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向我豎起大拇指,連連恭維:「哥們,你們是真的太牛逼了。」

「真給咱們人間長臉啊。」

「老實說,可惜我不是修行人,負責的話,多少得出點力。」

我沒有搭理黃毛的胡言亂語,我指了指判官家,說道:「怎麼?是有了新的判官了?」

黃毛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是。」

「自從你們殺了判官之後,這地方就沒人願意來了。」

「上京出了這樣的狠人,誰還願意來這裡任職?」

「說實在的,能做到判官的,那都不是普通人努力就可以的。那都是家裡面有底蘊的。」

「那些大人物,能讓自己子孫幹這麼危險的事嗎?」

「所以據說他們正在開會商量,看看把哪個沒有根基的倒黴蛋派過來。」

「現在還沒有選好人,所以這位置就一直空著。」

我哦了一聲。

黃毛又說道:「至於這宅子為什麼亮著燈……因為判官生前,就把這宅子給租出去了。」

「人家當了判官,什麼豪門大院沒有?沒必要住這小家小戶的。」

「現在判官死了,新判官還沒來,這家人也就沒搬走。」

「等新判官到了,這家人估計也就得走了。」

「一年的租金打水漂嘍。」

金生水好奇的問道:「誰啊?這麼大膽子,敢租這裡?」

黃毛說道:「一個做生意的,專門做鬼的生意。」

「你比如說,有鬼客死異鄉了,得回老家吧?」

「可是這一路上,又是河又是橋,又是黑狗又是公雞。」

「這些趟家可不容易回去。」

「你魂魄自己飄回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就只能給在自己親人託夢。」

「託夢的時候你就得說啊。你們活人吃香的喝辣的,你們就不管我了?」

「你們得想辦法把我的魂弄回來啊。你們去給誰誰誰燒紙錢吧,人間負責把我們的魂魄弄回來。」

「這家人的孝子心疼老爹在異鄉啊,就答應了,就去燒紙了。」

「然後,這些人就安排行程,把魂魄接回來。」

「這樣的商人,沒有點人脈根本打通不了關節。」

「在打通關節的時候,他們就見識到權利的可怕了。」

「因此,頂級的商人,做夢都想弄個一官半職的。就算不是實權,掛個名也好啊。」

「這個商人為什麼要租判官的房子,一則是為了裝逼,而則是為了嚇唬不知情的小鬼。」

【鑑於大環境如此,

「一說我住在那,我住在判官廟。」

「好傢伙,不知道底細的,還以為他和判官沾親帶故呢。有些人就不敢為難了。」

我哦了一聲,說道:「那牛主簿的房子,也租出去了?」

黃毛說道:「也租出去了,不過沒那麼搶手。」

「牛主簿,聽起來是個官,但是權勢和判官相比的話,那簡直就是天差地別了。」

「管那麼三五個人,就好像街道辦事處的居委會主任。出了這一畝三分地,根本沒有人認可。」

「甚至在這一畝三分地,認可的人也不多。」

「所以,租他宅子的人,就普通一點了。」

七爺哦了一聲,說道:「照這麼說,牛主簿的宅子,已經租出去了?」

黃毛點了點頭:「嗯,已經租出去了。」

七爺一拳打在黃毛太陽穴上:「踏馬的,既然已經租出去了,還帶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黃毛應聲倒地。

我有一種錯覺,這七爺……說話風格和我們是越來越像了。

黃毛苦著臉爬起來,對七爺說道:「老爺子,您可真是個急脾氣啊,你倒是聽我說完啊。」

「牛主簿的宅子雖然租出去了,但是租他們宅子的人能聯絡上他啊。」

七爺說道:「行了,別廢話了,進去吧。」

我們進去之後,很快就到了一個小院。

這小院裡面,住著普通的一家七口。

稍微老一點的,是老兩口。

老兩口生了五個孩子。

頭一個是女孩,第二個還是女孩,第三個還是女孩,第四個還是女孩……

終於第五個是男孩。

活著的時候,老兩口是喜極而泣啊。

只不過養育孩子的成本比較高,累了半輩子。

等到死了以後,發現做了鬼也還得養孩子。

畢竟,人都有死的時候,當孩子們死的時候,他們兩口子已經死了好幾十年了。

對鬼魂的世界比較熟悉,當然要負責孩子們的衣食住行,一切開銷了。

現在這兩口子有點發愁了。

這踏馬的,活著受罪,死了也受罪啊。

你說生這麼多幹什麼啊。

之所以他們來租牛主簿的房子,完全是因為沒有房子住,除了牛主簿,誰也沒有這麼大的房子。

至於說牛主簿的房子貴不貴……那倒也不是很貴,因為牛主簿從來沒有住過,這房子已經破敗不堪了。

一到下雨的時候,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

唉……湊合著過吧,總算有片瓦遮身。

當我們走進去的時候,這家人都警惕的盯著我們。

七爺說道:「你們能聯絡上牛主簿嗎?」

這些人沒有回答七爺,而是反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七爺說道:「我有點事,你們能聯絡上嗎?」

這些人說道:「你是誰啊?我們憑什麼幫你們聯絡?」

這些人說話不太客氣。

我知道,他估計很快就要倒黴了。

果然……

七爺一拳打在他太陽穴上,他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