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務站出來,伍北徑直趕往李家那位“逆子”所在的醫院。

說一千道一萬,許子太持械傷人是事實。

而法治社會,講究的無非就是個證據確鑿,用剛剛那巡捕的話說,也就是看在許諾打過電話的情分上,不然此刻的許子太足夠先收押。

從大廳值班護士那裡輕鬆打聽到“李家逆子”所在的病房。

伍北揉搓兩下僵硬的臉頰,擠出一抹和顏悅色的笑容,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吹牛逼呢,就那小子,我三拳兩腳就把他幹趴下了,要不是怕出人命,今天我肯定不能讓巡捕把他豎著帶出醫院。”

四五平米的病房內,烏煙瘴氣。

八九個流裡流氣的小年輕圍簇在一張病床旁,其中還有幾個穿著暴露、打扮的非常有個性的女孩,而病床上的青年膚白無須,一張標準的錐子臉,感覺有點像葫蘆娃裡蛇精的遠親,套件寬鬆的病號服,愈發顯得身板枯瘦如柴,正唾沫橫飛的跟身邊人吹噓著什麼。

“喂,你幹什麼的?”

看伍北進門,一個繞著金毛,腦袋燙的跟“謝遜”有一拼的小夥不客氣的吆喝。

“李公子是吧?令尊李國旗?我感覺咱們不應該是敵人,能不能靜下心聊兩句?”

伍北懶得理會對方,笑嘻嘻的直視病床上的青年。

“我特麼問你是幹..哎喲疼!”

小金毛虎著臉一巴掌推在伍北的肩膀頭上,不等他另外一隻胳膊舉起,伍北直接反扣對方手腕,接著一腳將人踹了個屁股墩兒。

“媽的!”

“找事是吧!弟兄們幹他!”

病床邊其他小夥見狀,一個個立即如狼似虎的將伍北團團包圍。

“我姓伍,虎嘯公司的!”

伍北摸了摸鼻尖,慢條斯理的開口:“沒啥事的就出去撅著,別讓我明天挨個上門找你們聊社會。”

聽到伍北自報家門,尤其是“虎嘯”倆字,幾個青年互相看了看,幾乎是動作統一的拔腿就走,沒辦法最近一段時間,虎嘯公司確實風頭無兩,甭管是不是道上混得,沒聽說的人屬實不多。

“咋地?冒充灰社會昂?我告訴你,別人怕你,我真不虛,看到我桌上這手機沒?我這會兒全網直播呢,只要你敢碰我一指頭,我保證明天你比網紅還要紅..”

病床上的小夥並沒有如伍北想象中那般不堪,反倒耀武揚威的指了指床頭櫃上的手機吆喝:“不跟你吹牛逼,我大小也有二十多萬粉絲..”

“呵呵,咱都是文明人,嘮點文明嗑,這事兒你想咋處理啊?”

伍北朝著螢幕歪脖瞄了一眼,確定對方確實是在搞直播,隨即很乾脆的坐到床邊發問。

“打人賠錢,天經地義,我差不多也構成輕傷了,沒有三十萬免談。”

感覺伍北被嚇唬住了,小夥翹起三根手指頭道:“另外你們欺負我爸,毀我家超市這筆賬也得算算..”

“我記得你叫李茂是吧?今年二十二了,剛剛那幫小朋友夠十八了沒?尤其是那倆女孩子,冒昧的問一下,你們關係是不是特別清白呢?你可以隨意編,待會我有辦法讓他們說真話。”

伍北舔舐兩下嘴唇上的幹皮淺笑,接著又昂頭看向手機螢幕道:“我不知道關注你直播的都是些什麼人,但他們應該都不太清楚,你還是咱錦城有名有號的賭神吧,大前天橋牌輸了八個,前天推牌九又造進去十四五個,為了還賬擱你爸辦公桌上拉屎,然後還口口聲聲的吆喝著好男兒敬天跪地拜父母..”

“你閉嘴昂!”

不等伍北說完,小夥手忙腳亂的抓起手機結束通話影片,氣沖沖的瞪著倆牛眼咆哮:“毀我是吧?故意讓我的網路生涯斷代,你要這麼整,那小爺從今天開始就住醫院不出去了,愛誰誰..”

“李茂啊李茂,咱都禮貌一點,不過分吧?砸玻璃和修玻璃的可以是同一夥人,我既然能潑你髒水,就能重新替你營造人設。”

伍北捻動手指開口:“進門前我特意問了一嘴醫生,不過是屁股上劃了一條小口子,你還打算槍斃誰不成?實不相瞞,你爸打明天開始可能就要跟我合二為一,真要是論起來,你得管我喊聲..”

“叔?”

伍北話說一半,病床上的李茂一激靈爬起來,然後手舞足蹈的攥住伍北的胳膊搖晃:“伍叔,我對你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也就是礙於我爸這層身份,要不然我早就想投奔你了,你看這樣行不?往後我跟你混,對外咱也是虎嘯公司的太子爺..”

“得,又一個太子。”

伍北頓時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腦袋,這傢伙不光沒皮沒臉的模樣跟許子太有一拼,就連說法方式都如出一轍,他接著低聲發問:“我打斷一下,既然你對虎嘯公司有好感,今晚上整這一出究竟是因為點啥?”

“有個傢伙給我八萬塊錢讓我這麼幹的,他還說只要我動手,你肯定會出現!”

李茂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看來那小子沒騙我,你真來了,回頭再見到他,我必須好好感激一把。”

“那人是誰呀?”

伍北立馬提高警惕。

“不認識,長得巨帥無比,有點像八卦國的歐巴,白白淨淨的,歲數也不算大,我感覺他絕對是整過容的。”

李茂搖了搖腦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