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陳州牧的坦白

原來是問及白石城。

陳建德悄悄鬆了一口氣，當即道：“回稟陛下，白石城一切如往。因為山路崎嶇，這些年來並無多少發展，不過微臣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過去白石城一趟，九皇子殿下安然無若，一切安好。”

關於白石城的種種，他這個荒州州牧豈能不知，自從五年前擔任州牧後，便第一時間前往白石城拜訪九皇子。

雖然他聽聞九皇子殿下在宮中不受寵，身上也流傳著前朝的血脈，否則也不至於被派到這麼山卡拉的一個小破城裡當領主了，誰都知道荒州面臨南蠻之地，相當兇險，而白石城更是位於接壤地帶，四周山林瘴氣無數，邪獸盤踞，相當兇險。

但不受寵歸不受寵，總歸是個皇子，陳建德自然還要拜訪一二，免得日後被乾武帝問起來，不好回答。

誰知道，就五年前那一去，徹底驚呆住了他，沒想到白石城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座堅城，而且城內可謂是日新月異，這哪裡是當初的小破城，簡直比起荒府這座一州主城都要好上百倍了。

只是，關於白石城的變化，陳建德本打算回去後就寫封奏摺上稟給乾武帝，怎料被九皇子給坑了一把。

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淚。

陳建德只不過被李長風忽悠去了一趟天上人間而已，天上人間，想想，多麼典雅之名，任誰都以為是個高雅之地，結果居然是個青樓。

關鍵是，以陳建德的身份不得不拜訪九皇子，於是只能在青樓跟九皇子會面。

在青樓會面就會面，反正誰也沒有證據證明自己去了青樓。

關鍵那個九皇子真有證據，弄出一個叫做相機的神奇東西出來，拍出來的畫像栩栩如生，簡直就真的一樣，把他在青樓被幾個煙花女子侍奉喝酒的模樣給畫下來了。

九皇子當時就揚言，如果陳建德膽敢將關於白石城的一切都宣傳出去，他就將自己到青樓勾欄的一切都說出去，讓自己身敗名裂。

可憐陳建德年近五十，才能成為一州州牧啊，而且把聲譽看得都自己性命還要更重，哪能讓九皇子宣傳出去。

而且九皇子待他也很好，只是讓他隱瞞一段時間，聲稱是給陛下一個大驚喜。

九皇子有孝心嘛，也的確打動了他。

關鍵更重要的是，還讓他跟白石城通商，白石城那些茶葉、美酒、瓷器等等，都是獨一檔的，頗受天下歡迎的，讓他也是大賺了一筆。

最終，威逼利誘下，陳建德只能無奈答應，從此為九皇子隱瞞過於白石城發展的一切。

陳建德心裡暗道，陛下，真的不是臣不想告訴，無奈九皇子太過卑鄙，還有給得太多了。

乾武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確實如此？”

陳建德連忙道：“回稟陛下，的確如此，白石城的確過得很一般，臣不敢隱瞞。”

旁邊的高大力卻憐憫地看了一眼陳建德，搖了搖頭，你這已經是隱瞞了，真當陛下什麼都不知道嗎？

乾武帝看得出陳建德知情不報，心裡暗怒，冷哼一聲：“陳建德，朕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膽敢知情不報，朕定饒不了你。”

說話間，更有一股強大的威勢籠罩過去，既是一位武道高手的威壓，更是一位人間帝皇的強大威嚴，那是掌握天下生死大權的威勢。

陳建德臉色慘變，難不成陛下真的知道白石城的所有？

不對，陛下來荒州也是近十年來的第一次，更何況白石城距離荒州路遙，更不可能過去。

陛下不可能知道白石城的事情。

而且那些巡查官員可是跟他一樣，都有把柄被九皇子給抓住了，也不可能主動告訴給陛下。

應該是陛下恐嚇自己的。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陳建德心裡這樣安慰自己，正要繼續堅持下去。

這時，高大力在一邊似笑非笑道：“陳大人，欺君瞞上，那可不僅僅只是掉人頭，而是誅九族的事情，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啊。”

聽到這句話，陳建德哪裡還承受得住，當即就跪倒在地，臉色慘白地不斷磕頭道：“請陛下恕罪，臣定一切如實招來！”

雖然九皇子不受寵，但終究是陛下的孩子，如果陛下一定要過去白石城，那麼一切都曝光了。

社死就社死吧，總比誅九族更好。

對不起了，九皇子殿下，要怪就怪你爹比你更恐怖啊。

乾武帝冷哼了一聲：“說吧。”

