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娃

陳景與陳世安父子兩人一直談到深夜方才休息，具體談了些什麼，外人一概不知，只知道這個陳少爺回來後陳家醫館醫術大進。一些以前治不好疑難雜症或是要到郡城去治的病，陳家醫館也可以藥到病除，一時之間麻口鎮陳家醫館聲名更盛從前。

麻口鎮東北方向，離陳家不到三里地有三個小山包，麻口鎮的人叫做三尖頭，一大兩小，大的高二十幾丈，小的高十丈左右，三個小山包占地近八十餘畝。

這一日豔陽高照，陳世安與水娃正帶著幾個陳氏家族的人在此開荒種藥，陳世安帶回來的種子適合播種的都已種上。這三個小山包已在一個月前被陳景以種藥的名義向鎮裡其他家族中購得，然後陳家很快就著手開荒種藥，並在周圍建起了籬笆牆和幾草屋，水娃已經搬到草屋之中，全盤負責各類藥草的種植與藥園的看護。

水娃姓徐，現年十八歲，自小就在陳家長大，來陳家時只有三歲，具體是哪裡人士他自己也不知道。幾十年前倭冠襲擾沿海幾郡，沿海各郡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致使流民四起，沿海各郡百姓有的不得不背景離鄉遷往內陸各郡。直至幾年前朝庭命戚、俞兩位將軍剿倭，兩位將軍不辱使命，經過幾年來與倭冠多次苦戰，終將倭患剿滅。

水娃就是在這期間和其母流浪至麻口鎮，當時正值寒冬臘月，母子二人已經多日水米未進，暈倒在陳氏藥鋪門前，此時正好被陳景看見。這些年有大量流民來到麻口鎮，陳家也經常搭粥棚和義診藥湯給來此的流民，其中不乏因疾病未能及時治理而死去的，也有因長時間未進食而飢餓而死的，陳景也是抱著能救一個積一分福德的心態來救。

今日天寒地凍看見一婦人抱著一三、四歲孩童暈倒在自家門前怎能不救。陳景和阿福將婦人和那小孩抬進藥鋪立即施救，陳景把完脈後眉頭緊鎖。根據脈象看孩子還好，只是飢餓所至，只要及時進食即可。婦人脈象就極為虛弱，且患有嚴重的其他重疾，所剩時間已經不多。

陳景讓阿福給婦人灌下熱湯，給孩子也喂下一些，一個時辰後婦人醒來，見自己竟在藥鋪內，掙扎著下床給陳景叩頭，並說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懇求陳景收下這個孩子，無論陳家要孩子做什麼都可以，只要能讓孩子活著就可以。

陳景看著眼前的婦人，看其穿著雖然樸素，衣服上補丁也不少，但並未顯得凌亂，整體尚算整潔。從這可以看出之前家境應該不錯，只是做流民期間可能所帶費用花光，再加一名婦人還帶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所以才這般光景。

現在婦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際，心裡仍然想到的是孩子如何活下去，這讓陳景不得不佩服一位母親的偉大，於是就同意收下這個孩子。

婦人在聽到陳同意收留孩子後，又給陳景磕了三響頭，陳景和阿福攔都攔不下。婦人磕完頭後由阿福攙扶到孩子身邊，輕輕的撫摸著孩子額頭，眼角淚水滴滴落下。婦人看著孩子的眼光慢慢變得模糊，身體慢慢變得儃硬。婦人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嘴裡輕輕哼著兒歌，手輕輕的拍著孩子，只是片刻後聲音越來越來小，到最後再也沒有聲音發出，拍打孩子的手停在了孩子的身上再也沒有抬起來。

陳景安葬好了婦人，將孩子帶回了家。婦人在臨終前只說了這個孩子姓徐，小名水娃，今年三歲，至於哪裡人氏，家中概況如何則隻字未提。

水娃進了陳家後與五歲的陳世安兩個孩子一見如故，可能是年紀相近，很快就形影不離。兩人吃飯、讀書、睡覺都在一塊，去陳家藥鋪學醫也在一塊，甚至十年前陳景把陳世安送去洗藥山莊學醫，陳世安也要水娃同行。

陳景夫婦拗不過陳世安，最後也只得同意兩人同行，另又讓阿福隨兩人一同前往洗藥山莊，直到四年前兩人都已十五、六歲，可以照顧自己起居後，阿福才回到陳家。故而陳世安的衣食住行均由了水娃負責打理，這讓兩人的關係更上一層。

陳世安和水娃在洗藥山莊學醫期間，陳世安學習醫道，什麼望、聞、問、切，瞭解各類藥材藥性、藥理。水娃則在山上藥園學習種藥、採藥，什麼各類藥材生長環境、氣候、雨水、陽光等等，同時還學習抓藥、配藥、煎藥，什麼小火、大火、文武火等等。

陳世安與祖師相見後，白天學醫，晚上修行武道，在獲得祖師同意後，又將百脈決傳授給了水娃。讓陳世安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勤加苦練，用了八、九年的時間也才堪堪練氣九層，還服用了一堆的各類輔助靈藥。水娃練習兩年就已經到了練氣六層，並且只服用了一瓶淬體液，如果和自己一樣有同樣的修竹散的話，恐怕修為境界已經趕上了自己。

故而現在讓水娃負責陳家新開闢的藥園最合適不過的，因為帶過來的種子有近百種之多。這些藥種適用於什麼樣的生長環境，對陽光和雨水的要求，這些在陳家，只有水娃可以做到了然於胸。再加上水娃有練氣六層的修為，對付一些對這些藥草有非分這想的普通人來說，還是措綽有餘的。

陳世安這次帶回來的藥草種子近百種，煉製淬體液、護體散和聚氣散的藥種均在裡面。這三類散劑主要低階武者用於聚氣護體類用，而每樣用藥五至七樣，對年分要求不高，有五至十年均可。水娃已經按各類藥草的特效能種的都在這個藥園中種上了，不能種的再尋找到合適的種植地再種。不過讓陳世安和水娃滿意的是上述三類散劑所需的藥草基本上在這三個小山包建成的藥園中都能種植，不能種植的兩三種也可以透過市面上購買，且價格並不貴的樣子。

其實對於煉製藥劑而言，藥材是一方面，煉製的時所需的丹爐和火焰更為重要。丹爐一般要找煉器的大師煉製，煉丹用的火有的用地火，有的天地靈火，有的金石之火，還有的有十年以上的金沙木的枝杆燃燒煉藥劑等等。

陳世安和水娃在這邊種藥搞藥園，那邊陳景將婦人的墓移至陳氏祖墳地裡重新修墓制碑，又在陳宅前院右側開始修蓋一個院子，說是等院子蓋好讓水娃搬到這個院子來住，將來結婚生娃也在這裡。

這樣由陳世安和水娃牽頭，陳景做輔助，整個陳家就這樣忙碌起來。麻口鎮上的人一時也議論紛紛，聽陳家人放出的口風是說：陳世安少爺到洗藥山莊學醫十載，於前些時學成歸來，並且帶回來了近七、八十種各類名貴藥材種子，要三尖頭種植。

這樣鎮裡及周邊十里八村的百姓如再碰到什麼要用名貴藥材的不用全部到郡城去買，陳家藥鋪有的都可以在這裡買。陳家也說承諾，以最低的價格賣給各位鄉親父老。一時之間鎮上百姓歡喜者有之，心中嫉妒者有之，說話陰陽怪氣者有之，不發表意見者亦有之，咬牙切齒者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