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之桃:啊啊啊我不能跟他結婚啊!我,我都有物件了……】

【棕熊:沒事,主神不知道呢。】

【束之桃:不行啊!我我我還得跟他入洞房?不行不行……】

【棕熊:沒事,他病歪歪的肯定也沒辦法對你做什麼。】

【束之桃:還是不行,我……】

【棕熊:現在找不到主神殘留的碎片會在哪裡,若是宿主跟這個男的結婚了,一旦遇到碎片,碎片肯定會主動找上你的。】

因為主神醋勁兒大,絕對受不了宿主跟其他人在一起。

儘管是個碎片,也會發飆。

【束之桃:好,好吧,那如果找到碎片了,你要幫我解釋啊!我跟這個男的什麼也沒有!】

主神吃起醋來是很可怕的QAQ她腰會斷的!

【棕熊:嗯嗯放心吧。】

束之桃深呼吸一口氣,跟上刑似的,一步一步朝轎子那裡挪。

【棕熊:走快點嘛!別耽誤了吉時!】

【束之桃:……】我怎麼覺得你在幸災樂禍啊啊啊!

土匪們一見當家的來了,‘嘩啦啦’一下全散開,連掀起的車簾也再度掉下去了。

束之桃表情僵硬地用手指觸碰到了車簾,慢慢地、慢慢地拉開。

——裡面端坐著一位身形單薄瘦弱的公子。

他面色比常人要雪白一些,眉宇間籠罩著一層病氣,有種精緻的脆弱感。

五官略有些偏柔的俊美,神色淺淡,眉眼如畫。

他輕輕抬眸與束之桃對視,又很快垂下,只睫羽顫得更快了些,像是被嚇到了。

他的腳邊有個蓋頭,應當是他不堪受其辱而憤怒丟掉的。可是丟得了蓋頭,也逃不出轎子——就算逃出了轎子,也沒有地方回去了。

是家人親手送他上來的,當著那麼多街坊鄰居的面。

眾人嘲笑譏諷都不暗地裡,直接當著他的面,那些汙穢不堪的話他聽也聽膩了。

“……呃,下、下來嗎?”

他沒有回答。

束之桃總覺得白嫩嫩的小公子腦袋上似有若無凝聚著一灘黑氣,但她問棕熊,棕熊說她看錯了。

她也只好當自己看錯了。

手保持著掀轎簾的動作,束之桃稍微低下腰,讓陽光灑進轎子裡去一些。

她小聲又問了一遍:“要,要下來嗎?”

這回,束之桃還主動地伸出了一隻手,張開五指,心裡七上八下等著。

唉,這二公子也很不容易啊!但是自己也沒辦法,只能之後對他好一些,多給他吃點好的藥,讓他的病緩解。

不要像劇情裡死的那麼早。

“……”

景蟄目光停在那有幾處薄繭的掌心,他眸色不變,卻是將手伸了出去。

那人像是不敢用力,怕把他捏碎了,就敢虛虛握著,他隨意一掙就能掙開。

外面太陽很暖,處處春意盎然。

風花寨靠山靠水,選了個好地方,景蟄吐了幾口氣發現身體竟比喝了藥還要好受多了。

束之桃先景蟄半步,擋住了眾人的大半視線,土匪們喜歡熱鬧,去喜堂的一路上都圍著束之桃嘰嘰喳喳說著不著調的話。

“三當家的好溫柔哎!這娶了親的人就是不一樣!”

“我以為會直接把他扛起來!三當家的今兒個不行了啊!”

“扛什麼扛!人家公子身體弱著呢,這幾步路能顛散了信不信!”

“也對也對……嘿嘿,我這不是說說麼。”

“……”

景蟄低著眼,黑漆漆的眼睛落到交握在一起的雙手上,眼底劃過一絲厭惡。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拜的高堂是其餘兩個當家,一個留著絡腮鬍,看起來又高又壯;一個是白淨小生,笑眯眯的還給了束之桃一把花生。

【棕熊:嘖,一肚子壞水。】

一切都挺順利的,除了景公子不肯跪下。

那絡腮鬍的大當家當即要拿傢伙把公子的腿打斷了,束之桃嚇得擋在景公子前面,賠著笑:“那什麼,他,他比較害羞,大哥別生氣……”

“害什麼羞!分明是瞧不起咱們!今兒個老子不把他腿給敲斷了老子跟你姓!”

束之桃被唾沫橫飛的大當家嚇得一愣一愣,都有點不敢說話了。

還是二當家的好脾氣,他笑道:“大哥,咱們三個本來就是一個姓,說這話就沒意思了啊。”

“小妹這麼喜歡景公子,你真把人傷著了,也不怕小妹不理你了。”

絡腮鬍瞪著虎目,氣沖沖地將手中的斧頭一丟,大刀闊斧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望著自家小妹走了,絡腮鬍有些鬱悶:“怎麼娶個親跟變了個人似的?小妹都不像小妹了。”

二當家依舊笑著,只是眼中笑意淡了些許:“是呢,那姓景的一臉不情願,看著真想給他幾巴掌呢。”

“就是就是!”大當家氣哼著,“我家小妹長得這麼好看,又能打,憑啥瞧不起?!個小白臉,讓我家小妹受委屈試試!”

*

鬧完洞房,天都黑了。

應付半天土匪,束之桃肚子好餓,可看著桌上那些花生紅棗啊,又有點不想吃,她想喝熱湯、吃點麵條。

坐在床邊的景公子正閉目養神,只是秀氣的眉皺到一起,身形也有些搖搖欲墜。

像是撐不住了。

【棕熊:他也沒怎麼吃飯,宿主想點辦法吧!】

【束之桃:可,可你知道的,我不會做飯啊QAQ】

被男人養了這麼久,她早就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人了。

【棕熊:那宿主找個小廚房,我變成實體給你們下面吃。】

【束之桃:好啊好啊,你太好了!】

束之桃自己不吃桌上的花生,但不代表不能先給景公子墊墊肚子。

她拿了一個缺了口的瓷盤,裝了些紅棗,猶豫著又抓了兩把瓜子,朝床邊走去。

她的腳步聲很小很輕,景公子眼皮一顫,睜開了眼。

“……給,給你。”

下轎時對視了一眼後,束之桃就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了,總覺得裡面深沉得很,看久了會被吸進去,或是自己的心思被看透。

“我等下去廚房弄些吃的,你先……先吃點。”

景蟄靜靜看著她。

——先前女土匪說話喜歡扯著嗓子,再好聽的音色也被尖銳刺耳掩蓋了。

如今細聲細氣討好人,倒也不算難聽。

景蟄確實是餓了,他一餓就會身體冒冷汗,甚至昏厥過去。

他停了停,終究是伸手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