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熟讀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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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好好好,孺子可教也。”
“既然你有如此才學,在我身邊只做一名侍衛豈不虛度年華,暴殄天物?”
“以後你就跟在荀彧身邊,出謀劃策,一併參與此次征討蛾賊的軍務吧!”
曹操撫須笑道。
李翊趕緊謝恩:
“謝曹公,末將雖肝腦塗地,也當報答曹公知遇之恩。”
果然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透過這件事,不僅贏得了曹操的賞識,還能夠進入謀士圈充分發揮自己的才智。
最重要的是,
再也不用起早貪黑,每天守在曹操身邊了!
接下來的十日,李翊每天都跟在荀彧身邊配合他查案。
由於其狠辣果敢,很快便追回了被貪汙的軍餉。
而更有意思的是,原本從東郡運來的八萬斛糧草。
經過這次連坐抄家之後,最後竟還多出了三萬!
曹操大喜過望,這種能財生財,雞生蛋的人才可不多。
於是大手一揮,賞賜了李翊三萬錢。
而李翊也很會做人,先是拿出一萬錢拿去孝敬荀彧、程昱這些前輩。
又拿出一萬錢去給曹營諸將買牛羊酒肉。
最後一萬錢,更是直接分給了自己以前的“同事”。
這就叫苟富貴,勿相忘。
李翊他自己一分錢也沒有留。
只有小商人才會貪圖蠅頭小利,而大商人都知道要放長線釣大魚。
今日的付出,是為了將來得到更多的回報。
“子玉,你既有如此才學,怎會只做主公身邊一名侍衛呢?”
營內,荀彧挑著燭火,一邊批閱軍折,一邊問李翊道。
他做事向來一絲不苟,但今夜卻忽然心血來潮主動與李翊搭話。
李翊斷不可能放棄與這未來的“尚書令”搞好關係的機會,躬身道:
“時事所迫耳。”
“小子家中本也藏書萬卷,後來家道中落,為求生存。”
“只得應徵入伍,以征塵為食,以血水為飲。”
荀彧抬眸看向李翊,面色複雜,又喜又憂。
喜的是這孩子也是個讀書人。
憂的是這孩子天賦如此異稟,卻被耽誤了,屬實令人惋惜。
“兵事傷人傷己,一旦投身其間,再難退還。”
荀彧慨嘆一聲,沉吟半晌,復又展顏笑道:
“你既說你家中藏書萬卷,那你且說說你讀過哪些書?”
李翊嘴角微微一翹,心頭暗自竊喜。
就知道聊這個話題能引起荀彧的注意!
“回先生,小子九歲時便已通讀了《鬼谷子》、《司馬法》、《尉繚子》。”
“十二歲時,《吳子兵法》、《孫子兵法》、《孫臏兵法》俱已諳熟於心。”
“十五歲時,《六書》、《三略》、《武經七書》無一不精通。”
臥槽!
李翊這話別說放古代了,就是放現代那都是神人。
未等荀彧開口,帳外忽然傳來一聲厲喝:
“汝這黃口小兒,有甚本事,敢發此狂言?”
二人側目看去,乃軍中校尉夏侯惇也。
此人是曹操的族弟,早年間還幫曹操頂過殺人的罪。
可以說與曹操有著過命的交情。
也正是仗著這層關係,夏侯惇才敢公然闖入荀彧的營帳。
荀彧面色不豫:
“元讓來此何為?”
夏侯惇忙賠禮道:
“先生恕罪,某方才在帳外巡邏,聽到這小子大發狂言。”
“故而心中不平,冒然闖入,還請先生見諒。”
李翊笑呵呵地拱手道:
“小子見過夏侯將軍。”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夏侯惇見李翊不失禮數,便問:
“汝方才所言,可有誇大?”
李翊微微一笑,斬釘截鐵地說道:
“句句屬實,無一虛言。”
嘶……
此言一出,連荀彧都倒吸了口涼氣。
這麼多兵書,就是荀彧自己都不敢說全部精通。
你小子如此年幼,而去還中道從軍了,怎麼敢說出這種大話來?
然而,
李翊方才所言沒有絲毫吹牛的成分。
作為商賈世家,世代經商,他從小就被父親逼著讀兵書。
因為家裡的祖訓就是“商場如戰場”,與資本家的博弈比之戰場廝殺更要殘酷冷血!
戰場上的刀劍那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
而商場上的算計,全都是不可捉摸,難以預料的。
這便是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得益於此,李翊從小就把兵書背的滾瓜爛熟。
加上之後與資本家的實戰博弈,使得他已將兵法韜略瞭然於胸。
“好小子,那我且來考考你。”
“你若答得上來,我奉你為師。”
“你若答不上來,哼哼,我要你一隻手!”
荀彧忙起身勸道:
“元讓,不可胡來!”
