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對怨嬰說道:“林雨嬋因為你的犧牲,活了二十年。”

“如果要絕對公平,你們兩個應該換換。她做鬼,你做人。”

“但是起死回生,是逆天而行,我沒有這麼大的能力。我估計你也找不到這麼強大的祝由鬼醫幫你。”

怨嬰扭頭看著我,臉上隱隱浮現出一層怒意來。

我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你也不必生氣。我雖然不能讓你活二十年,但是可以讓你活二十個小時。”

我指了指林雨嬋的身體:“就用她的身體,做二十個小時的活人。”

“二十個小時已經是極限了,時間再長就有違天道了。”

“時間到了之後,我會用露水澆灌你的魂魄,把你的魂魄補充完整,然後送你去投胎轉世,找一個好人家,如何?”

怨嬰沉默良久,然後點了點頭。

房間中的業火,緩緩熄滅了。

我鬆了口氣,引導著怨嬰的魂魄,進入了林雨嬋的肉身。

她躺在床上,慢慢睜開眼睛,衝我說道:“謝謝你。”

我笑了笑,對她說道:“只有二十個小時,好好珍惜一番吧。”

她從床上爬起來,迫不及待的走到了院子當中,似乎要認真觀察這個世界。

等林雨嬋出去之後,苟大師從地上爬起來了,他指著我,像是看怪物一樣:“你竟然和厲鬼做交易?”

“你竟然幫助厲鬼搶奪活人的肉身。你入了魔道了。”

我呸了一聲:“你作法之前我就說過了,你那點雕蟲小技,幹不成這事,出了問題,後果自負。”

“現在我幫你收拾殘局,你反而來指責我?你還要臉嗎?”

我揚起手來,作勢要打他的耳光,苟大師嚇得屁滾尿流,抱頭向大門口跑去。

當他跑出大門的時候,忽然又回過頭來,衝我喊道:“小子,我記住你了,咱們走著瞧。”

靠!這是典型的不知道好歹啊。

我指著苟大師說道:“好啊,我也記住你了,以後見你一次打一次。”

苟大師怕我追上去,一溜煙逃走了。

而林繼業像是忽然醒悟過來一樣,衝外面喊:“苟大師,事情沒辦成,你得把錢還給我啊……”

說完之後,他又看向林壽山,弱弱的說道:“爸,我那一成股份……”

林壽山冷哼了一聲:“你覺得你配嗎?”

林繼業一臉苦惱。

林壽山關切的問我說:“伏神醫,那雨嬋的魂魄……”

我把床邊的花瓶拿起來了,裡面沉甸甸的,入手冰冷。

我笑了笑,說道:“放心吧,在這裡呢。”

“接下來七天,去墓地收集一些露水,認真澆灌,溫養魂魄。”

“七天之後,她就完全康復了。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了。”

林壽山深深的向我鞠了一躬,認真的說道:“伏神醫,謝謝你!”

此時,遠處傳來幾聲雞叫,東方已經泛白了。

天亮了。

…………

第二天下午,我和巴七到了商場。

巴七拄著拐,表情依然兇悍,任誰看了都知道這人不好惹。

我們遠遠跟著前面兩個人。

我們在保護她們。

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張婧,她的腳打了石膏,坐在輪椅上。

另一個是怨嬰,她借用林雨嬋的肉身,推著張婧轉來轉去。

或許因為時間不多了,她們的關係迅速升溫,一路上都在說個不停。

終於,張婧選了一身衣服,讓怨嬰去試。

我和巴七則坐在椅子上,一邊打哈欠一邊等。

巴七問道:“伏神醫,過幾天她投胎轉世,找到好人家了嗎?”

我無奈的笑了笑:“你當我是閻王爺嗎?投胎到誰家也能插手?”

巴七一驚:“可是,你不是已經答應她了嗎?”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操作空間還是有的。”

…………

七天後,深夜。

我早早來到土地廟門口,燒了一疊又一疊紙錢。

隨後,我又唸了祝由鬼醫的咒語,希望土地爺能行個方便,對怨嬰的魂魄能照顧一二。

當紙錢燒完的時候,林家人已經到了。

張婧抱著一口小小的棺材,裡面是怨嬰的屍體。

而怨嬰的魂魄,低著頭跟在張婧身後。

我從身上拿出來一把紙刀,對怨嬰說道:“你的魂魄已經補全,現在我要斬斷你和林雨嬋的牽連,你可願意?”

怨嬰點了點頭。

我又說道:“一旦斬斷牽連。活人便是活人,鬼魂便是鬼魂。”

“你塵緣已盡,頃刻之間就要投胎轉世,你可願意?”

怨嬰回頭看了看張婧,又點了點頭。

我輕喝一聲,揮刀向怨嬰身後的虛空斬過去。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道繩索被斬斷了。

我託著紙刀走到土地廟跟前,恭恭敬敬的把紙刀燒了。

前後也就十來秒鐘的時間,黑暗中忽然出現了兩盞紅燈籠。

這紅燈籠搖搖晃晃,漂浮在怨嬰附近。

我拿出來大把大把的紙錢,塞在了怨嬰手中。這是買路錢。

我指著那燈籠,對怨嬰說道:“去吧。來世,好好享受人生。”

怨嬰向我拜了拜,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到了黑暗之中。

很快,她的身影和黑暗融為一體,再也看不見了。

張婧站在路邊,依依不捨得看著怨嬰離去的方向。

而其他的林家人,已經稀稀落落的開始往回走了。

林壽山對我說道:“伏神醫,雨嬋雖說醒過來了,可是一直不能下床活動,這是怎麼回事?”

我說道:“放心吧,到今晚為止,她的魂魄已經補全了,明天就能完全康復了。”

林壽山點了點頭,連連道謝。

而我把脖子裡的玉匕首拿出來了,我問林壽山:“林老,關於這玉匕首,我想請教一下。這東西,你是從哪得來的?”

林壽山的臉色微微一變。

我心中一動,不安的問道:“來路有問題?”

林壽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