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了兄弟!”

郭大炮如釋重負的咧嘴笑了笑。

當確定一切避無可避的剎那,他選擇用最笨、最原始的方式代兒受過,如果一切仍舊無法避免,那隻能說明命該如此。

“喝口水喘口氣,估計孩子馬上就到了,別讓他看到你狼狽的這一幕,不好。”

趙歐替對方擰開礦泉水,表情真誠的叮囑幾句,便走出了房間。

而此刻,一臺載滿人的白色麵包車,緩緩駛入木材廠大院。

趙歐掃視一眼,不動聲色的點點腦袋,隨即直接鑽進他開來的現代轎車內揚長而去,完全沒有任何停留。

“彭子,去把大門關上,三毛和老凱盯梢把風,其他人跟我一塊進去,速戰速決,爭取二分鐘內解決戰鬥。”

麵包車的副駕駛上,一個短髮大嘴,滿臉全是肉疙瘩的壯漢從腰後摸出一把“仿六四”手槍,利索的檢查彈夾和膛口。

“明白!”

“放心吧大佬,又不是第一次幹這事兒。”

車內其他幾人滿臉無所謂的接茬。

“別特麼嬉皮笑臉,這次的目標不簡單,不光當過兵,而且正兒八經上過戰場,都給我加倍小心!”

帶頭壯漢皺眉訓斥。

“上過戰場有什麼可牛逼的,咱幾個誰不是擱中東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小心點是對的,可沒必要太把對方當個人物,但凡他有點腦子,也不至於被人當成傻子忽悠的暈頭轉向。”

負責開車的是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年,不屑的撇撇嘴。

小夥膚白無須,身材高跳,如果忽略掉他兩條手臂堪比符文的青色紋身,說他是個公司白領估計都有人相信。

“讓特碼幹啥你就幹啥,哪那多廢話,等下你就在車上別熄火!”

帶隊漢子橫聲訓斥。

“憑啥啊叔?每次出任務,你不是讓我踩點就是讓我開車,憑啥我不能直接參與?我不幹,待會你跟你一起。”

青年立馬不樂意的搖頭。

“啪!”

話音未落,壯漢突兀一把掐住青年的脖子,怒目圓瞪:“我最後說一遍,行動的時候沒有叔侄,只有上下級,要麼你聽令幹活,要麼就給我下車滾蛋!”

“犯不上著急老大,小赫也是想幫你分擔。”

“是啊大哥,小赫是咱幾個看著一路成長起來的,他能有什麼壞心思。”

車上其他人忙不迭勸阻。

“唐小赫,不要再讓我跟你強調,幹我們這行言出必行,軍令如山,如果你特麼總是琢磨著如何出風頭,那這輩子都沒可能出師,把車看好,如果有半點閃失,我把你的狗腿打斷!”

漢子這才鬆開青年,隨即摸出一部老款的諾基亞手機撥通上面唯一的號碼:“老闆,我是唐才,我們已經到底現場!”

“動手吧,不要留下任何尾巴。”

手機裡傳來一道嘶啞的男聲。

放下手機,自稱叫唐才的漢子抽吸兩下鼻子,擺擺手發號施令:“按計劃進行!”

隨著四扇車門彈開,一夥人有條不紊的散開,唐才先將一支消音器套在槍管上,然後帶著兩名粗壯的手下屏住呼吸徑直摸向郭大炮所在的房間。

而此時還套著的郭大炮壓根不知道危險正在步步逼近,叼著菸捲思索著待會見到兒子應該說些什麼。

突兀間,他感覺到門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很像是有人踮著腳尖在走路。

不對勁啊!趙歐犯不上躡手躡腳,那來人又會是誰?

一抹心悸感瞬間讓郭大炮產生警覺,他歪頭繼續傾聽幾秒,臉色也變得愈發凝重。

同一時間,身處市區內的伍北在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紅綠燈轉換後,仍舊沒有找準方向,羅睺那邊還沒查出結果,郭大炮的手機死活都打不通,望著兩邊疾馳而過的車輛,他感覺自己就像個懷胎十月的孕婦似的舉步艱難。

“對了,趙歐!”

冷不丁,伍北想起那個曾經在南城分局冒充他們戰友的傢伙,忙不迭再次撥通羅睺的號碼:“睺子,你再幫我查個人,這傢伙的身份比較白,很容易打探的到...”

另外一頭,悍匪唐才帶人已經來到問詢室的門前,瞄了一眼門縫透出的羸弱光亮,他朝著左邊的小弟比劃了一個劈砍的手勢,接著身體猛然下沉,保持半蹲姿勢,雙手緊握“仿六四”,槍口對準前方。

“嘭!”

手下抬腿大力踹開門。

“咻!咻咻!”

一團白色身影赫然出現在唐才眼前,他毫不猶豫的叩響扳機,精準擊中對方。

幾片白布瞬間如天女散花似的騰起,想象中的慘叫和血霧都沒出現,唐才這才看清剛剛被他打中的只是一件套在鐵椅子上的白襯衫。

“有詐!”

反應過來的他慌忙朝著兩個已經走進屋子的手下招呼,可為時已晚,問詢室的鐵門從裡面“嘭!”的一聲合上,緊跟著屋裡的燈光也一下子熄滅,兩道慘叫聲隨之響起,很快便又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