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美好的回憶

張牡丹和王金鳳來到了外灘。倚靠在江邊的護欄上，張牡丹對王金鳳說：

“自從認識了陳文海，我就發現自己墜入了愛河！只要一天見不到他，心裡就翻江倒海般地難受！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愛，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說到這裡，張牡丹陷入了回憶之中，伴隨著回憶，她的心中湧起了一股幸福甜蜜的感覺。張牡丹清楚地記得——

那年，他們兩家乘坐東方紅8號輪船沿江而下。

站在船舷上，張牡丹對陳文海說：

“我高中一畢業就到雲南插隊落戶，要不是我哥把我帶到十堰去，也許我會在雲南待一輩子！農村太苦了，有門路的人透過各種關係削尖腦袋往城裡鑽！有的女孩為了離開農村，不惜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交換條件！有的農村幹部就是利用了女孩的這種心理佔女孩的便宜，尤其是那些長得漂亮的女孩更是深受其害！”

張牡丹恨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陳文海。

“你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一定口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杯水喝吧？”陳文海笑眯眯地對張牡丹說。

“你不說，我還不覺得口渴，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口渴起來了！”張牡丹眉開眼笑地命令道：“快去倒杯水，姐姐渴得連嗓子眼都快要冒煙啦！”

見陳文海一溜煙地向船艙跑去，張牡丹快樂極了。當陳文海端著茶杯向自己走來的時候，張牡丹含情脈脈地看著他，陳文海連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我剛才是不是不該和你說那些女知青們的風流韻事？”過了一會，張牡丹又問道，“你讀過《紅樓夢》嗎？”

“沒有！”陳文海嘿嘿一笑，“我現在還小呢，根本讀不懂《紅樓夢》！”接著又笑著說道：“我聽別人說，賈寶玉是生活在一個女兒世界裡。這是真的嗎？”

“曹雪芹在他的這部長篇小說裡寫了一大群女孩！”張牡丹笑眯眯地問道：“你知道‘金陵十二釵’是哪十二個女孩嗎？”

“我沒有讀過《紅樓夢》，哪裡會知道這些！”陳文海看著張牡丹的臉，“要不你告訴我吧？”

“我這就告訴你！”張牡丹把這十二個女孩的姓名說了一遍，然後笑著問道：“你記住了嗎？”

“沒全記住！”陳文海呵呵一笑，“我只記住了林黛玉、薛寶釵、王熙鳳！””

“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就開始讀《紅樓夢》了！”接著，張牡丹告訴他，“我嫂子就特別喜歡讀《紅樓夢》，我就是在她的影響下接觸這部古典長篇小說的。”

當旅客們正在酣然入睡的時候，忽然聽到從喇叭裡傳來了播音員的聲音：

“旅客同志們，‘東方紅8號’輪船快要駛近武漢長江大橋了！”

陳文海被驚醒了，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揉揉惺忪的睡眼，然後趴在床沿上探出腦袋，朝睡在下鋪的張牡丹喊道：“牡丹姐，你快起來！”

這時張牡丹已經醒了，她笑著對陳文海說：“看把你激動的，不就是輪船快要從武漢長江大橋下面透過嗎？”

張牡丹拉著他的手，和旅客們一蜂窩地從船艙裡湧向船舷。這時已經是凌晨，璀璨的燈光把周圍映照得如同白晝。遠遠望去，大橋猶如長虹臥波，壯觀極了！

陳文海興奮地對張牡丹說：“以前只是在畫報上見到過，現在我總算親眼目睹到了她的芳容！”

當東方紅8號從武漢長江大橋下面駛過的時候，旅客們不禁歡呼起來，陳文海更是興奮得手舞足蹈！當歡呼聲停下來後，陳文海牽著張牡丹的手來到船尾，然後兩個人一起趴在船舷的欄杆上親熱地說起話來。其中有一個旅客問道：“看你們倆這麼親熱，是姐弟吧？”

陳文海連忙點了點頭，“對！我們倆是姐弟！”

張牡丹用手捂著嘴一個勁地偷笑。

“你別笑！這有什麼好笑的？我們倆本來就像是一對姐弟嘛！”

“誰跟你是姐弟了？你姓陳，我姓張！”張牡丹在心裡自言自語道：“如果說我們倆是一對戀人，那還差不多！”這樣想著，便又一次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陳文海。

見張牡丹如此多情，陳文海好高興呀！見張牡丹還在對自己含情脈脈，陳文海忍不住臉紅心跳起來！他羞紅著臉對張牡丹說：

“你幹嘛老這麼看著我？你這麼看我，我的那顆心都快要蹦出來了！”

“我就是要這麼看著你！”張牡丹在陳文海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又激動地對他說：“我喜歡你！”

