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希爾維不算表演的真情流露,彼得感覺自己的胸腹好像連線到了某處深淵,讓他的心臟無限制的向下墜落。

好在之後的下一句話,重新將他拉回天堂。

「算了,總比那個小鬼要聽話些。找來足夠的血食,我將予你無上的恩賜,財富、實力、壽命,或是其它的任何野望。」

不知是跪的太久,血液都堆積在腦子裡,還是對方聲音本就蘊含著蠱惑人心的力量,聽到希爾維的許諾後,彼得的靈魂都在舒暢中變得迷亂,一時間連思維都陷入了朦朧之中。

「若是你敢怠慢偉大的赫卡忒,收穫的將只有無盡的厄運與折磨。」

之後希爾維冰冷的話語,彼得卻並不在意。

他又不是艾尼那個傻瓜,在難得的機遇面前還要恪守可笑的底線,只要對方真能實現對自己的許諾,彼得會傾盡全力讓其滿意。

「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消化剛才吞噬的血肉精華,以獲得這方世界的權柄,你要在我醒來前準備好祭品。還有,我喜歡新鮮的血肉,別拿死物來糊弄偉大的赫卡忒。」

聞言彼得身體一僵,今天是5月8號,兩個月之後學生已經放假,沒有合適的身份自己根本就進不來。

原本他想依舊隱藏在紅髮男孩身邊,反正禁林中物產極為豐富,捕獵之後獻給赫卡忒也就是了。

可現在他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想辦法重獲身份,要麼在學生放假前離開羅恩,潛入禁林中恭候赫卡忒甦醒。

一隻活了十多年的老鼠,就算忽然消失也不會太過讓人難以接受。

八個月前離開陋居時,他倒是沒有想過可能再也不會回去。

淡淡的惆悵縈繞心頭,彼得暗歎一聲,原來自己已經將那裡當成家了麼……

記得剛到韋斯萊家時,珀西還只是個會因為霍格沃茨開學見不到大哥而哭泣的鼻涕蟲,喬治與弗雷德那倆倒黴孩子雖然小,卻鬧騰的厲害。

羅恩更是隻有一丟丟大,而金妮連她媽媽的肚子都還沒進去。

現在,終於到了離別的時候。

韋斯萊家的溫情讓彼得有些感嘆、有些留戀,但絲毫也不會動搖他離開的念頭。

也許未來在將他們當做祭品時,彼得心裡會小小難過一番,不過只要赫卡忒能兌現承諾,那麼最終的結局不會改變,藍星上所有人都將、也只能成為他晉升的資糧。

作為恩賜,自己會將他們留到祭獻名單的最後一頁。

「啊!」

突如其來的劇痛打斷了彼得的幻想,他側頭看去,新鮮的血液噴湧而出,染紅了老舊的袍服。

彼得盯著自己的左大臂,那裡圓滾滾的嘟囔肉消失了將近一半,傷口看起來平滑的詭異。

「果然,你確實不太好吃。這塊肉就當做對你空手前來的懲罰,如若我醒來後沒有見到相應的祭品……」

呆呆的看著希爾維有著明顯吞嚥動作的脖頸,即使知道赫卡忒是邪惡陣營的大佬,彼得還是為她喜怒無常的極致兇殘暗暗吃驚。

偏偏對方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彷彿她啃彼得一口,就像狼吃羊、羊吃草般天經地義。

「嗯?」

希爾維目光逼人的看向彼得,鼻腔中哼出了一聲不滿的長音。

彼得連忙將剛剛抬起的頭顱重新紮進落葉間,甚至不敢處理手臂的傷口。

「記得你的承諾,凡物。」

又撂下一句話後,黑色身影無聲無息間消失在了原地。

抬起頭確認赫卡忒已經離開後,彼得連忙處理起身上的傷口。

彼得暗自慶幸雖然傷口看起來恐怖,上面卻並沒有附著對方懲罰

艾尼時所使用的詛咒之力。

變形阿尼馬格斯本就能增加魔力對身體的侵染,長期以老鼠的形態生活,雖然讓他的身材有些變形,體魄相較同期巫師還要更強一些。

簡單處理之後傷口還在微微滲血,不過以彼得的體質來說已經沒有大礙了,餘下的只要交給時間就好。

又檢查了一遍包紮情況,彼得將缺了左袖的巫師袍轉了半圈,把受傷的左臂伸進了右袖裡。

不知是刻意為之還是巧合,儘管傷口看起來有些嚇人,卻並沒有傷到筋骨,扛得住疼的話倒是還能活動。

只是曾經寬鬆的袍服現在穿起來有些緊吧,硬將缺了塊兒肉的左臂塞進去的過程中,免不了一陣齜牙咧嘴。

「清水如泉。」

有氣無力的咒語聲後,彼得把腦袋伸向憑空出現的水流,任由黃褐色的汙水順著臉頰落向地面。

即使沒有魔杖,他也能用出一些比較熟練的低端法術,雖然威力有些差強人意,洗把臉卻是足夠了。

冰涼的水流淌過,彼得感覺精神振奮了一些,今天他的精神幾經震盪,還受了些不輕不重的傷勢,此時腦海中那根弦鬆下來後,整個人都有些昏沉。

灌了幾口涼水,彼得抹了抹臉,再次拋卻了人類的身份。

他暫時不想離開羅恩,至少在傷勢痊癒前,彼得需要一個安全穩定、又有人投餵的環境。

由於把完好的右袖給了受傷的左臂,老鼠的右前腿看起來毛髮有些稀疏,不過放在一隻十多歲的老鼠身上也算正常。

探出細了些,卻看不出明顯傷勢的左前腿,彼得咬著牙走了兩步,隨後還是當回了人類。

疼,太疼了。

彼得的臉上又出現了細密的汗珠,他打算以人類的形態步行至禁林邊緣,然後再變成老鼠去禮堂等待羅恩。

爬樓對現在的他來說簡直就是噩夢,天知道為什麼格蘭芬多休息室會在塔樓上。

當某個禿頂男人習慣性的藏在陰影中移動時,離這兒相當遙遠的樹屋旁,艾尼熄滅了坩堝下的火焰,面帶嫌棄的往藥水裡丟入了一條新鮮的肉塊。

紅紅白白的肉條消失在微泛綠光的液麵下,希爾維在對面拍了拍胸口,看見這玩意兒總感覺自己像個變態食人魔似的。

血肉入鍋後不久,之前熬製時都未曾沸騰的液麵忽然翻滾起來,噴出了大量淡黃色的泡泡。

見狀艾尼捂住鼻子後退了一步,這張自然之息收購來的古方上,明確記載了熬製到最後時,散發的氣味不太好聞。

很快艾尼就體會到「不太好聞」的威力,當第一個氣泡炸裂,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惡臭瞬間直擊靈魂。

恍惚間,艾尼似乎看見了一名男巫從汙水中爬出,向他露出了八顆閃亮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