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雨落在紅磡南區的街頭巷尾。

它讓草籽在沿海人行道的縫隙中探出頭,晨露帶著雨水落在阿星的背脊上——

——他在奔跑晨練,往大院繞了一圈又一圈。

每跑過一圈,就往廳堂門前丟去一顆石子,玩著跳房子的遊戲,單雙單雙雙單跳完,沒有踩線,也沒有踏錯步子,立刻像是瘋跑的快樂狗狗,往下一圈跑。

在搏擊擂臺上,雪明與小七剛剛打完第九回合。

雪明的體力見底,小七才剛剛熱完身——

——兩人的耐力差距巨大。

白青青的雙臂能見到一個個拳印,是越過厚實拳套體現出來的恐怖穿透力。

江雪明的右眼腫得看不見東西了,那是白青青狠厲的勾擺組合拳揍出來的傷口,想要削弱僱主的視野判斷力。

在第十回合,他們分出勝負。

雪明的體力不支,連續高強度的對抗中,他率先丟出毛巾投降。

這麼打下去,估計午飯時都拿不起筷子。

做完晨練,雪明就捧著白青青的手臂,給這姑娘塗藥按摩。

白青青也是如此,捧著雪明的臉,噴塗消腫藥物。趁著雪明不注意又親了一口額頭,就嚐到酸鹹的汗水,還有頭髮上乾涸結晶的鹽。

雪明揉弄著七哥的髮絲,像是在照顧女兒:“去洗澡,我去喊阿星一起吃飯。”

小七笑嘻嘻的跑去沖涼房:“好叻!”

......

......

如果你要問雪明為啥不找阿星陪練?

原因很簡單,兩人的量級差距太大,雪明根本不是阿星的對手。

在狹窄的擂臺上,無論是拳擊圍繩四方擂臺,還是無限制格鬥的八角籠,那個侷促逼仄的空間裡,雪明是根本打不過阿星的,沒有任何機會贏。

與阿星的格鬥對局中——

——雪明拿到最好的戰果是得點計分,並且站著打完整場比賽,一場十二回合的比賽裡,他拿到了九十六次有效打擊。阿星拿到了一百三十三次有效打擊。

在那場拳擊比賽中,爬下擂臺時雪明整個人都是懵的。

面對阿星接近兩米的臂展,這兩條手臂像是一張大網,在拳臺上阿星光是把手臂開啟,雪明就很難逃出阿星的攻擊範圍。

兩人的拳擊抱架相同,格鬥經驗接近,技戰術水平也接近。剩下的就是判斷力和耐力的比拼。

不同的體重與身高,雪明需要面對的,是拳擊力量磅數超過九百磅的重量級打擊。

阿星的任何一拳,都可以讓雪明的防禦架勢崩潰,直接送進擂臺賽的死門境地。

但是雪明的進攻,在阿星寬厚得能擋住整張臉龐的雙臂下,顯得不痛不癢。

這就是為什麼,在只靠雙手的搏擊比賽中,雪明絕對贏不下阿星的原因了,這是身高與肌肉質量的差距,是體脂作護甲之間的差距。是拳擊力量作進攻武器的差距。

此時此刻,雪明走到院落裡,就看見流星氣喘吁吁的跑回大門前。

流星滿臉興奮的問:“明哥!怎麼樣?!”

江雪明:“輸了,打不過她。”

流星驚訝:“啊?七哥這麼厲害?”

江雪明:“她在擂臺上不乾不淨的,我不是對手。”

“不乾不淨?”流星一下子滿心好奇,剎車定步,又要與江雪明擊掌,“你晨練了嗎?!”

江雪明:“做完了!”

兩人猛然拍掌相握,把汗水都揮灑進雨水裡。

流星說回正事:“明哥,剛才你講嫂子在擂臺上不乾不淨的?什麼意思啊?”

