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繼業還真是保持了男人本色,以前有多麼渣,現在就有多麼渣。

不過,現在也不是鄙視他的時候。

我看向林壽山:“林雨嬋染上了痴呆病,你們就放任不管?”

林壽山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倒是想管,可是我們怎麼管呢?”

“我們都只是普通人而已,能做的,也就只有燒香拜佛了。”

“至於雨嬋的病……我們束手無策,不僅束手無策,我們連靠近都不敢。”

“我知道。這麼幹有點無情。冷血無情,令人所不齒。”

“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我就算飛蛾撲火,那滔天火焰,也滅不了啊。”

“現在伏神醫你回來了,你回來就好。你回來了就有救了。”

我說道:“你們之前說,痴呆病是從祝由術士身上開始的?”

林壽山和林繼業都點了點頭。

我又說道:“那些祝由術士,還活著?”

林壽山說道:“得病比較晚的還活著,還有一些人已經死了。”

“這個痴呆病,致死率不高。死了的人,大多是因為別的意外。”

“比如晚上趕夜路,忽然忘了自己家在哪了。忽然忘了自己是誰了。忽然忘了哪個方向有村莊了。”

“於是,只好在荒郊野外走。”

“寒風吹得人直打哆嗦,沒有辦法了,找一棵大樹避風吧。”

“可是大樹又怎麼能避風呢?該冷還是冷。”

“那沒辦法了,只好繼續走,走起來還要暖喝一點。”

“這一走,就是一晚上。又是洞,又是累,兩條腿都要廢了。”

林繼業在旁邊添油加醋的說道:“是啊,是啊。祝由大師趙師兄,就是這麼死的。”

“白天他被人發現的時候,兩條腿腫的像是大象腿一樣,褲子都脫不下來。”

“當時他就被人送到醫院裡面了,用剪刀剪開的。”

“其實本來他死不了,現在的醫學手段多高明?”

“但是很可惜,趙師兄比較倒黴。”

“他身上攜帶的痴呆病,傳染給醫生了,又傳染給護士了。”

“手術做到一半,大家都忘了幹什麼了。眼看著大動脈出血,就是不知道怎麼止血。”

“有個護士的智商留下的比較多,連忙向外面呼救,可是已經忘了怎麼打電話了。”

“想要出門,也忘了怎麼出門了。”

“當時那場面……唉,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

我沉思了一會,對林壽山說道:“現在那些祝由術士在什麼地方?”

林壽山說道:“都在祝由廟。現在那地方已經沒人敢去了,伏神醫,你不會要去吧?”

我說道:“想要治病,就得先知道這病是從哪來的。”

“我得去看看他們。”

林壽山皺著眉頭說道:“這個……有點不好辦啊。我聽說,馬大人最近有一個計劃,就是將祝由廟徹底給炸了。”

“如此一來,廟裡面的祝由術士,就不能再散播瘟疫了。”

“如此一來,靈州的火種就被撲滅了。這一場大火控制起來,就方便很多了。”

我一聽這話,氣的太陽穴疼。

平日裡這些人,大師長大師短的哄著祝由術士,沒想到事到臨頭,居然想要殺活人了。

不過仔細想想,我也能理解他們的邏輯。

祝由術士,和這些普通人,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現在祝由術士沒有利用價值了,甚至是負價值了。這些人自然要將祝由這個包袱甩掉了。

從利益的方面考慮,沒有問題。

但是……太無情了。

我問林壽山:“馬大人在什麼地方?”

林壽山搖了搖頭,說道:“這個真的不知道。”

“馬大人因為瘟疫的緣故,也是深居簡出的。”

我嗯了一聲,轉身就走。

林壽山在我身後說道:“伏神醫,你可千萬不能去祝由廟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炸了。”

我站定腳步,說道:“難道你們願意在這地下密室中呆一輩子嗎?”

“有些險不冒一冒,事情就沒有辦法解決。”

林繼業乾咳了一聲,說道:“伏神醫,我有一個提議,要不然……我們爺倆跟著你逃到外地去。”

我:“……”

好傢伙,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我嘆了口氣,說道:“逃到外地,就能解脫了嗎?”

“你們兩個仔細想想,如果瘟疫不制止的話,早晚會蔓延到整個人間,到時候你們能逃到哪去?”

這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我大踏步的走出去,一路回到了地面上。

管家跟在我身後,忽然嗚嗚的哭起來了。

我有些無語的看著他:“你這是怎麼了?”

管家忽然跪在地上,說道:“我都聽見了。伏神醫,我謝謝你。”

我:“……”

管家說道:“我們的根都在靈州,我不想走啊。”

“有錢人可以躲到天荒地老,可是我們不行。”

“謝謝伏神醫,為什麼著想。”

我:“……”

我說道:“行了,你起來吧。”

“不過,林雨嬋已經感染了,你整天跟在她身邊,你沒事?”

管家愣了一下,說道:“我沒事啊。”

“確實……我有點奇怪。可能我命比較硬。”

“我娶了三個老婆,都早早地死了。”

我說道:“那你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