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由沒有說話,看樣子是不想告訴我。

反正這傢伙的痛覺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既然不怕我折磨,自然就會硬氣一點了。

我衝呂由笑了笑,說道:“怎麼?覺得我不能拿你怎麼樣?”

呂由沒說話,不過看他的表情,應該是這麼想的。

我呵呵笑了一聲,隨手拿出來一根針,小心翼翼的扎進了他的面板當中。

呂由,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皮肉是自己的了。

不過不要緊,就算是再薄的皮肉,也是有知覺的。

我把針扎進去之後,就用蠟燭炙烤針尾。

很快,呂由全身都開始戰慄。

他臉上露出來了痛苦的神色。

我問道:“你現在肯說了嗎?”

呂由點了點頭。

我把針拔下來了。

我以為呂由會對我恨之入骨,誰知道他衝我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謝謝。”

這倒讓我愣了。

呂由說道:“我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活人的感覺了。謝謝你。”

這話一出口,即便是一直躍躍欲試要揍他的金生水,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呂由說道:“看你的手法,應該是有本事的得到高人。”

“我把事情都告訴你,你幫我解脫行不行?”

隨後,也不等我再問,呂由主動說道:“呂大人身體中的東西,是最原始的東西。”

“那東西想要徹底掌控呂大人。可是呂大人曾經被一位高人取走了一縷魂魄。”

“這一縷魂魄找不到,遊離在外面。對他體內的東西始終是一個威脅。”

“因此,它始終無法徹底掌控呂大人,也沒有辦法抹掉呂大人的神智。”

“所以他讓我們尋找呂大人的魂魄交給他。”

“只要找到了呂大人的魂魄,他就會滿足我們的願望。”

金生水好奇的問道:“你們有什麼願望?”

呂由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們想死。”

“所謂解脫,就是讓我們死亡。”

“我們呂家人現在的狀態,就好像身體裡面住進去了一隻蟲子。”

“這蟲子正由內到外,啃食你的身體。可是你卻無法反抗。”

“只是單純的啃食身體倒也罷了,關鍵是靈魂都在被啃食。”

“我能明顯的感覺到,我的記憶正一塊一塊的消失。”

“很多以前的東西,我都忘記了。”

“據說,等它把我們的記憶都吞掉之後,我們就跟它合二為一了。也就不覺得痛苦了。”

“可是,在這個等著被人吃掉的過程,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們想死,很多人都想自殺,但是我們死不了。”

呂由越說越激動,忽然一臉希冀的看著我,說道:“你幫幫忙,殺了我行不行?”

“你是大師,肯定有辦法殺我是不是?”

“我們每一個呂家人,跟著呂大人都做過不少壞事。”

“我們個個罪大惡極,你殺我們吧,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

我:“……”

我說道:“我確實有辦法殺你。不過,你得先告訴我,呂大人的魂魄在什麼地方。”

呂由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們也在找他的魂魄。”

“當年那位大師明確告訴我們,把呂大人的魂魄藏在老宅裡面了。”

“可是這些日子,我們清醒的時候也找,夢遊的時候也找。已經把老宅犯了個底朝天,根本沒有看到什麼魂魄。”

“別說是魂魄了,連一個活物都沒有見著。”

我聽呂由這麼說,忽然心中一動。

我對金生水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夾壁牆裡面,曾經見到過一個魂魄。”

金生水眼睛一亮,說道:“你的意思是,那個小孩很有可能是呂大人的魂魄?”

我點了點頭。

金生水說道:“那不對啊。呂大人被取走魂魄的時候,已經成年了吧?怎麼他的這一縷魂魄,還是小孩呢?”

我說道:“小孩、成年人、老年人,都是一種意象罷了。”

“小孩,很有可能代表的是純潔。”

“呂大人曾經說,當年他被那個術士取走魂魄之後,就開始飛黃騰達了。”

“我估計,他是丟失了最純潔的初心,從此以後不擇手段,所以才能登上高位。”

金生水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有道理,那我們趕快去吧。”

我們兩個快步向夾壁牆走過去。

呂由也一臉激動的跟著我們。

當我們走到缺口跟前的時候,金生水忽然又站定了腳步,回過頭來說道:“有點不對勁啊。”

我問道:“怎麼不對勁了?”

金生水說道:“大哥,你忘了?夾壁牆裡面的小孩,是有屍體的。”

“那屍體,總不能是呂大人小時候的吧?”

我也愣住了。

誰知道旁邊的呂由聽了這話之後,忽然一拍手,說道:“有屍體就對了。”

我問道:“怎麼說?”

呂由說道:“當年那位大師,把呂大人的魂魄取出來之後。”

“曾經讓我們找來了一個小孩。”

“大師用術法把小孩的魂魄燒了。然後把呂大人的一縷魂魄放了進去。”

“這小孩的屍體,就成了一個魂器。專門盛放他的魂魄。”

“如此一來,呂大人的魂魄就能長久存在了。”

“用大師的話說。這一縷魂魄還給呂大人,會影響他的事業。”

“這一縷魂魄散掉了,會影響呂大人的壽命和健康。”

“最好的辦法,就是裝進魂器裡面,讓它長久的活著,卻又不在呂大人身上。”

“那樣的話,呂大人一生順風順水,完美至極。”

“這件事,我們呂家人都知道。”

我沉默了一會,幽幽的說道:“你們……可真該死啊。”

結果呂由聽了這話,興奮地說道:“是啊,是啊,我們很該死。”

我:“……”

當壞人一心求死的時候,我忽然有點不知道用什麼懲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