雪明抿著嘴,看不出生氣,也看不出高興,是無喜無悲不太在乎。

“她進攻的時候喜歡踩我腳,把我前手逼成後手反架,如果我不避讓,她就立刻能進到我的臂展裡——來到她的優勢距離。”

流星張大嘴:“好卑鄙啊!這麼打拳是要被人買手腳的...嫂子也太缺德了。”

雪明接著說:“我適應了她的進攻,想去掌控節奏,於是開始用散手步法去調動她的步子——她還會特地送腳板到我腳下。”

“操!”流星罵出口了:“我都沒對你使過這招!”

雪明的眼神變了:“您一直都想使這招?”

流星倒是很坦誠:“是啊!你在拳臺上用散手散打的步子去控制節奏,其實我是很難受的,進攻的機會永遠是把握在你那邊的...”

雪明:“你接著說,我去給你煮茶,渴了就喝。”

流星跟著明哥進門去,拿來毛巾擦身子,撒歡似的抖落頭髮的水露,又說道:“明哥,你的身體平衡很好,想停止或者啟動是非常靈活的,特別是在八角籠的擂臺,你那個側踹真的太疼了,我受不了——

——加上散手的步子和正反架切換的節奏把握,什麼時候打,在哪個地方打,是高位拼拳擊還是低位猜拳腳,都是你說了算。我去摟抱你,立刻有狠厲的肩肘往我胸口砸,如果不一口氣把你撂倒,用體重和關節技制服你,我是很難贏的。換到拳臺上也一樣,我不可能一直被你牽著鼻子走。”

雪明給流星倒上一壺熱茶:“對,但是你要想,只有弱者會去尋找敵人的弱點來致勝。”

流星笑嘻嘻的抱著茶杯:“嘿嘿,如果放腳到你正駕的前腳,可以改變你的行進路線,我絕對會這麼做,這比張開雙臂去攔你要實用多了!哈哈哈哈!嫂子真厲害呀!我學到了!”

“整天好的不學,學一些歪門邪道...嘖...”雪明咂嘴,有幾分不耐煩:“我要是和你說,她拳風髒的地方不止這些呢?”

流星:“喔!還有更刺激的?”

雪明:“我把她逼到立柱一角,想封鎖她,準備佈置進攻的時候,她來摟抱我時會直接親我。”

流星:“卑鄙!”

雪明:“在體力不夠的回合末尾,會試圖勾我的腳後跟,直接把拳擊比賽變成摔跤比賽。”

流星:“下流!”

雪明:“摔完了還會抱著我不動,我掙扎想起身,消耗的體力絕對比她多,真的讓我很困擾...”

流星:“無恥啊!”

“但是很管用...我打不過她,這場比賽又沒有裁判,也沒有旁證。”雪明聳聳肩,說完這些就回房洗澡。

明哥前腳剛走,白青青換了一身寬鬆的睡衣,從溫室那頭跑回來了。

她故作神秘湊到流星身邊:“贏了!我贏了哦!”

流星嘟著嘴,滿臉不悅:“嗯...”

白青青:“願賭服輸啊!照片來!”

流星緊接著開啟手機,把偷拍明哥的照片都給白青青發過去了。

“嘻嘻嘻嘻嘻嘻...”小七咧嘴發出魂殿長老的笑聲:“你這個拍照技術挺好的嘛!一個死亡角度都沒有。”

流星拍著胸脯:“當然了!我媽咪親手教的!說不會拍照片的男人,很難找到女朋友的!”

找完樂子,小七說起正事。

“哎,你說我僱主,這次回來打算做什麼?”

“我不知道呀,明哥沒和我提過。”

“他現在有錢了,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他不會也這樣吧?”

“你說哪方面的壞?我不懂。”

“就是出去亂花錢什麼的呀...”

“那肯定不會,明哥很能花錢,但絕不會亂花。”

“BOSS給他打了多少錢?現金一共多少?”

“我問過他,他現在手頭大概一千三百多萬,已經用掉六百多萬了。”

“啊?”小七臉色劇變:“花去哪裡了?這麼多錢呢!”

