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系都知道一班來了個長得很漂亮的東方美人,引來不少熱情奔放的異國男生來“偶遇”她。

燈光散落,光暈照亮了女孩的臉龐,她面板極白,能透光一般,她在奮筆疾書,耳邊一縷頭髮飄了下來,她隨手別到耳後,露出修長白皙的天鵝頸。

有人跟她打招呼,她抬眸望過去,雙眼像小狐狸一樣的閃亮,她彎彎眼睛,一口標準流利的英語帶著東方的韻味,讓人不由得想仔細聽。

江顏記完筆記,揉揉發酸的脖子,抬起頭髮現教室裡早就空蕩蕩的沒有人了。

窗外正對著操場,有不少人散步跑步,奔放的異國男孩女孩們還有的在操場上熱吻。

引得路過的人歡呼吹哨。

江顏彎彎唇,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七個小時的時差,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休息。

剛要放下,手機就震動起來了。

她看到來電顯示,驚喜的趕緊接聽。

熟悉略帶沙啞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寶貝,忙完了嗎?”

“嗯,把筆記都做完了,教授佈置的任務也都完成了。”

男人輕笑,溫聲,“我們寶貝真厲害。”

他經常誇讚她,哪怕只是一點點小事,他都能變著法的誇她。

江顏眉眼彎彎,不過她還是聽出了他的疲憊,“哥哥,你是還沒睡嗎?”

現在s市時間應該是凌晨四點鐘左右。

她擔心他不好好睡覺,不愛惜身體。

“睡了,剛醒。”

偌大的辦公室裡,馮碩聞言看了眼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的老闆。

為了趕進度,整個技術部都熬了好幾天了,別說好好休息了,就連吃喝拉撒幾乎都在公司,當然,加班費絕對是非常非常優越的,而且老闆說了,趕完這個活,技術部可調休三天。

陳最作為老闆,自然是最拼的那個。

一個月能有一半多的時間能睡在公司。

馮碩都擔心他的身體吃不消,可江顏不在,沒人勸得了他。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陳最按了按眉角,轉過身來,“繼續。”

馮碩拿起檔案繼續彙報,開口之前還是忍不住提醒他,“老闆,您該休息了。”

“別跟她說。”

這個“她”指的是誰,馮碩自然明白。

只不過聽到這個回答,他也明白自己勸不動。

無奈只能繼續彙報程序,辦公室裡除了鬧鐘滴答滴答的輕微響聲,便是他們二人的聲音。

又是一日清晨,陽光透過窗子照映進來,陳最在檔案上籤了字讓他出去了。

他靠在老闆椅上,身體已經處於疲憊狀態,但他腦子還是很清醒。

其實她離開,不適應的又何止是她自己。

陳最起身,拿起西服外套穿上離開。

半個小時後,黑色卡宴抵達一棟寫字樓的地下車庫,他按了電梯上了樓。

“稀客啊!”何畢把前一個患者的資料鎖到櫃子裡,看向出現在工作室裡的男人,“你都多久沒來了,今天怎麼過來了?”

當年他提議讓江顏那小姑娘跟陳最住到一起,就知道陳最的病肯定會得到緩解,事實上他色判斷沒有錯。

後來陳最談戀愛的訊息在網上傳開,看到女孩子的名字時,他沒有半點意外。

很多年前,他就看出了江顏是陳最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羈絆。

有她在,陳最就死不了。

而且他的病情一直很穩定,雖然沒有全好,但沒有很激烈的刺激的話,他輕易也不會犯病。

所以,他也很久沒有來過了。

陳最沉聲道,“我想當個正常人。”

何畢驚訝,“你現在的狀態跟常人無異。”

甚至他的情緒比一般人還穩定,還開了那麼大一個公司,足以表明他的病幾乎痊癒。

只見陳最搖頭,他垂眸壓抑著黑眸裡的墨色,“我只是偽裝習慣了。”

這是他第一次坦白,把自己的不堪攤開了。

“什麼意思?”

何畢覺得不可思議,“不可能,你的指標也顯示各方面都在變好…”

儀器怎麼可能出錯!

“我不想讓她失望,”陳最艱難開口,“我想看她笑。”

事實上,每次看到他的報告上,指標都在逐漸變好,她很開心的抱著他說他真厲害時,他內心都被填的滿滿的,甚至也會誤以為自己真的變好了。

只是他內心深處清楚得很,他不過是習慣了偽裝。

因為第一次,他還是被儀器探測出來情緒低落,有自殘自殺傾向,她嚇壞了,徹夜不眠的守著他。

就怕他真的出事,甚至實在忍不住了閉了會眼睛,也會被噩夢驚醒。

她很怕失去他。

所以,他開始了第一次偽裝,只能說他有些表演天賦在身上,他成功的騙過了給他做檢查的助手,甚至騙過了何畢和儀器。

而她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多了些,跟他說話也不再小心翼翼的怕刺激到他。

這些年來,他的狀態其實還好,只是但凡涉及到她,他最容易失控。

此時何畢已經震驚的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不得不承認,陳最真的很可怕,他竟然聰明到能騙過儀器。

“那你現在…”

“我曾經病情發作,持續了一個多月。”

聽到這個時間,何畢覺得自己要不然是瘋了,要不然就是自己幻聽了。

一個月?!

這是什麼概念?

就說明陳最每天都處於自我厭棄,自我否定,想要自我了斷的邊緣上。

一個多月的時間,足以壓垮一個正常人,更何況是他。

“後來怎麼好的?”

“我知道了,她沒有放棄我,甚至知道我沒好好吃飯,還會故意在餐廳裡留下一半的飯給我。”

何畢瞭然,也不知道自己當年那個建議到底是好是壞。

陳最把江顏看得太重了,她若真的不喜歡了,恐怕他就真的變成了瘋子。

“你現在是病發的狀態還是…”

聽完陳最的話,何畢現在都不確定坐在自己面前沉著冷靜的說出這些話的到底是正常的人嗎?

只見陳最自嘲的笑了下,“放心,我現在充其量就是身體疲憊,腦子清醒,還不至於病發。”

“你真是我見過最難處理的病患了。”

陳最玩笑道,“那我還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