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常說:印堂發黑,大難臨頭。

呂春江作為一個百分之二百的唯物主義者,是絕對不相信什麼所謂的預示徵兆的謬論,可此刻就連他自己都難以解釋為什麼先前看到縈繞在額頭和鼻樑處的那團黑氣卻消失不見。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他仍舊對外堅定無神論,只是逢年過節都會跑去廟宇搶上一炷頭香,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同一時間,開車走人的文昊毫不猶豫的調轉方向直奔高速,油門踩足,完全無暇於車窗外飛度倒退的熟悉景色,著急忙慌的模樣簡直跟剛剛跟呂春江對話時候判若兩人。

雖然現如今的他變得心狠手辣,甚至可以說麻木不仁,但腦子並不空,不論熊磊生前是多麼的罪惡滔天,巡捕和律法都絕對不會容許他被其他人剝奪性命。

當車子駛入收費站後,思索片刻的文昊撥通伍北的號碼。

“你特麼到底是啥情況啊?回趟家不跟我見面就算了,弟兄們也全避開,咋地?因為失個戀,還準備把我們這群人全部拉黑吶!”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伍北憤怒的訓斥。

“哥,我..我髒了!”

文昊怔了一怔,隨即開口。

在聽到伍北那句話的剎那,他那顆仿若冰封的心臟瞬間被注入一抹暖流。

從崇市到錦城,他不說有多見多識廣,但也自認為嚐遍冷暖,孰真孰假,自然能輕鬆分辨。

“啥玩意兒?”

伍北很是懵圈的發問。

“沒什麼,不扯沒用的了,有兩件事情想提醒你一下。”

文昊晃了晃腦袋岔開話題:“第一,有人想要嫁禍咱們虎嘯,不久前他們派人襲擊呂春江..”

“臥槽!你也知道呂春江!”

伍北驟然提高調門。

“機緣巧合吧,呂春江目前沒事兒,我剛剛把他送到守東大街的第四人民醫院去了,襲擊他的倆玩意兒算不上有多狠,但手裡有傢伙事,而且其中有個外國人,還有個小子長得特別帥氣,不過應該是整過容,滿臉全是高科技。”

文昊一筆帶過自己原本也想發動一場突襲的真實想法,低聲道:“你回頭得多留意,我看那倆傢伙用的槍不像是仿品,應該是正經傢伙,現如今搞兩把作坊出來的仿品都難於上青天,更別說真玩意兒了,所以我分析他們的來頭指定不小。”

“嗯,我待會就讓人查下。”

伍北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利索的接茬。

“再有就是..”

文昊磕巴兩下,最終橫眉說道:“熊磊沒了,我做掉的!”

“你!”

伍北的語氣明顯發生變化,但他卻沒有吼出任何難聽的話,沉默幾秒嘆息:“你沒事吧?”

“我知道熊磊死了絕對會給你找很大的麻煩,可我思來想去,他那樣的禍害絕對不能留著,或許你覺得她雙手廢掉可能不會再對咱家產生多大的威脅,可卻疏忽了他的陰狠是刻在骨子裡的,而且他不單單是個刀手,很多時候還會出謀劃策。”

文昊舔舐兩下嘴唇上的幹皮低聲道:“不管咋說吧,沒經過你同意我貿然動手肯定不對,如果公司實在為難,你隨時給我打電話,大不了我主動自首就是,我的初衷是不想再有任何兄弟受損,如果因為我反而讓大家陷入困難,我願意承擔。”

“別特麼嘮那些沒牙的嗑,我活著就輪不上你充大頭,你現在是打算回魯東省麼?”

伍北沒好氣的打斷。

“對,回威市底下一個叫乳山的小城市,我在那邊還有些事情需要做。”

文昊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承認。

“跟二陽、老金他們見過面沒?”

伍北接著又問。

“算不上見過,但產生了一些聯絡吧,我不知道咋跟你解釋,回頭你可以問問二陽,我們現在不能碰頭,更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相互之間有交際,不然雙方都會比較麻煩。”

文昊口乾舌燥的解釋,以他內向的性格,根本沒辦法把威市發生的那些變故跟伍北表述出來。

“注意安全,不管啥事扛不住的時候無需硬扛,記住你身後有我,有虎嘯!我們於你而言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只要你需要,不論刀山火海,我絕對第一個出現!”

伍北語氣嚴肅的叮囑。

“不說了,手機馬上沒電,等我把身邊的破事全都處理乾淨,晚點再聯絡你吧,這個號碼平常都關機,你不用找我,更不用擔心。”

文昊鼻子一酸,迅速結束通話電話,再繼續說下去,他真怕自己會沒出息的哭出聲音。

這就是伍北最具魅力的一幕,他不會用花哨的詞彙粉飾情感,也沒有多出類拔萃的謀慮,可他懂得用最普通的話語在最不經意間勾起同伴的共鳴和感動。

不論是窮兇極惡的悍匪,還是殺伐果斷的梟雄,可能人前展示出的永遠都是毫無感情的那一面,可終歸到底他們的內心深處都有屬於自己的柔軟。

誠然,現如今的伍北算不上梟雄,文昊也並不屬於真正悍匪,但卻絲毫不影響到二人對彼此的掛念,而僅此一役,也註定了兩人的方向註定有所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