步流星掐著手指頭算:“請其他地方的武館師傅來這裡,要差旅費,人情請客吃飯還有教拳課程都得花錢,他把教練和幾個老師的學費都結清了,沒有落下任何一位。”

小七驚訝:“四個月也不至於六百多萬吧?還有呢?”

步流星接著說:“按照咱們這個地段,屋裡的房屋租金,還有幾個阿姨的工資,吃喝水電等等等等,連我媽都收到了一個教跳舞的小紅包,還有去拿山花園採回來的康乃馨,明哥親手做的花束,他這方面算得特別清楚。”

“他都沒有送我花!”小七咬吐司的樣子就像是在咬餐包,嫉妒到變形。

流星緊接著說:“他也沒送我什麼東西,但是嫂子,他不是把棍棒託付給你了嗎?或許他把自己託付給我們了。”

“也對哦...”小七立刻就不傷心了,掏出雙截棍並做鋼鐧,往冰箱裡弄來點橄欖油做保養。

流星又接著說:“這六百萬裡,還有兩百萬現金,是直接送去慈善基金會了。”

小七立刻皺眉:“那個錢不是打水漂嘛?你沒攔著他?”

流星接著說:“明哥講,希望像他和白露這樣的孩子能少一些,所以就往基金會捐錢。我聽著也對,於是我就和他一起捐...”

小七捂著額頭,感覺哥倆在這方面真的沒有一點常識。

HK這地方作為國際港,有很多來路不明的慈善基金會,其實是給富商們避稅用的商業組織,和慈善搭不上任何關係。

於是七哥追問:“錢都捐出去了?”

流星笑道:“當然沒有!我媽攔住了,媽咪今早帶著白露去辦這個事情,她與我們說,真的想捐錢,不如直接往警署桌臺上丟——這樣效率比走什麼神秘的基金會要快得多。她認識不少人,能保證咱倆的心意傳到災區孩子的手裡,或者直接變成貧困家庭的衣服和吃喝。”

“步美阿姨靠譜的呀!”小七接著問:“她倆啥時候回來?”

這個時候,雪明已經洗完澡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變回居家的打扮,“她們中午回來吃飯。叫上老師們一起吧?”

“哦!我去聯絡文瀾大哥!”步流星連忙給周教練打了個影片電話。

很快就接通了——

——三個小夥伴擠在桌前,準備給健身教練拜個早年。

畫面剛亮起,就看見一個身材健康又火爆的姐姐,一手捂著頭髮,一手提著吸塵器,往大廳趕。

這姐姐招呼道。

“等會!你們等會!我把屋子收拾了再說!”

這一幕非常詭異——

——地板上是皮屑與毛髮,還有一灘灘黏糊糊的稀液。

又看到這姐姐穿著文瀾教練的運動背心和短褲,搞衛生的架勢非常笨拙,就像是在....

小七:“她在馴服自己的四肢嗎?”

流星也不好意思打招呼,心中想著,會不會是文瀾大哥的女朋友。

江雪明看得比較仔細——

——他能從皮屑中認出人體的皮下結締組織,還有部分五官的軟肉皮質,前不久就見過這些東西,在米米爾溫泉集市裡,腐龍身上的死皮囊也有這種質感。

但是江雪明絕對想不到,這個手腳笨拙的姐姐就是周文瀾本人。

雪明感嘆著:“好怪哦...”

等周文瀾捏著鼻子,一嘴一個“操”。

房屋裡臭氣熏天,這些皮質與脂肪,還有包含各類資訊素的複雜液體都逐一清理乾淨。

文瀾才回到手機前,佝身對鏡頭——

——他,此時應該稱為她。

文瀾她煞有介事的對鏡頭裡兩位學生說。

“我和你們講的事情,很離譜,很離奇...你們不要害怕...”

流星立刻點頭:“我不會害怕!是文瀾大哥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嗎?姐姐!這地板搞得和兇殺案現場似的!你要投案自首嗎?”

