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空空如也的街角,趙大聖眼淚汪汪的甩了把大鼻涕,兩排牙豁子凍得不住打架。

瘦人天生就不抗凍,更別說渾身骨頭加一塊總共不到一百二十斤的他打小就是在南方長大,對於今晚這種凌冽的天氣簡直沒有半點抵抗力。

“瑪德,咋好像有點發燒呢?”

趙大聖摸了摸腦門,乾脆將偷來的羽絨服領口豎起,恨不得把腦袋也縮排去。

這是他今晚上第三次跟貔貅分開盯梢,賈笑那群王八犢子就好像吃了瘋狗鞭似的,每隔一個小時就有個人從洗浴中心裡跑出來打車去買這買那。

“真發燒了!”

感覺額頭滾燙無比,趙大聖喘著粗氣呢喃。

無巧不巧的是此刻天空中忽然飄起了夾雜著雨水的小雪,密密麻麻、越下越大,很快就將趙大聖的頭髮完全打溼。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

如果彼時再放上一段二胡的背景音樂,趙大聖簡直能跟《二泉映月》比一下悽慘!

本就已經讓賈笑折騰的身心俱疲的趙大聖,此時真有種想要撂挑子不幹的衝動。

“嗡..”

萬幸的是貔貅終於架勢著奧迪車停到他旁邊。

“馬勒戈雞,他們再出來,我開車,你留在原地盯梢。”

趙大聖一激靈拽開車門躥了進去,破馬張飛的埋怨:“明知道我特麼穿這身行頭太性感,你還故意給我扔街頭,你知不知道剛才倆路過的醉鬼,居然問他媽我多少錢。”

瞅著兄弟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貔貅也瞬間火大的罵咧:“你特麼以為老子多舒坦啊?那群王八蛋打出租到市區繁華地段,然後專挑步行街溜達,害得我還得下車跟蹤,常常是跟了大半天,他們隨便又打臺車走了,我還得繞回原路去開車,你看看我的腳底板一宿磨出幾個水泡子。”

“哥,咱撤吧,實在不行告訴大老闆這單不接了,我跟你說真心話,我現在都快崩潰了,跑肚拉稀、感冒發燒,這會兒嗓子好像也發炎了。”

趙大聖哭撇撇的懇求。

“你是當大老闆是我兒子,還是覺得我是他兒子,咱擱事業單位上班呢?還嘰霸有機會選活兒幹,之前大象那群人不就是挑肥揀瘦,最後落得個啥下場?”

貔貅眉頭緊蹙,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大老闆有多狠,你就算沒見過也該聽過吧,他的狠不止是對外,包括也對內,在你之前我那個搭檔,就是因為動了小心思,最後生不見人、死不了屍。”

“唉..”

趙大聖手捂熱乎乎的腦門,懊悔的唸叨:“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該瞎特麼倒騰什麼網貸,現在想退不能退,哥,你是因為啥加入組織的?”

“加入組織?想多了兄弟,咱們現在充其量算外圍,真正深海組織的成員哪個不是穿金戴銀、衣著光鮮。”

貔貅自嘲的搖了搖頭道:“遠的不說,就這次到機場接咱倆的那個李燃,人家明面上是深海組織駐錦城辦事處的負責人,除了是療養院的院長之外,還搞了兩三家博彩網站,可能你的錢就是輸到了他的口袋,還有咱們今天見過的那個谷思,那可是大老闆身邊的紅人,黑卡聽說過吧,她很早以前請我吃飯就是用那玩意兒消費。”

“咱這組織是真有錢啊,難怪咱們一次任務都是二三十萬起步。”

趙大聖驚呼一聲。

“二三十萬對於組織來說就是毛毛雨,隨隨便便一單生意就能翻幾番,算了,你不知道是好事,知道多了,反而更沒可能離開這個圈子。”

貔貅說到一半,彷彿突然想起來什麼,趕忙岔開話題道:“咱倆處的不錯,我給你個忠告,抓緊時間攢錢還債,然後帶著家裡人出國,千萬別越陷越深,組織類似你我這樣的嘍囉太多了,每年都有新人進來,也有老人失蹤,太黑暗了。”

“失蹤?死了嗎?”

趙大聖好奇的發問。

“呵呵,如果真是死了也還算幸運,大多數時候就怕...算了算了,你別老套我話,不讓你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我是為了你好,好奇心不光害死貓,還能害死人,很多時候,體無完膚真的不是一個形容詞。”

貔貅莫名其妙打了個哆嗦,隨即脫下身上的皮夾克遞給趙大聖,又將車內空調開到最大,很是講究的囑咐:“你繼續盯著,我給你買點藥、整點水去,剛到前面街口有家自助藥店...”

望著貔貅魁梧的身板,趙大聖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感動。

算起來他跟貔貅的關係頂多也就是臨時“同事”,兩人結伴定期給深海組織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髒事,換取高額的報酬。

而他們這種組合,很多時候並不固定,可能今天是張三和李四,明天就換成了王五和趙六,任務結束基本分道揚鑣,彼此都不會留下聯絡方式,甚至名字可能都是假的,誰也不信誰的那種,等到下次任務會有專門的“辦事員”聯絡,告知任務地點和事項,能不能再和之前的搭檔遇上全看運氣。

而他和貔貅屬於比較有緣分,已經連續結伴任務了四五輪,也算是處出來了感情,由此也可以看出來深海組織的龐大和精密,箇中等級有多分明、嚴謹,幹活的和發令的彼此都不認識,可能連面也沒見過,即便某天東窗事發,也跟組織牽扯不到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