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念夏分析,頃刻間讓整個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除去伍北之外的其他人,不約而同的耷拉下腦袋,既像是在思考,又好像不樂意被同伴看清楚臉上的表情。

誰也不是傻子,趙念夏字裡行間透漏出兩個至關重要的猜測,一是這回給虎嘯公司搗蛋的王八犢子,極有可能是早已經悄然出獄的王峻奇。

二是孫澤有問題,且問題還不少,最起碼瞞了大家很多事情。

別看孫澤是後來入夥的,但他和伍北關係特殊,在虎嘯公司雖然沒什麼正兒八經的職務,可身份超然,再加上平常大大咧咧的性別,跟誰都能玩到一起,人緣自然也相當的好。

讓大家去懷疑一個朝夕相處的好哥們,這本身就是件特別殘忍的事情。

“沒根沒據的推測以後少說,破壞團結的話也不要亂傳,剛才夏夏的話,止於這間屋子,誰要是出去瞎叨叨,別怪我翻臉,需要問的,我會親自問,你們別胡亂代替我。”

伍北輕拍兩下桌子,目光依次在每個兄弟的臉上掠過。

突兀間,他發現少了一個人,急忙問道:“高鵬呢?怎麼一宿沒看到他?”

“我也沒太注意。”

一直和徐高鵬私交密切的賈笑撥浪鼓似的搖搖腦袋。

“好像在聽完夏夏姐說十一和他物件被綁架以後,就再沒見過他。”

羅睺回憶片刻後,不確定的說道。

伍北急忙拿出手機撥通徐高鵬的號碼。

電話響了沒幾聲就通了,那邊聽起來特別安靜,徐高鵬聲音壓的很低:“伍哥,我現在不方便跟你聊天,待會給你打電話詳說,你不用掛念我,我肯定不會出事。”

“不安全,別一個人瞎晃悠。”

伍北仍舊不放心的叮囑一句。

此刻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泛亮,看著一個個不是滿眼血絲就是眼袋黑重的兄弟們,伍北擺擺手示意:“全部回屋休息,有什麼事情今晚上再聊,還是那句話,有眼線在咱們身邊徘徊,不是必須出門的就儘量呆在公司,非要出去,就把我或者老綠喊上。”

幾分鐘後,伍北腳步沉重的走出會議室,趙念夏則很貼心的去了財務室,暫代十一處理這一天的開銷收支。

門外,老綠和最晚入夥的江浩、林青山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

作為輩分最低的倆人,林青山和江浩非常的懂得人情世故,伍北不允許他們參會,哥倆就絕對不往裡亂蹭,除去給其他人跑腿買菸買水,一整晚都呆在門外任憑差遣。

“你倆跟我出趟門,綠哥,我家裡這攤就暫時麻煩你了。”

伍北掃量哥倆一眼,恭敬的朝老綠拜託。

“你忙你的,我既然拿了你的錢,就絕對會辦好你的事,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家這群小牲口們保證毫髮無損。”

老綠自信滿滿的打包票。

不多一會兒,伍北帶著江浩和林青山開車直奔齊金龍開的那家小飯館。

隨著王野的事情塵埃落定,汙點證人齊金龍也在幾天前返回崇市,昨天伍北還特意讓人去踩過點,他一直呆在那家小吃店。

抵達小吃店,伍北恰好碰上蹬著三輪車拉一兜蔬菜的齊金龍。

“進貨去啦?”

伍北開玩笑的打趣。

一段時間沒見,齊金龍明顯胖了不少,消瘦的下巴多出來不少肉,小肚子也微微凸起,整個人有朝油膩大叔發展的趨勢。

“又沒睡?”

齊金龍歪嘴叼著半截煙,自下而上的看了伍北幾秒鐘,隨即跳下三輪車,將店鋪的捲簾門“呼啦”一下抻起,擺擺手招呼:“先進來坐吧,給你們弄口豆漿喝,潤潤嗓子。”

“小魚兒,你知道王峻奇出獄的訊息不?”

伍北猛然喊住他。

“說啥呢哥們,什麼王峻奇、張峻奇的,我一概不熟,你們要是吃點喝點,我這兒歡迎至極,但要是扯江湖上的恩恩怨怨,那就請回吧。”

齊金龍拿耷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油乎乎的腦袋,低聲道:“伍哥,我給你說句交心的話,我能活成現在這樣不容易,這是我賣了多少人,捨棄多少才換來的,他出來也好,進去也罷,都跟我沒關係,我和王琳分開了,徹徹底底淨身出戶,他怎麼也挑不到我毛病,所以,別為難我了好嗎?”

聽到他的話,伍北沉默良久,隨即站起來道:“行,那就不耽誤齊老闆做買賣了,不管身份咋變化,我希望咱們能一直是朋友,有需要的地方,可以隨時聯絡我。”

“伍哥,我給你個忠告吧,避而不戰不丟人,古代打仗還有免戰牌呢,暫時避開他的鋒芒才是你當務之急要做的,他現在就是個有錢有人的頂尖亡命徒,巴不得你跟他開打呢,可打完以後呢?虎嘯名譽掃地,人家只不過拍拍屁股走人,找地方恢復元氣,反正他再也沒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買賣了,不管輸贏,你倆誰賠了?”

看到伍北神情失落的出門,齊金龍清了清嗓子說道。

“嗯?”

伍北迴過來腦袋。

“他要打,你偏偏不跟他打,他耐性耗完了,要麼漏洞百出,要麼就是孤注一擲,到那時候,你再考慮他要死還是要活,這事兒我肯定幫不了你,整個王家,我只欠奇哥的,如果非要我選擇,我也一定會站隊他,這就是我的決定,言盡於此,伍哥保重、平安!”

齊金龍咳嗽兩聲,目光復雜的眨巴幾下,然後掉頭鑽進廚房裡。

半分鐘後,傳來他五音不全的乾嚎:在你輝煌的時候,讓我為你唱首歌,我的好兄弟,心裡有苦你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