小七輕輕拍著流星的腦袋:“沒那麼離譜,要真像是你說的,這姐姐絕對不會接電話的。”

江雪明:“有什麼事等會說,你先把胸口捂住。”

文瀾低頭一看,連忙捂著運動內衣的圓口,表情又變得慌張,去廁所找了一條浴巾蓋住。

“我是周文瀾。”

江雪明:“???”

步流星:“???”

小七不認識周教練,沒聽過這個名字。

她夾在兩兄弟中間,只覺得這姐姐挺帥的,應該有不少小妹妹喜歡。

文瀾用指背敲著手機螢幕,一個勁的解釋著,扯著尖利的嗓子喊。

“我就是周文瀾,兩個小寶貝啊!我是你們的教練大哥!”

......

......

在另一邊——

——在新界的某棟居民樓裡。

雯雯姐剛剛醒來,春假讓她的作息越來越離譜,起的越來越晚。

剛起床,她就聽見吸塵器的聲音,心中猛的一緊,又變成暖暖的愛意。

她心想,一定是老公良心發現,昨天夜裡還會心疼老婆,早上起來就開始搞衛生咯,真好呀...

不過翻了個身,雯雯姐半夢半醒的去打招呼。

“親愛的!你在幹什麼呀?”

沒有人回應她——

——只是吸塵器的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狂躁慌張。

雯雯姐就脫掉睡褲,想給老公展示美腿,一路往眯著眼,打著哈欠往客廳走。

她心想昨天夜裡拽不動丈夫,丈夫是在地板上睡著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著涼,就順手拿了一杯熱水漱口,準備給老公一個熱乎的早安吻。

她迷迷糊糊抓住客廳熟悉的身影,拉過來一嘴親上去。

結果——

——雯雯看見了一個非常陌生的女人。

是非常非常陌生,這輩子都沒見過一面的陌生。

是進出樓道十幾回,整個小區各個門戶都打過招呼的鄰里,或是小區範圍的商超市場裡,都沒見過的陌生女人。

這女人熟門熟路,與雯雯接吻。

吻技與老劉一般無二,只是眼睛裡也透著一種慌張。

雯雯一下子汗毛都嚇得豎起來,卻驚訝得說不出一句話。

她推開這個大妹子——

——兩手抓著這大妹子的肩膀,睜大眼睛好好看了看。

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有點胖,臉圓圓的,眼睛很大,一副無辜無助的樣子。

穿著老劉的襯衫和褲子,鞍形鼻,嘴唇很厚,耳朵有肉,頭髮微微卷曲,落在下巴的位置,像個剛到二十七八歲沒做過身材管理的性感多肉妹妹。

雯雯立刻問:“你他媽是誰?我要報警了!”

劉保權滿眼無辜,從喉口中冒出柔軟的應答:“我是你老公啊!”

雯雯又驚又氣的,也不知道腦子搭錯了那根弦。

“你胡說八道什麼東西!瘋了吧!你是我老公?那我們結婚紀念日是哪一天?”

劉保權的臉上立刻冒出冷汗來。

“說不出來對吧!”雯雯姐先是生氣,而後變成極度的驚恐:“他...確實就是...說不出來...怎麼會...”

這個胖妞的神態,與老公確實是一模一樣的。

連發冷汗的微表情,還有雙手抬起要來擁抱老婆的姿勢,要安慰老婆肢體語言與眼神都是一模一樣的。

雯雯眼神中發出精光:“我的老天爺...”

劉保權:“雖然很難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我...”

雯雯伸手去捏這胖妞臉上的肉,又是拍又是撅:“我的老天爺哦!”

老劉感覺很不適應,跟著臉上的痛感又往後退縮。

雯雯對著這胖妞身上的肉,特別是幾個關鍵部位又看又摸。

“我的媽呀...”

老劉連忙解釋著:“對不起,老婆...我真的不知道身上發生了什麼,可能工作都要丟掉了,咱倆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

雯雯立刻跑回臥室,掏出來一個奇異的物件。

“還有這種好事?!”

