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谷思的話並沒有讓羅天的臉色好轉,他看都沒多看對方一眼,仍舊陰晴不定的注視著唐才,鼻孔朝外呼呼吹著熱氣。

“對不起羅少,是我沒用,對不起羅少..”

唐才彷彿機械似的不斷重逢道歉。

“行啦,我他媽需要的不是你態度有多虔誠,是如何補救?”

羅天不耐煩的一腳踹在唐才身上。

“咣噹!”

唐才趔趄兩步,重重摔坐在地。

“嗯?”

羅天則若有所思的歪了歪腦袋。

方才他的腳底板觸碰到對方身上時候,就像是踢到了一塊鐵板,如果不是唐才及時受力倒下,那他鐵定得被反震出洋相。

甭管是非成敗,唐才的這點小細節還是挺讓羅天舒坦的,他抽了口氣擺擺手訓斥:“過去的事兒不提了,說辦法吧。”

“要麼硬搶,要麼協調,硬搶我現在就回去組織我手底下兄弟,打虎嘯公司個出其不意,有可能見奇效,協調就得看伍北想要什麼。”

唐才滋溜兩下鼻子,聲音不大的回答。

羅天抹擦幾下臉頰,似乎在思索究竟應該何去何從。

“叮鈴鈴..”

沉默之間,谷思的手機鈴聲猛然響起。

“抱歉羅少,我先接個電話..”

谷思抓起手機示意。

羅天敷衍似的擺擺手。

等谷思走出房間,耷拉腦袋的唐才慢慢昂起頭,胸口劇烈起伏兩下,滿臉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直接點。”

羅天察覺到他的表情不對,怒努嘴發問。

“我感覺..感覺她出工不出力,當時我一個人都能牽制住君九,她和她的同伴過去,按理說應該直接拿下才對,怎麼會變成勢均力敵?”

唐才磕磕巴巴的開口。

“哦?”

羅天的眉梢當即擰成一團。

“也可能是我感覺有誤吧,反正按理說今晚上特別怪,首先是伍北怎麼知道有吳康筆記本存在的這檔子事的?根據我的瞭解,許諾都不一定清楚,其次伍北又是如何準確定位到我的?”

唐才往羅天跟前靠攏幾公分,壓著嗓子說道。

“你是懷疑有內鬼?”

羅天的瞳孔瞬間放大。

“我不敢亂說,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如果谷思他們早到哪怕半分鐘,我都絕不會讓我兄弟帶著電腦先撤,當然,我兄弟為了保命把電腦交出去我難逃罪責,羅少您應該處罰我。”

唐才內疚的輕扇自己兩個嘴巴子。

“嗯。”

羅天吐了口濁氣,沒有再繼續接茬。

“羅少,我不是個喜歡挑三豁四的人,但有些事情真的不吐不快,明明是相互合作的事兒,最後卻搞得好像是咱們在求他們,與其那樣,還不如咱們單幹,我如果提前有準備的話,也不至於...”

唐才苦著臉乾笑兩聲,弦外之音再明白不過。

“這件事兒先暫時放一放吧,容我考慮考慮。”

羅天抓起一根菸卷放在嘴邊,晃了晃腦袋驅趕:“你先歇著,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更不準對深海組織的人表現出敵意,有些東西不能搞太明白。”

“我懂羅少。”

唐才佝僂下腰桿連聲應承。

“對了,那個叫李濛濛的小寡婦,跟熊磊的關係單純嗎?”

羅天突兀想起來什麼一般開口。

“我..我也不太清楚。”

唐才頓了幾秒鐘,撥浪鼓似的搖頭。

“不太清楚還是不想說?”

羅天似笑非笑的眨巴眨巴眼睛。

“羅少,熊總對我不薄,求您別為難我。”

唐才臉色複雜的垂下腦袋。

“哈哈哈,江湖兒女、義字當先嘛,去吧去吧。”

羅天露出一副“我瞭解”的表情,隨即掏出一張銀行卡丟給唐才,語重心長道:“老唐啊,有些事情你得理解我,哪怕是裝樣子我也得擺出副架勢,包紮一下腦袋的傷口,不要多想任何。”

“不會的。”

唐才態度恭敬的倒退著離開房間。

“呼..”

看了眼合上的屋門,羅天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的呢喃:“無人可用是個大事兒,得想辦法聯絡聯絡老爺子培養出來的那群大頭兵...”

與此同時,魯東省,威海市。

一座名為“石島”的海鮮市場內,已經人潮湧動。

凌晨四點多鐘,但對於正兒八經做買賣的商家來說,正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時候。

“啊嚏,阿嚏!真特麼冷啊!”

靠近市場中段的門臉裡,消失許久的金萬騰裹著件毛領軍大衣哈欠連天的拽開卷簾門,同時衝著對面的“鄰居”打招呼:“小雅,你個逼養的挺早啊,昨天不是還說去旅遊嘛?”

“旅遊個屁,飯都快吃不起了,老金你個逼養的來了沒多久,我們方言倒是學的挺利索哈。”

鄰居是個三十多歲的紅臉漢子,半指來長的發茬最起碼噴了得有一瓶的髮蠟,一根根朝後倒豎,猛的一瞅好像腦袋上頂個鋼絲球,穿件黑色貂絨夾克,手腕子箍條蜜蠟串,妥妥的社會大哥造型。

“狒狒,你們老說小雅小雅的,小雅到底是嘛意思?”

金萬騰攥著根橡膠管一邊往塑膠大浴盆裡澆水,一邊招呼店裡的夥計往外倒騰各類海鮮,沒正經的打趣鄰居。

“有點類似小樣兒吧,對啦老金,前幾天你不是嚷嚷缺錢麼?我一個朋友給我介紹點好活,往療養院送副食,有沒有興趣啊?就郊區那家深海國際療養中心,他們結賬挺利索的,就是事多,有時候深更半夜讓送這送那,我不樂意幹。”

鄰居笑呵呵的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