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多種,文登區殯儀館內。

伍北蹲在停屍房門口,大口大口裹著菸捲,他的腳邊全是煙屁和菸灰,顯然等的時間不算太短。

“吱嘎..”

終於,對面的鐵門開啟,三個套著一次性衛衣、口罩的身影走出,正是連夜從錦城趕過來的二球的哥仨。

“咋樣?能恢復原貌不?”

伍北迫不及待的起身相問。

“難!”

二球晃了晃腦袋,一邊摘掉手套,一邊鼓著腮幫子吹了口氣道:“他被水泡的時間雖然不算太長,可水應該相當深,水壓和一些魚蝦的啃食,讓他的五官有多處殘缺,原貌別想了,儘可能讓他看起來自然一些還是沒問題的。”

“我看他的致命傷是子彈吧,威市這邊的社會人也太狠了吧。”

三球繃著臉接茬。

哥仨之前在錦城時候就認識老黑,雖然談不上有多熟悉,但多多少少也打過幾次照面,遇上這類熟悉“客戶”,他們的心裡頭也特別不是滋味。

“一言難盡,我特麼到現在都沒查出來究竟是誰幹的。”

伍北抽吸兩下鼻子實話實說。

“單純從槍傷處來看,當時開槍的混蛋距離他應該非常近,絕對不會超過三米遠,屬於一擊斃命,可以從這方面找找線索。”

最後走出停屍房的吳松迅速補充一句。

“沒監控沒目擊者,只知道老黑當時是被人從公交車上帶下來的,而且可能還中了某種麻醉類的藥物襲擊。”

伍北迴憶著當日那個公交車司機說的話。

“其實還有個招,就去他被棄屍的附近找證據,甭管那地方是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老黑的屍體都不會莫名其妙的的沉入水底,總是需要外力..”

“白事交給我們仨處理,至於其他的你得自己多琢磨,有啥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言語就是。”

吳松話還沒說完,二球直接攬住伍北的肩膀頭打斷。

“吳松剛剛說的有點道理,你繼續再往下敘敘..”

伍北趕忙看向吳松。

“他懂個嘚兒啊,別聽他想瞎叭叭,只會混淆你的視聽,我還是剛才那句話,老黑的身後事兒我們操辦,保管風風火火,如果你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那就讓他儘可能體面的入土為安。”

二球白楞一眼淺笑。

“行..行吧,麻煩了二哥。”

伍北看得出來他不想讓吳松多言語,或者說不樂意介入這件事中,也不好再勉強多說什麼。

“成,你忙你的去,等一切弄利索了,我給你聯絡。”

二球隱晦的下起逐客令。

待伍北離開以後,吳松不解的抓了抓後腦勺發問:“二哥,咱跟虎嘯公司的關係不是向來都槓槓的,剛才你咋不讓我說完呢,如果伍北捋著拋屍現場找,絕對能多多少少挖出點有用的資訊。”

“你好像缺心眼,來威市操辦老黑的白事,出發之前你我就已經從小姐的口中得知,你那豬腦子能想到的問題,小姐會算計不到?可為什麼她沒有提醒伍北,總是有什麼咱不瞭解的原因在裡頭,再者,老黑是被人一槍爆頭,那特麼說明啥?”

二球齜著不規則的板牙撇嘴。

見兩個弟弟全都沒有言語,二球接著道:“說明動手的傢伙要麼是跟他們有啥深仇大恨,要麼就是神鬼不懼的精神病,前一種還好說,倘若是後一種,首先那人得有個相當硬氣的背景吧,不然虎嘯公司恐怕早就抓到人了,有背景的精神病敢一槍斃了老黑,難道還鳥咱仨嗎?這趟渾水不能沾。”

“哥,可伍北跟小姐不是..”

三球乾咳兩下說道。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咱別跟著胡亂造謠,王者商會啥都不缺,伍北拿啥征服老會長,所以甭管小姐多稀罕,只要老會長不掉頭,最後照樣白扯,退一步講,就算虎嘯公司真有一天發展壯大,那又能咋地?王者家不在乎紙面上的兵強馬壯,他們想要的是實實在在可以左右、甚至干涉老天爺的盟友。”

二球指了指天空,隨後掐著嗓子眼努嘴:“我們跟伍北關係好歸好,但絕對不能出格,在不影響到商會任何利益的情況下,咱兄弟仨刀山火海都能陪著闖一闖,可一旦涉及到商會根本,我們不落井下石就已經叫做仁義,你們倆榆木腦袋肯定又想問我,現在有沒有利益衝突,我不知道,總之小姐在威市,需要咱的時候,她絕對會主動聯絡。”

另外一邊,伍北腳步彷徨的走出殯儀館。

一段時間沒見,他在曾經的神獸三人組身上沒有嗅到丁點久別重逢的味道,反而感覺格外的生分,不可否認的是哥仨遠比過去成熟穩重許多,尤其是二球,字裡行間中透著滿滿的圓滑,跟過去那個扒墳盜墓的埋汰樣簡直判若兩人。

“都好就好。”

回頭又看了一眼令人壓抑無比的殯儀館,伍北重重的吐口濁氣,拽開車門鑽了進去。

甭管咋說,他一個電話哥仨能放下手頭所有事情趕到,就已經算是夠意思了,再要求太多的話那就有點不合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