老劉的眼神都變了,變成極度驚恐的樣子。

雯雯姐拿出來的東西叫羅馬大帝。

“老公!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好孩子不要搜。

......

......

往窗外看,春雨依然在下。

它淋溼了巷角的青磚苔蘚,爬山虎是一副生機勃勃充滿朝氣的樣子。

它落在港島記的招牌上,打在雨棚變成細密的水霧,又飄去隔壁飛鴻武館的前廳——

——春假的時節,有不少學生回到武館裡,趁著年關之前的短暫假期,要回來與宗竹老師求指教。

道場裡傳出拳腳拍擊振打時武鬥衣褲的颯響。

還有一聲聲叫罵。

“叉燒撲街叼毛HIGH呀!”

一個看上去年輕而富有活力的金髮姐姐站在道場中央,身邊已經躺下六個學生。

她就是李宗竹——

——具體來說應該是剛搞完衛生,洗漱完畢換完衣服的李宗竹,她的怒氣值到頂點,按照KOF的說法,是能放出三氣絕技的宗竹姐姐。

她有幾分歐洲人的長相,鼻樑高挺五官立體,頭髮是香檳金色,眼睛卻是棕色的,是個混血兒,身高接近一米八五,比原來的男身還要高七厘米,面相來看是二十六七歲左右。

她與學生們一個勁的解釋著:“撲街啊!我真的是你們的師傅啊!不是師孃!也不是師姐!”

幾個男學生在地板上嗷嗷叫喚,臉上都帶著快活的笑。

“怎麼可能呢!”

“你確實很能打呀,但是我們師傅更能打!”

“姐姐!你到底是哪裡來的?為什麼要冒充一個男人呀?”

“李老師是黑頭髮的!不是金頭髮的!”

李宗竹几欲抓狂:“我外公是英國人!有金髮也是正常的吧?!誰知道會變成這樣啊!”

緊接著又有另一個徒弟正兒八經站起身來——

“——我不允許你侮辱師門,不管你是誰,你用師傅的招數,我也不會認你這個同門。”

李宗竹上去就是一套腿技,左正蹬接右鞭腿,身高上去了攻擊範圍都變大了一尺有餘,等這臭屁的大徒弟臉上多了鮮紅的腳背印子,一旁的女徒弟立刻兩眼生花。

“師傅!您就是我親師傅!”

“我們不要宗竹老師了!您來教我們吧!”

“靠!”李宗竹罵罵咧咧的,又不好發作,只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道服穿在非常不合身。

她立刻就蹲下,向女徒弟請教。

“喂!迎春!”

被點名的女生渾身一緊,立刻站起。

“還有你!萍梅!”

另一位看上去氣質文弱的小姑娘精神起來,像是平日裡宗竹老師也是這麼傳喚她們。

李宗竹佝著身子,滿臉不爽,她湊到兩個小姑娘身邊,要她們把耳朵都送過來。

緊接著這金髮大姐姐就在姑娘耳邊輕聲細語。

“我感覺道服胸衣這裡好緊啊!屁股那地方也是...”

姑娘們面面相覷,一時半會居然笑出聲來。

李宗竹接著說:“哇!真的很難受,剛才你們看到那個凌空飛踢了嗎?我就覺得是軀幹帶著倆水袋子起跳又落地,我咯吱窩的皮都快拉開了!有沒有辦法?幫幫忙!求求了求求了!救救我呀!苟命呀!”

年紀大一些的迎春小聲說。

“要穿運動內衣的...師傅。”

年紀小一些的萍梅立刻醒悟。

“您真的是宗竹老師?”

李宗竹撓著頭,一下子頭髮上的綁帶又鬆開了。

長髮如燦金瀑布,襯著那多情娥眉大眼與熱辣雙唇。

宗竹一個勁的嘀咕著:“壞了!真的很壞!事情變壞了!”

一個姑娘伸手去抱抱摸摸,要量出師傅的身材,另一個姑娘主動開啟APP給師傅下單運動內衣。

她倆一個勁的猛點頭——

“——很好!真的很好!事情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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