陳建德立馬道：“回稟陛下，其實白石城如今發展得極好，甚至比起荒府還要更好，非但城池面積擴建了將近三倍，而且建有十丈高堅牆，城內煥然一新，街道平整，在九皇子殿下的通知下，百姓安居樂業，不受邪獸侵襲，還成為荒州最繁華的城鎮……”

他一五一十將自己知道的白石城一切都告訴出來。

說這些的時候，陳建德趁機偷偷觀察乾武帝的表情，卻驚駭地發現，這些放在外界絕對是驚世駭俗的訊息，然而乾武帝一點都不驚訝，甚至就連旁邊的大內總管高大力都面無表情，彷彿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陳建德驀然想起，從昨日開始，乾武帝就扔下一封書信，帶著高大力神秘消失了一天一夜，無人知道去了哪裡，甚至搜尋了整個荒府都沒能找得到，直到今天才被城衛發現駕馭著馬車回來。

原本還挺好奇乾武帝帶著高大力去哪裡，如今一觀察，頓時有種後怕。

難不成陛下早就去過了白石城不成？

可不對啊，荒府距離白石城足有一百三十里，而且荒州邪獸不少，路途危險重重，乾武帝也就帶著高大力前往而已。

是不是透過其他方式知道了白石城的相關訊息呢？

陳建德滿腦子沒想明白，無法確信乾武帝二人有沒有去過白石城，但能夠確信的是，乾武帝二人多半是知道白石城的發展情況。

乾武帝面無比表情：“既然白石城如此，為何你知情不報，膽敢瞞朕，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其罪如何，你應該也知道的對吧。”

陳建德自然知道，趕緊道：“陛下，這一切都是九皇子威脅臣，臣不得不從。”

“威脅？怎麼樣一個威脅？”

“臣有些難以啟齒……”每次回想起那個被抓住的把柄，陳建德都覺得相當羞恥。

乾武帝冷笑道：“是不是進了青樓被錄影了？”

陳建德大吃一驚地看著乾武帝：“陛下您怎麼知道的？”

咳，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乾武帝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努力維持皇帝的威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猜朕是怎麼知道的？”

陳建德回過神來，連忙低頭，覺得自己也太作死了，居然敢跟陛下對視，趕緊道：“想必是其他巡查官員告訴陛下的。”

對了，也只有這個。

陛下昨天神秘消失，肯定是去找那些巡查官員瞭解。

該死的，那些混蛋，自己偷偷告訴了陛下，就隱瞞自己一個沒說出來。

早知道我還隱瞞個屁啊。

“你知道就好。”乾武帝悄悄鬆了一口氣，要是真被懷疑自己也去了，他這皇帝的顏面往哪裡擱。

“陳建德，此事朕諒你被九皇子威脅，不怪你欺君之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明天一大早，你給朕過去白石城，馬上將九皇子給帶過來。”乾武帝當即下令，想了想補充道，“不過，你不許告訴九皇子關於朕已經知道了白石城一切的事情，只需要帶他過來，朕便可對你今日欺君之罪一事既往不咎。”

陳建德一愣，過去白石城找九皇子，還不能告訴九皇子陛下已經知道了一切？

不過他也是聰明人，馬上道：“謝皇上恕罪，微臣這就出發。”

“去吧。”

趕走陳建德後，乾武帝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滿心思都在想著，如果小九來到荒府後，發現自己就是乾武帝，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一個表情呢？

驚訝？

驚恐？

想想都很有意思。

想到這裡，乾武帝就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再想著白石城那神奇的種種物事，無論是平整的道路，還是神奇的錄影機和相機，抑或是點都德的點心、和平飯店的皇帝套間等等，總是讓他回味。

他挺好奇小九的腦瓜是怎麼長的，怎麼就把白石城這麼一座小破城管理發展得那麼好。

然後又突然間想起了李建業，頓時臉上浮現出怒氣。

同樣是朕的兒子，為什麼小九就那麼厲害，小十一在京城近郊的安定縣卻弄得亂七八糟。

越想越生氣，乾武帝當即站起來，冷聲道：“高大力，把建業那混賬給朕喊過來，朕要抽他一頓。”

正躺在床榻上讓大夫上藥的李建業接到父皇傳他要抽他後，一臉茫然。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父皇又要抽他？

不是剛剛才抽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