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君九影片的結束通話,邵江濤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瞬間如同洩氣的皮球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

完了!滿盤皆輸!

“末日”兩個字猶如實質似的在老邵腦中來回盤旋,向來自詡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他如果能看到此刻自己的模樣,絕對會覺得好笑異常。

“所以呢領導,你還想聊點什麼?”

當得知自己的閨女在虎嘯公司的手中,郭鵬程反倒一點不驚慌。

相比起曾經恨之入骨的仇家,眼前的貴人才是他最畏懼的。

“沒什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邵江濤長吐一口濁氣發問。

“舉報你!實名!”

郭鵬程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麼此刻的老邵三刀六洞都不止。

行兇的混賬是邵坤不假,他也堅信邵江濤可能只是後知後覺,但倘若在事發之後邵江濤選擇真正的給他一份公道,兩人或許也不會踏上這步絕路。

可時間這玩意兒永遠不可阻擋也無法逆轉,即便有無數個“早知道”和“本可以”也沒辦法重頭來過。

早知道邵坤會毀掉自己的生活,郭秘書恐怕寧肯看他橫屍街頭也絕不會收留。

在邵坤第一次犯下大錯時,邵江濤本可以將他強制送出國外,那樣後面的悲劇也就不會發生。

但現在說這些沒用任何意義,現如今兩人都走到了命運的十字路口。

“呼..”

邵江濤重重的吐了口濁氣,咧嘴一笑後,轉身徑直看向不遠處的冀援朝。

算得上一榜進士的冀援朝側目對望,久久沒有做聲,旁邊的趙念夏雙手抱懷,表情非常平靜,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預料當中。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伍北是怎麼看出來我要算計他的?”

沉默幾秒後,邵江濤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框走到趙念夏面前。

“事實上,你一早就被他列入不被信任的行列當中,對於你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會仔細斟酌很久,而今天他真沒料到你會玩的那麼髒,只是單純的不想給你當刀使,如果沒有後面被便衣包圍的那一出,你最壞的可能無非是被我們透過郭淮掌握些罪狀,可你想要毀掉他,想要剷平虎嘯公司,所以才會鬧到這步田地,與其說是被小伍算計,倒不如說是你自毀後路。”

趙念夏聲音不大卻很是清晰的回應。

“所以,你們起初的打算只是讓郭淮扎死而已。”

邵江濤一愣。

“不然呢?小伍一直都在強調,他不是惡人,但還是個人。”

趙念夏戲虐的搖了搖腦袋。

“呵呵呵..”

聽到這兒,邵江濤自嘲又苦澀的仰天大笑。

“老冀,我自首!”

片刻不到,邵江濤猛不丁衝冀援朝開口,即便落入下乘,但骨子裡的驕傲仍舊不允許他必須踩著伍北給鋪設的步調進行,哪怕是把自己當功勞送出去,他最理想的下家仍舊是那個鬥了半輩子又知根知底的冤家。

“他似乎沒權利接手你的自首吧,在今天這場買兇殺人案件當中,我和我的當事人均懷疑他有份參與。”

趙念夏冷哼一聲打斷。

“證據呢?憑什麼你們說什麼是什麼?”

邵江濤紅口白牙的低吼。

“尋找證據似乎並不屬於我們的能力範疇吧?當然如果有相關單位樂意委託,虎嘯公司也可以勉為其難。”

趙念夏語言犀利的反問。

“你們不要太過分..”

邵江濤被問的啞口無言,氣的渾身發抖。

“過分也是你先開始得,邵江濤啊邵江濤,你也算是個老同志,參加工作的年景可能比我歲數都要久,怎麼會做出如此人神共憤的舉動來呢,你愧對自己那身衣裳和威市將近三百萬老百姓的信任嗎?”

一臺黑色“大眾”車平穩停住,郭鵬程表情嚴厲的走了下來,緊跟著又有兩三輛車貼著“監委”的公務車輛接踵而至。

“郭鵬程,我實名舉報邵江濤,我曾做過他多年貼身秘書,無論是親自對接還是替他犯案,我都留有非常詳細的證據。”

見到趙念夏的目光投過,郭淮抿了抿嘴角,發狠似的提高調門。

“走吧,咱們換個正式點的場合慢慢聊,邵江濤你可以保持沉默,也可以積極配合,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我是個門外漢,只能起到監督作用,但如果你態度足夠,我會替你向有關部門求情。”

郭鵬程點點腦袋,朝老邵開口。

“贊成換個地方吧,也謝謝你替我保留最後的尊嚴。”

邵江濤側頭又瞄了一眼冀援朝,歉意的微微低頭呢喃:“連累你了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