夏侯惇卻擺擺手:
“先生寬心,某自有分寸。”
他其實也只是想嚇唬嚇唬李翊,哪能真砍他一隻手?
無非是想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點兒教訓罷了。
李翊從容一笑:
“將軍請出題便是。”
夏侯惇輕嗤一聲:
“你既說你熟讀兵書,那我且用《孫子兵法》來考考你。”
荀彧在旁無奈地嘆了口氣。
《孫子兵法》連他都不敢說全部理解了,何況是李翊?
但荀彧不知道的是,《孫子兵法》只對他們這個時代的人晦澀難懂。
經過後世一千多年的洗禮,已經有不少軍事家為它進行過註解。
李翊讀到的自然是註解過後的《孫子兵法》,自然要比荀彧他們懂得多。
所以李翊才會這般自信滿滿……
夏侯惇從書卷中拾起一本書,揚聲念道:
“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見不可察。”
“故經之以無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
“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
“就請李翊先生,將這兵書上提到的道、天、地、將、法,為某解釋一番。”
夏侯惇還特意將“先生”二字提高了一個聲調,語氣中竟是嘲弄。
他自幼學習槍棒,熟讀兵書,後來跟隨曹操南征北戰,戰功赫赫。
即使如此,也只能將這五個致勝維度雲裡霧裡的大致理解。
他倒想瞧瞧這位“奇才”要如何解釋這五個維度。
“哦?呵呵……”
李翊眼皮眨動,只是略作思考,便朗聲回道:
“要解釋倒也不難,我且用高祖取天下來對此解釋。”
唔……漢高祖?
夏侯惇一怔,尋思這小子也是想引經據典,高祖事蹟哪個漢朝人不知曉?
他特意挑這一段來講,分明有意取笑自己!
“請試為惇言之。”
夏侯惇伸伸手,示意李翊接著說。
此時,李翊的聲音接踵傳出。
“先說‘道’,昔年高祖為義帝發喪,天下歸心。”
“這便是在道義上佔據了上風,此為道勝。”
“再說‘天’與‘地’,高祖與項羽約定先入關中為王。”
“高祖先項羽一步入關,得了天時。”
“後據益州之地,天府之土,得了地利。”
“有了這天時地利,高祖取天下已是板上釘釘之事。”
“至於這最後的‘將’和‘法’,高祖善舉賢能,有功必賞。”
“故韓信、張良、酈食其等輩俱往投之。”
“反觀項羽,有官不封,有賢不用,唯一的范增還被其氣走了。”
“試問以高祖用韓信之兵,張良之謀,樊噲之勇,項羽如何敵之?”
“二者的領兵之法高下立判,楚軍只能以正合,而漢軍往往會以奇勝。”
“此便為《孫子兵法》之精髓所在。”
侃侃而談,有理有據,字句鏗鏘!
李翊這段由繁入簡的話語,直接把荀彧、夏侯惇即身旁一干副將全都驚愕了!
不明覺厲的驚愕!
道、天、地、將、法。
以正合以奇勝。
這是一個侍衛能悟出來的道理嗎?
夏侯惇瞬間感覺自己這半輩子都白活了!
李翊真正詮釋了什麼叫深入簡出,用最淺顯的話語,來詮釋最晦澀的兵法。
比起那些教書先生“故弄玄虛”的講法截然不同,讓人一下子就記下,且死死印在腦中。
“以上不過是小子的粗淺理解,還望將軍賜教。”
李翊恭恭敬敬地朝夏侯惇行了一禮,宛若晚輩向長輩請教一般。
什麼殺人不見血?
這就叫殺人不見血!
任誰都看得出來李翊的理論高明,可他卻任擺出一副謙卑姿態。
令夏侯惇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不敢,不敢……”
夏侯惇紅著臉,趕忙扶起李翊。
“古人云: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今日某算是服你了。”
“孟德身邊能有公子這樣的奇才,實乃我輩之幸,兗州之幸,天下之幸!”
沒想到,簡簡單單的一次論道,竟讓李翊收服了一個迷弟。
作為未來的魏國大將軍,高安鄉侯,李翊算是又給自己壓了一注。
“夏侯將軍過譽了,適才論道皆乃戲言,不必放在心上。”
李翊這是話中有話,提醒夏侯惇別忘了他們之前還有個賭注。
某人可是說了輸了要拜自己為師。
但李翊又故意說是戲言,既給足了夏侯惇面子,又讓他欠了自己一個人情。
夏侯惇一拍手,“害,今日是我有眼無珠了!得罪了先生,還望先生恕罪。”
李翊噗嗤笑道:“我乃後生晚輩如何當得先生二字?”
“先生適才之言,如雷貫耳,使惇受益良多。”
“今晚長夜漫漫,惇願再聽先生講經。”
這一聲聲先生喊下來,基本已經預設李翊是他夏侯惇的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