我槍聲為號,全部打死,一個活口不留。”

周文壓根就沒想著要抓活口。

李守新再是如何不堪,總是目前草原上頗具影響力的一個人物,萬一真抓了回去,以現在南京政-府的尿性,說不定讓他寫個自首書就又放回來作為草原的代言人,那可就大大不美了。

既然是歷史有名的漢奸(也可以成為蒙奸),那就沒必要再留其性命,什麼政治目的和影響,周文可不管,任何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和選擇負責。

既然你要當漢奸,那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所以,周文瞄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這個一身呢子將官服的李守新。

300來米的距離,偽軍們都是聚在一起,喝水的喝水,進食的進食,這種幾乎是不動的目標,對傭兵團這些堪比狙擊手的精確射手們來說,真的沒有多大難度。

於是,當李守新被一顆子彈正正擊中腦門的時候,一場迅疾而無聲的殺戮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