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於譚屈辱的說出這句話,聲音都在顫抖。

“不能。”

時狄有些看不下去了:“江顏,你還想怎麼著?”

“誰準你對她大呼小叫了!”陳最上前,站在她身邊,不耐煩的瞥了眼時狄。

“我…”時狄語塞,也知道自己的態度不好,“陳最,你倒是勸勸她啊,於譚他今天是被馮子傲給堵了,他是來這打工的。”

“馮子傲?”江顏掃向躺在地上的三個人,“哪個?”

馮子傲捂著臉瑟瑟發抖,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只見她還是精準的走到了自己跟前,馮子傲顫抖道:“我沒,沒招惹陳最。”

“嗯?”

“那時候是我有眼無珠,我後來見到他都是繞路走的。”

見她依然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馮子傲害怕的跟她商量:“…能不能不打臉?”

“不能,打臉才能長記性。”

“……”

馮子傲最後離開的時候,快要把臉埋進衣服裡去了。

後面跟著的兩個小弟此時看著江顏的眼神都在發抖。

太可怕了!

一拳就把馮子傲的牙打掉了!

偏偏他們也不敢對她怎麼樣,就她自己都打不過了,更別說她身後還有陳最坐鎮。

時狄擔憂的看了眼旁邊的於譚,剛剛江顏那一拳要是落在於譚臉上,恐怕就不是一顆牙的事了。

江顏剛要抬步朝於譚這邊走過來,手腕卻被陳最握住了。

只見他眉眼溫柔:“走吧。”

“哥哥,”江顏不願意,於譚算計了他,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傷不了我,”陳最溫聲道,“別髒了你的手。”

江顏見他沒有絲毫再要追究的樣子,明白他是真的不在意,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想好好教訓他們。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誣賴算計還是會找上他。

這不公平。

既然世間給不了他公平,那這個公道就由她來給。

只是她不會當著別人的面反駁他,她最在意他的想法。

陳最輕抬手,捏捏她的耳垂:“顏顏,我們回去了。”

江顏嗯了聲:“好。”

目送著他們離開,時狄狠狠鬆了口氣,再看向身邊的人時,他眼神中多了些複雜。

一時間他也分辨不清,於譚到底是不是在利用自己。

誠如江顏所說,於譚似乎出現的時間地點都太巧合。

於譚像是沒注意到他探究的目光,無聲的笑了笑:“咱們也走吧。”

時狄看著他如往常一樣秀氣的笑容,把自己腦子裡懷疑他的想法全都趕跑了。

他是純淨的,眼神都是乾淨的,是自己這輩子最像成為的樣子。

既然自己註定了這輩子成不了這樣的人,那就好好守護他吧!

人活在世上,總該有個想守護的人吧!

所以,於譚,不要讓他失望。

***

昏暗的巷子裡,傳來痛苦難捱的呻.吟聲。

少年斜倚牆邊,背對著光,模樣隱晦暗沉,修長的指尖夾著根菸,打火機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微微偏過頭點菸。

他吐了口菸圈,模樣在繚繞的煙霧下有些失真,那抹猩紅忽明忽滅。

“陳最,你還想怎麼樣?我這次可沒惹你!”

馮子傲硬撐著身子坐起來,他捂著吃痛的肚子,敢怒不敢言的看著在抽菸的少年。

只見陳最眼皮子都懶得掀一下,慢條斯理的開口,“欺負了她,就要付出代價。”

“……”

這個“她”不用說,馮子傲都知道說的是誰。

他快吐血了,“你看我在她手底下撈到半點好處了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他連江顏的衣角都沒碰到。

而且是她先動的手,那可是在男廁所,她自己衝進來的!

還有沒有天理了!

只是顯然陳最不在乎這些,可以說只要是涉及到江顏,不論對錯都是江顏是對的。

“你那天不都說算了,怎麼還能翻舊帳呢!”

“我不想讓她看到我打人。”

“……”

陳最說完,懶洋洋的打量他,“牙補上了嗎?”

“!!”

這樣的奇恥大辱被人直白的擺在了桌面上,簡直是把一向自負的馮子傲的臉皮放到地上碾壓。

“那看樣是補上了,”陳最抬步走了過來,蹲在他身邊,狹長的眼睛眯了眯。

幾分鐘後,馮子傲捂著嘴落荒而逃,看到人群時,他幾乎要嚎啕大哭,活著真好!

太欺負人了!

“你,你沒事吧?”有路人見狀問道。

馮子傲瘋狂的搖頭,原因無他,只是靠在巷子口的那人正懶懶的看著這邊,他頭都沒敢回,拔腿就跑。

陳最譏諷一笑,掐滅了煙,把鴨舌帽往下壓了壓,抬步離開。

他剛回到公寓,就發覺門鎖被動過,他擰眉直接推開了門。

毫不意外的看到時言之堂而皇之的端坐在沙發上,就像是房子的主人一樣,見他回來也沒有半點破門而入的尷尬。

陳最冷笑,這就是時言之和銀藍最大的不同。

時言之想要進來,區區一扇門根本攔不住他。

“這是什麼?”

咄咄逼人的開場白,讓父子二人之間的氣氛更緊張。

陳最淡淡的掃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白色藥瓶,“你不是知道了。”

在銀藍看到他發病的時候,他就知道瞞不住了,時言之很精明,也很多疑,有半點蛛絲馬跡,他就會順著查下去。

哐當!

白色藥瓶被時言之狠狠的扔了過來,擦著陳最的耳邊而過,滾落在地上。

“混賬!”時言之大怒。

陳最平靜的彎腰撿了起來,攥在手心裡,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你是氣我瞞你,還是氣你的兒子是個瘋子。”

“你!”時言之陰沉著臉,“你究竟想怎麼樣?”

陳最無所謂的笑笑:“我能怎麼樣,苟且偷生的活著唄。”

房間裡沉寂片刻,時言之突然開口,意味深長道:“江顏竟然不怕你?”

而且聽銀藍的意思,江顏分明是見過陳最發病時的樣子的!

就算是見過了他那樣瘋狂的樣子,還會願意陪在他身邊?

陳最猛地看向他,好半晌才像是冰雕復活了似的,從鼻腔裡發出一聲笑,嘲弄道:“讓你失望了,她不僅不怕我這個怪物,還會堅定的選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