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什麼打算?”紅玉問著。

“顧京墨不是讓我養身體嗎?我養就是了。”沈憶舒冷笑著,“紅玉,你去做件事。”

“姑娘請吩咐。”

“去將顧家公中的賬冊和對牌鑰匙,給大夫人送去,就說我這兩日在外奔波,寒氣入體,病的下不來床,特地交還掌家之權。”沈憶舒說道,“另外,將我陪嫁的婆子和管事從顧家各個位置上抽出來,送南郊的溫泉莊子上休息,月錢照發;吩咐沈家名下的田莊鋪子,斷了對顧家一切供應,汀蘭苑的吃穿用度,你單獨劃出來,咱們自己負責。”

紅玉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姑娘這是要釜底抽薪,逼她們一把?”

“顧京墨不是要娶平妻嗎?沒有錢,他就娶不了,我堅決不容許她們啃食著沈家的血肉,成全她們的風光體面。”沈憶舒垂眸,冷聲開口。

她不想再拖了。

在顧家待的越久,就越令人窒息。

這兩年,不止顧家從上到下都看不起她,就連每次出門交際,她也常常因為是商女出身,遭人嘲笑。

這些事情她從前忍了,可以後卻不想再繼續忍下去。

所以,沈憶舒和顧家之間的戰爭,在這一刻吹響了號角——

她要離開顧家,要拿著和離書,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走。

可顧家卻想維持風光體面,貪圖她的嫁妝,好不容易把她騙進來,就絕對不會允許她這麼輕易脫身。

一旦發現她不好拿捏,那就得想辦法,將她打壓下去。

最好壓得像前兩年一樣,讓她乖乖的給顧家吸血,給顧家送錢:

“士農工商階級分明,在外界眼裡,我只是個商女,顧家卻是書香門第、清流世家,若是我與顧家鬧翻,旁人的指責與罵名,只會落在我的頭上。”

“所以,我即便要離開,也不能讓顧家有機會往我身上潑髒水,我要當著滿京城的面,揭穿顧家的真面目。”

“這事兒很難,畢竟顧家向來擅長在外經營名聲,可若是我與她們撕破臉,讓她們覺得我不好掌控,她們就會想辦法對付我,而她們做的越多,留下的痕跡就越多,我就有反擊的可能。”

“第一步,就從交還管家權、中斷顧家供應開始。財帛動人心,逼到極致,她們會動手的。”

紅玉穩重,辦事妥帖。

為了不引起顧家的懷疑,橫生枝節,她先通知了外面的田莊鋪子,中斷了對顧家的供應,隨後以出門辦事為由,支走了沈憶舒帶過來的婆子和管事。

這些人都是沈憶舒的陪嫁。

當初嫁入顧家,大夫人讓她執掌中饋,她便將自己帶來的人安頓在各個緊要的位置上,不論是廚房的、採買的還是外院管事的,全都是沈憶舒的人。

一則因為他們的身契都在她手裡,二則是因為他們都是用熟了的,用起來放心。

顧家當初沒管這事兒。

因為顧家賬面上是個空殼子,需要靠沈憶舒的嫁妝補貼,顧家覺得反正沈憶舒已經嫁進來了,也跑不了,只要她能源源不斷的補貼顧家,能維持整個顧家的榮光和體面,讓她安排幾個人也不打緊。

如今,沈憶舒要把人撤走,只留下汀蘭苑裡伺候的。

那些婆子和管事聽聞姑娘要讓他們休息,且月錢照發不誤,一個個高興地跟什麼似的,收拾了包袱就直接走了,沒有半點猶豫。

最後,紅玉才帶著公中賬本和對牌鑰匙,去找了顧家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