陳文海摸了一下自己滾燙的臉頰！

張牡丹把嘴巴貼在陳文海的耳朵上，含情脈脈地問道：“如果現在有一個女孩要嫁給你，你會怎麼想？”

“……”

“你是嫌這個女孩的年齡比你大嗎？”

“不是！”陳文海猛然抬起頭，“我現在才15歲，離結婚還早著呢！”

“我可以等你呀！”

“你別這麼說！”

“你不願意娶我嗎？”

“……”

“你不高興了？”

“沒有！”陳文海接著說道，“你剛才對我說過的那番話可不能再對別人說！”緊接著，又加重了語氣，“不能對任何人說，包括你的哥哥和嫂子！”

“這我知道！”張牡丹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怎麼可能去跟別人說啊？這種話怎麼能隨便亂說？”

回憶到這裡，張牡丹忍不住笑出了聲！

王金鳳連忙問道：

“你笑什麼呀？”

“我在回憶往事！”

“說說你們倆的故事唄！”

“你想聽哪一個？”

“哪一個都行！”

“那好吧！下面我就來說說我們兩家到武漢以後的一些事情！”張牡丹又一次陷入了回憶之中——

陳文海正坐在屋裡看書，張牡丹來了。她向陳文海招招手，“你出來一下！”

陳文海從房間裡走出來，“什麼事？”

“想讓你陪我說說話。咱倆到街上去轉轉吧？”

“那就走吧！”

他們倆一起來到了街上。

“前天早晨在十六鋪碼頭，我一見到你，心裡就感到特別高興！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不知道。”

“因為在這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你的一些情況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你都知道我的哪些情況了？”

“那天你父母上我哥嫂家去做客，他們在一起聊天的時候聊到了你。”張牡丹激動地說道：“你天資聰穎又勤奮好學，你手不釋卷博覽群書！”

“其實我看過的書並不多！我們家窮，買不起書！”接著，陳文海又問道：“你是不是看過很多書？”

“看過幾本吧！”張牡丹傷感地說道：“我在當知青的時候經常這麼想：如果不是這場運動，也許我已經坐在大學的課堂上了！上大學一直是我的美好願望，可是這場運動使我的這一美好願望泡了湯！想起來真是可惜呀！”

“我還不是和你一樣？上大學也是我的美好願望，可是……唉，不說它了！”

“不過，我們倆還算是幸運的，因為我們倆即將成為工人，當工人總比當農民要強得多吧！在農村插隊的時候，我們每天起早貪晚、日曬雨淋，可辛苦啦！如果讓你也到農村去插隊落戶，你身子骨這麼單薄，肯定會吃不消的，說不定連自己都養不活呢！”

由於是冬天，一吃完飯就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了。

陳文海來到女寢室，見陳雅麗正在煤油燈下看書，便和她聊了起來。

“這裡還沒有通上電，只能在煤油燈下看書！”陳文海憂心忡忡地對陳雅麗說：“我真擔心時間一長會變成近視眼呢！”

“那你就少看一點書唄！或者乾脆就不看書！”陳雅麗皺著眉頭說道：“省得別人說你是書呆子！”

“我不在乎啊！”陳文海嘿嘿一笑，“隨他們去說好了！”接著又說道：“我從小就喜歡看書，已經養成習慣了。如果不讓我看書，那該多難受呀！”

“張牡丹會來看你嗎？”

“也許會吧！”陳文海心潮澎湃，“我現在特別想念她！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幾年過去了！我剛認識他的時候，她才17歲！”

“還是一個少女呀！”陳雅麗看著陳文海的臉：“說說你們倆的故事唄！”

“我們倆是一見鍾情呀！那個純真的年代是一去不復返了呀！”陳文海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之中——

有一回，文藝小分隊到山溝裡來表演節目，陳文海正在興致勃勃地看節目，張牡丹和她的好朋友王金鳳來了，她對陳文海說：“天都這麼晚了，父母不放心。你還是趕緊回家吧！”她們倆邊走邊說，一路上笑聲不斷，心情特別愉快！

還有一回，在野外放映芭蕾舞劇電影《紅色娘子軍》。那天晚上天下著鵝毛大雪，看電影的人已經散去不少，可是陳文海仍然堅持著沒走，他太喜歡看芭蕾舞劇了！他正看著，又是張牡丹和她的好朋友王金鳳來了。張牡丹對陳文海說：“下這麼大的雪，別凍壞了身體！聽話，趕快回家！”陳文海對她說：“你看，吳清華的舞跳得多好！我再看一會兒！”可是陳文海一看就是半個小時，而張牡丹硬是陪了他半個小時！後來張牡丹凍得實在堅持不住了，才離開了他！說真的，陳文海喜歡和張牡丹待在一起，每當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心裡就充滿了幸福甜蜜感！陳文海沒有一天忘記過她，對她的思念與日俱增！

2022年11月26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