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宋府門前才停止爭吵,宋枝枝和李恩是互相看不順眼。

“哼!”

“哼!”

各自扭頭背對而戰。

裴冥揉了揉眉心,一臉無奈。

宋府門口停著一廷花轎,轎簾子半遮半掩,裡面的新娘癱著,紅蓋頭遮臉,已然沒有了生息,花轎周圍沒人,全都瑟瑟發抖地躲在大門裡面。

就連宋祁仁都警惕地站在大門口,對著花轎嚴陣以待,抽刀護在身前,神色極為難看。

宋父,宋母哭得期期艾艾,抹著眼淚,卻不敢上前一步。

眾人見到裴冥,都是一副見到了救星的模樣,“裴大人,您終於來了!”

宋祁仁出門,對著裴冥拱手一禮,“裴大人!”

“現在如何了?”

裴冥如此乾脆,宋祁仁便收起了官場恭維的那一套,顯然他還有些驚魂未定,“裴大人,您快來看看,我這侄女,太慘了!”

大婚之日變喪事,誰能想到,上了花轎的竟然是宋汐暖啊,若是那個小賤人上了花轎,隨便卷著席子,或者死在王府裡,他們何須煩憂啊!

裴冥瞧了他一眼,宋祁人此人最是小肚雞腸,且為人勢利,兩面三刀,是他最不喜之人。

“大婚之日,花轎應當直接進入霖王府,宋大人可否告知本督,為何花轎又抬回了宋府啊?”

他這一問話,宋祁仁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猶豫幾許,想著這事涉及隱秘,他是無法隱瞞的,只能如實開口,“是犬子所為!”

裴冥冷然,“攔截花轎,阻攔太后賜婚,宋府此舉...”

這句話如同一座大山壓在宋祁仁的頭上,他咬牙強硬開口,“裴大人,如今要緊的是花轎中,宋汐暖身死的原因,若耽擱的時間太久,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我都耽誤不起啊!”

裴冥冷哼一聲,宋府不願意說出替嫁之事,怕是還有內幕,欺瞞太后的罪名他們承擔不起,卻又擔憂事情太大,掌控不住。

沒擔當的孬種。

這樣的宋府是如何生出宋枝枝這種靈動的姑娘,也幸好她是長在鄉下,若是在宋府長大,只怕她也是宋汐暖這種無趣的人。

“呵,宋大人多慮了,玄靈督辦事,還不用宋大人指教!”

裴冥轉頭詢問了幾個送嫁的下人,他們都說,送嫁到半路宋錦生少爺就叫人來讓他們折返。

送嫁隊伍自古也沒有折返的道理,這事情不吉利,但是少爺的吩咐他們不敢違背,只能詢問花轎中的新娘,沒有得到應答,便只能回來。

詢問了幾人的說辭,都是一模一樣。

裴冥看著手下遞過來的供詞,其他人也是這般,並沒有什麼異樣。

環視一圈,裴冥詢問到,“宋錦生呢?”

提起這個宋祁仁就氣氛,漲紅著一張臉,“還不是府內不省心的丫頭,傷了她表哥,此時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裴冥目光落在花轎後面的宋枝枝身上,神色探究,“傷了?上哪了?”

宋枝枝此時穿著太監的服飾,帶著帽子,壓著帽簷,看不清楚長相,與旁的玄靈督人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更瘦弱一點。

因為是裴冥帶來的人,旁人不敢靠近花轎,她一人前去檢視,雖然惹眼,倒是也沒人制止。

唯有李恩,站在一旁,死死地盯著她,生怕她動什麼手腳,不錯眼地看著。

宋枝枝聽聞裴冥問宋錦生傷哪了,嘴角抽搐了一下,傷的地方,似乎不太好說啊!

反正那一腳,她可沒有保留一絲力氣。

果然宋祁仁難以啟齒,裴冥瞧了一眼,沒說話,李恩立馬上前,“宋大人,玄靈督辦案程式,還請宋公子出來,例行詢問!”

宋祁仁皺眉,“裴大人有什麼話問本官就好,犬子傷勢很重,不方便見人!”

他越是這樣說,李恩越是來氣,本來就被宋枝枝氣得不清,眼下更是將全部的怒火都發洩到了他身上,見主子沒有說什麼,便狐假虎威地開口,“宋大人,也是要妨礙玄靈督公務嗎?玄靈督辦案,凌駕與百官之上,這是當初聖上金口玉言說過的,宋大人是想要抗旨嗎?”

宋祁仁咬牙,沒想到一個閹人,竟然也敢跟他幾番叫板,“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如此跟本官說話,本官乃禁軍統領,還輪不到你一個閹人來指手畫腳!”

李恩面色白了些,從前他只是一個倒龔桶的太監,是得了主子賞識,才能跟隨身側查案辦案,不說百官尊敬,大多數人看在主子的面子上,也不會當面為難他,給他難看。

手下的人被罵了,裴冥目光驟然變冷,呵斥道,“李恩,宋大人既然瞧不起閹人,那我們便走吧,玄靈督也不是什麼案子都接的,宋府大小姐不願嫁人,自戕花轎內,結案吧!”

裴冥說完就走,一絲猶豫也無,李恩一臉解氣,“是,主子,屬下立馬派人進宮稟告太后,好讓她老人家知曉,省得惦念!”

此話音落下,宋祁仁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若是按照這個結論結案,那麼罪名就都會算在他宋家的頭上,太后雷霆之怒,宋家豈能承受得起。

到時候別說他丟了烏紗帽,憑藉著太后對霖王的寵愛,連同宋府九族都要受連累。

莫名的,宋祁仁開始埋怨上宋汐暖,好死不死的,為何要死在花轎裡,晚點死在王府不就沒有他們宋府什麼事情了。

順帶著也埋怨上了自己的兒子,整天遊手好閒,不務實事,仗著身下多了個東西,整日遊走在女人裙子裡,沒出息,傷了那處,也算是個教訓。

“來人,請少爺出來!”

宋祁人瞬間變了臉色,攔住裴冥,“裴大人,是下官糊塗,此事全有裴大人做主!”

轉頭又對著李恩陪笑臉,“瞧我,老夫是個武夫,嘴上沒有把門的,還望李大人不要介意,原諒則個!”

宋祁仁能放下臉面道歉,已經不錯了,李恩自然不會板著臉不知好歹。

宋錦生哀嚎著被抬出來,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嘴裡還不停地抱怨著,“爹,我都這樣了,你還讓人將我抬出來,你還是我親爹嗎?”

“誒呦,殺千刀的宋枝枝,老子要是找到你,一定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