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華錦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心一橫,跳了下去。

不過幾米的距離,身形穩穩的停下,她快速抽出匕首,快準狠插入石壁中。

腳下是望不到地面的谷底,若摔下去定會粉身碎骨,她盡力平復自己的情緒,不往下看。

雪蓮距離她不到半米的距離。

莫三的聲音自上方響起,“姑娘,您沒事吧?屬下這就拉你上來,您若是出了什麼事,屬下都沒法交代。”

繩子發出響動。

沈華錦出聲制止,“不要動,我快要夠到雪蓮了。”

繩子不再動。

沈華錦借力往旁邊蕩去,努力伸手去夠雪蓮。

一次,兩次,三次……

每次都差一點。

沈華錦心一橫,使出全力蕩了過去,順利摘下雪蓮。

“莫三,我摘到了。”沈華錦興奮的喊道。

笑意不達眼底,繩子最終承受不住重量,竟生生斷開了。

察覺到手中的力量在消失,莫三探頭去瞧,茫茫白雪中除了一聲喊叫,哪還有人影。

“姑娘。”

“姑娘。”

莫三一陣絕望,“這下死定了,陛下肯定會殺了我。”

金九朝下看去,心下鬆了一口氣,有些讚賞道,“這姑娘真是命大,果真讓她摘到了。”

“什麼命大?摘到什麼?人都沒了,我命也快沒了。”

“大師,你說我是回去等死好,還是直接跳下去找死?”莫三壓根沒聽清金九說什麼,默默安排自己的死法。

沈華錦使盡全身力氣才接近地面,整個人都要虛脫了,也不見莫三拉她一把,莫不是真以為她掉下去了!

“莫三,金九你倆就沒看到我這麼大個活人嗎?”

莫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忽然聽到有人在喊他名字,心裡一陣發涼,“大師,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好像聽到了姑娘叫我。”

“莫三,你死不死我不知道,你要是不拉我一把,我就真死了。”沈華錦無奈,她後悔啊,怎麼就只帶了他一人,這莫三是怎麼當上暗衛的。

莫三看向聲音來源處,有一雙手艱難的抓著地面,右手上還有一把匕首,這不是沈華錦又是誰。

莫三不費吹灰之力,一把將沈華錦拽上來。

“這是真刺激,下次可不敢玩了。”她拍著胸脯,驚餘未定,腿還在打哆嗦。

“姑娘,屬下看您面色發白,您沒事吧?”沈華錦沒摔下去,他可太高興了,主子有救了。

“我看著像沒事的樣兒嗎?你家主子救命要緊,你先回去吧,我再緩緩。”沈華錦把雪蓮塞進他手中。

莫三看著雪蓮猶豫再三,主子還剩不到四日,還是救主子的命要緊,“那屬下,就先回去救主子,姑娘且到山下好好歇息,屬下回去後派人過來接姑娘。”

“走吧走吧。”

沈華錦目送莫三離開。

他還真是不客氣,也不再勸勸她,或許她還真跟他一起回去。

“嘶,疼死我了。”

剛剛太緊張沒感覺到痛意,這一放鬆下來,左手手腕處,腳腕也有些刺痛。

沈華錦掀開袖子,左手手腕處一片通紅,還被劃傷了一個小口,腳腕處也劃傷了一點。

金九扔過來一瓶東西,“便宜你了,這可是上好的藥膏,止血祛疤的好東西。”

“多謝。”

沈華錦拔出塞子,冰冰涼的藥粉撒在傷口上,疼得她皺起眉頭。

好不容易包紮好傷口,眼一花暈倒在地上。

金九目瞪口呆,不是吧,他的藥膏沒毒啊,這姑娘莫不是想訛他。

“姑娘,沈姑娘,醒醒啊,這冰天雪地的你也不怕長眠於此。”金九毫無憐香惜玉地搖了沈華錦幾下。

只能無奈搖頭,苦笑道,“這輩子果真是罪孽深重,看在你像她那般善良的份上,老子當回好人把你扔下山。”

說是扔,到底沒那般狠心,他一把將沈華錦扛在肩上,步伐穩健朝著山下走。

心裡突然心酸,眼眶泛紅,“如果我沒有野心,沒有攻進佑國,阿樂的家人健在,她也沒有自刎,會不會我們的孩子也如這位姑娘一般大了。”

“可惜啊,可惜沒有如果,阿樂恨透了我這個人渣。”

……

兩日後,莫三及時趕回瀘州。

蕭清硯服下藥後,當晚醒了過來。

“阿錦呢?”蕭清硯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要找沈華錦。

于飛等人心虛不已,自知不能再隱瞞下去,“姑娘要同莫三去給您找雪蓮,找到雪蓮後姑娘就先讓莫三回來了,畢竟陛下當時病情很危險,一刻也耽誤不得。”

“還不快派人去找,若找不到你們提頭來見。”

“屬下已經派人去找了,三日內定能帶回姑娘。”

“罷了,朕親自去找。”

“陛下,萬萬不可啊。”

“陛下,您的病還沒好,若是加上路上顛簸,病情會加重的。”

蕭清硯掀開被子,匆匆穿好衣裳,不顧眾人的勸阻大步離開,在門口處與人撞了個滿懷。

他最討厭女人碰他,正欲發火,待看到沈華錦那張臉,他便嚥下即將出口的話。

沈華錦揉著發疼的額頭,這人的胸口就跟塊石頭做的那般硬,心下的不滿頓時被激發,“仗著高了不起啊,走路不看路,上趕著尋死呢!”

“真是晦氣,這幾天不是差點被蛇咬,就是被狗追,猴子還搶我的食物,銀子還被偷了,你個光長個兒的還欺負我,不就是嫌本公子矮嗎!”

沈華錦越說越委屈,眼淚也跟著大顆大顆掉了下來,她直接就著蕭清硯的袖子抹了一把眼淚。

蕭清硯靜靜的等著她罵完,再安慰她。

眾人都不敢出聲,就她那架勢,指不定會連著他們一起罵。

她罵完了人,頭也不抬的,直接就回房了。

莫三在於飛耳邊嘀咕,“姑娘莫不是,不知道她罵的人是陛下吧。”

莫四湊過來說道,“估計是。”

于飛沒理他,轉身朝著暮色而去。

蕭清硯看著她的背影呆愣在原地,她這是沒認出自己,也是,她都沒抬頭。

這就走了?

不過想著她剛剛那副模樣,倒是覺得心疼又可愛。

不過對他來說,更多的是心疼,阿錦這副樣子定是受了不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