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姜琪的手背一下子被我拍得通紅,那小鼓掉到我床上,咕嚕嚕滾了兩圈。

“你打我幹嘛啊?不就一個鼓嘛?”

她捂著手背皺眉看著我:“平時也沒這麼小氣啊,這什麼東西啊這麼寶貝?”

蘇月夢和另一位舍友蘇雪落也醒了,有點無措的看著我們:“怎麼了?”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告訴他們我做了一個夢,然後覺得這個鼓可能是人皮做的?

她們多半以為我瘋了!

“沒事,對不起,我剛剛就是嚇著了。”

我囁嚅著唇給姜琪道歉:“我出去一趟,你們先忙吧。”

姜琪欲言又止,半晌憋出一句:“算了,沒事,大清早的真是……”

我低下頭,忍著心裡那股不適,把那隻鼓裝進盒子裡跑出了寢室。

這東西是有點詭異,好像我從買下它開始,就莫名其妙開始做噩夢了。

要是我真買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那肯定是要處理掉的。

哪怕我是個唯物主義者,這東西總歸有點邪門。

我抱著它跑到教授的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門:“張教授,您在嗎?”

張教授看見我,笑意和藹:“啊?盡歡啊?你有什麼事嗎?”

“我買了個東西,想讓您幫我看看。”

我將那隻盒子放在他桌上,開啟蓋子露出那隻鼓。

“噢……這是安多人祭祀用的法鼓麼。”

張教授帶上眼鏡仔細看著:“很漂亮的東西,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這鼓體似乎是骨質的。”

我心裡又是一緊。

夢中,那個女孩的頭蓋骨就是被做成了鼓身……

會不會這隻鼓,真的是人皮鼓?

“怎麼了?”

張教授看見我蒼白的臉,有些疑惑:“這隻鼓有什麼問題嗎?”

我囁嚅著嘴唇,半晌才開口:“教授,我記得您曾經說過,祭祀是會用到人皮鼓的,這件東西……會不會也是那樣。”

張教授愣住了,而後看著我哈哈大笑起來。

“孩子,你的臉色這麼難看,是覺得這是一隻人皮鼓嗎?”

我點了點頭。

張教授是我們學校很有名的民俗學家,對我也挺欣賞,之前給我們上過關於這些民族宗教的課。

所以遇到這麼詭異的事,我下意識就想到來詢問他。

他有些好笑的看我一眼,撫摸著那隻鼓道:“年輕人不要總是自己嚇唬自己,真要是祭祀的人皮鼓,是不會流出來的。”

我愣了愣:“為什麼呢?”

張教授扶了扶眼鏡:“這就要先說到人皮鼓的製作過程了。”

“在建國以前,安多人將神靈祭祀看做一種極其重要而神聖的活動,“人皮鼓”就是祭祀活動中不可缺少的一種法器。”

“鼓的主要材料,是美貌處女的人皮,喇嘛們受活佛的‘指引’,走遍整個草原尋找合適的人選,從那些蹣跚學步,還不會說話的牧民孩子中,選出面板白皙,沒有任何傷口的女孩……”

聽著老師的話,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不是恰好與我的夢對上了嗎!

張教授看著我驚慌無措的樣子,頓了頓才道:“我接下來要講的這一部分,可能會很嚇人,你確定要聽嗎?”

“我……您說吧,我能接受的。”

我遲疑了一陣,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心裡其實大概猜到了一點。

那個夢我現在都還記憶深刻,把人皮那樣生生剝下來,簡直殘忍到令人髮指!

但我沒想到,張教授接下來說的話,幾乎讓我脊背發寒!

“被選作人皮鼓的女孩,被帶回寺廟,便要經歷一道極其殘忍痛苦的折磨——扎耳斷舌。”

我瞳孔一陣緊縮,身體彷彿都能感受到那種恐怖的痛。

天哪……這還是人嗎!

“這哪裡是祭祀!怎麼能這麼對剛出生的孩子?簡直就是魔鬼!”

張教授嘆了口氣:“因為他們認為,用來祭祀的法器要保持潔淨,不能聽見任何汙言穢語,只能在被做成鼓後發出【聖音】,所以必須割去舌頭、扎聾耳朵,由於當時的止血和麻醉技術落後,經歷這個過程的孩子,很多都會失血過多或者生生痛死。”

我打了個寒噤,一句話都說不出。

安多一直被很多人覺得是“淨化心靈的聖地”,我從沒想到那裡的人竟然會有這樣愚昧的習俗。

定了定神,我追問老師:“但是,這跟這隻鼓不是人皮鼓,有什麼關聯呢?”

“傻孩子,你想想看,製作這樣一隻鼓,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只說第一步,就會失敗許多次。”

“而每一隻鼓,都是因為選出了新的活佛,你算算看,安多總共才多少位活佛呢?”

張教授無奈看著我:“現存的唯一一隻人皮法鼓,在安多皇宮遺址的博物館,而在此之前安多族使用過的鼓,都會跟隨活佛作為陪葬,絕不會流傳在外面的。”

“哪怕它是,那也會成為那些獵奇的富豪們追捧的珍藏,絕不會落到你一個小姑娘手裡,對不對?”

我聽著張教授的話,倒覺得有點道理。

哪怕人皮鼓邪門,但是價值是難以估量的,怎麼會五百塊就被我買下呢?

但我還是有點不太放心:“可……您剛剛說它是骨質的。”

張教授哈哈大笑:“犛牛骨,山羊骨,這些都是骨質的,我也沒說它一定是人骨啊。”

我緊繃的心因為教授的笑聲稍稍放鬆了一些,也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了。

“好了,你一定是最近太緊張了,放假回家好好休息吧。”

他安撫的看我一眼,將盒子重新遞給我。

“謝謝教授。”

我感覺鬆了一口氣,捧著那隻盒子走出辦公室。

回去之後,我得跟琪琪好好道個歉,到時候把事情原委說出來,他們要是笑話我就笑話吧……

我加快腳步打算下樓。

眼下已經快到放假的時間了,學校裡沒什麼人,教學樓也是空蕩蕩的。

正要走到電梯口,我忽然感覺手腕被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拽住!

“啊!”

我驚呼一聲,回頭就看見一個身上帶著銀飾,看上去面龐黝黑的女人拽著我。

她穿著一身有些古怪的衣服,胸前還有彩色的條紋做裝飾,明顯不是漢族人。

“放開我,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