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跟程呼嘯的通話後,伍北再次恢復“躺平”狀態,吊兒郎當的給自己的續上一支菸,昂頭瞅著天花板角落裡的蜘蛛網打發無聊。

相比起跟郭鵬程那種亦友亦合作的相處模式來,他其實更享受和程呼嘯這般真金白銀的往來,對方要的很簡單,無非是鈔票和女人,而他圖的也更直白,就是他能力範圍內的各種方便。

至於眼下的麻煩,說實在話伍北根本沒放在心上,打出道以來,問詢室他不知道進過多少次,巡捕們的話術他簡直了如指掌,如果不是想要看看聶東海那隻老王八還想搞什麼把戲,他隨便請幾個律師,就能把自己給“說”出去。

可相比起伍北的淡定,隔壁的馬薪鵬和大瓜則要緊張的多。

雖說哥倆勉強算半個道上人,過去也曾因為這樣那樣的糾紛進過幾次局子,可畢竟都是小打小鬧,這回扣在他們腦袋上的案件可是“失蹤”,這事兒要真嚴查狠糾起來,保不齊得扯上人命官司。

正因為心虛,他倆做筆錄的時間要比伍北多出一大截,尤其是大瓜,囉裡八嗦的扯了一大堆,說白了就是儘可能將自己給撇清楚干係。

“想清楚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隔壁問詢室裡,負責做筆錄的巡捕昂頭看向大瓜。

“好..好像沒了。”

大瓜緊咬嘴皮搖頭。

“王不凡!”

巡捕突兀提高調門。

“啊?怎麼了..”

大瓜嚇得猛然一哆嗦,茫然的揚起腦袋。

王不凡是他的正名,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喊過他了,印象中最近一次還是他去年因為交通事故被交警查處,所以心裡更是條件反射的發慌。

“我特意調查過你的履歷,你跟你倆合作伙伴完全不同,你生在知識分子家庭,父母都是有文化的老師,而且幹二道販子這些年很少有什麼違法亂紀的行為,難道真打算繼續包庇你的同夥到底,讓你父母家人蒙羞嗎?”

巡捕橫眉質問。

“不..不是,我前面已經交代的很清楚,招工是聶東海跟馬薪鵬談好的,具體怎麼運作也是他倆,您說那幾個工人,我確實沒見過,當時我和伍子還有..我和伍子是分開招工的,每天接觸的人多了去。”

大瓜忙不迭解釋。

“還有誰?威市大案組的雷雨濤是麼?既然把你喊到這裡面就證明我們肯定是掌握了相當的證據,所以我奉勸你最好認清形勢,不要再跟我玩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巡捕表情嚴肅的哼聲:“另外你也別覺得伍北在威市好使,到青市一樣有用,不怕跟你說實話,他這次還真不一定靈了!”

“同志,您說的伍北是誰呀?伍子嗎?他不是叫伍念麼?”

大瓜一聽這話完全傻了眼。

“什麼伍念八唸的,被人賣了都還給人數鈔票說的就是你這號榆木腦袋,連伍北的真實身份都沒搞清楚,你是怎麼有勇氣跟他們混在一起的?”

巡捕舉起手裡的詢問本道:“我也不難為你,你還有十幾二十個小時的考慮時間,如果想到什麼隨時都可以喊我,爭取戴罪立功,是你唯一的出路。”

說罷話,對方徑直起身朝門外走。

“同志,我能不能給我媽去個電話,她心臟不太好,每天晚上都必須跟我通幾句電話才能睡著,拜託了!”

大瓜情緒激動的雙手合十懇求。

“你當這是什麼地方,大車店嗎?當你現在是什麼人,來這兒旅遊的嗎?”

巡捕瞪了他一眼,晃了晃腦袋嘆氣:“王不凡啊王不凡,你是真對不住你爹給你起的這個名字,不光平凡至極,而且毫無思維,自己好好冷靜冷靜吧。”

“咣噹!”

隨著鐵門合上,屋子裡瞬間陷入死寂。

大瓜回頭望著背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八字,內心凌亂無比,尤其是回想起剛才巡捕說的那些話,他直接亂了陣腳,雖然跟伍北、馬薪鵬混在一塊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哥倆對你絕對誠心實意。

可誰又能想到,誠心的背後竟然是隱瞞和欺騙,他甚至連對方的真實名字都一直沒搞清楚,那特麼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

當腦海中出現“假”這個字的時候,一大波浮想控制不住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不禁開始懷疑,隔壁房間裡的伍北和馬薪鵬會不會一早就聯合起來,最後讓他背黑鍋、當替死鬼?

懷疑這種想法一旦產生,罪名其實就已經成立。

換句話說,當你打算測試一塊玻璃的硬度時,那塊玻璃就註定要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