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女人的話,顧景川頓住動作。

“沈知念,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你不覺得,這段婚姻挺沒意思的嗎?”

結婚三年,兩人除了床上交流,日常都沒說過幾句話,他是除了知道她叫什麼,性別是女,其他一切都不關注。

“呵,沈知念,”顧景川緩緩起身,從床頭櫃拿紙巾擦拭骨節分明的長指,雙眼陰鷙,冷冷地盯著她,“三年前,爬我的床,逼我領證,不是挺有意思的嗎?”

“……”

聽著男人諷刺的話,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直刺沈知唸的心頭,她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三年前那晚,她也是受害者!

“顧景川,這三年,我盡我所能做一個好妻子,照顧你的生活,打理這個家,可你……”

她試圖剖析她離婚的原因,但他根本沒耐心聽,就粗暴地打斷,“沈知念,想要什麼,直接告訴我,別用離婚來威脅,成年人別玩這麼幼稚的遊戲!”

男人轉身出去,哐噹一聲關上門。

砰!

迴音刺耳。

沈知念癱在軟綿的床上,這段婚姻兩人完全沒有感情,只有利益算計,離了對他來說不是好事嗎?

怎麼,他卻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呢?

猜不透男人的想法。

她如今生命進入倒計時,以前覺得重要的事,此時來看都顯得無關緊要。

猜不透就不猜了,她閉眼睡覺。

一覺到天亮。

陽光照進房間,她緩緩睜開眼睛,起身看床頭櫃的鬧鐘,她愣住。

八點了。

顧景川生活自律,早上六點半起床,以前她會比他早半個小時起床,給他做早餐,收拾房間,熨燙好襯衫西裝。

等他鍛鍊完,她會給他送毛巾,遞咖啡,費盡心思就為了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然而事實證明,這種存在感刷不到一點價值!

還不如一覺睡到八點來得爽!

洗漱下樓,看保姆已經做好早餐,她快步過去。

“太太,您怎麼睡到現在,少爺,還等著您給他做早餐呢。”陳嫂說。

“不是有你準備早餐嗎?為什麼我要做?我是保姆嗎?我要一杯豆漿,烤點培根和五花肉,不行就多煎幾個雞蛋。”

陳嫂驚詫得瞪大了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甚至是用目光渾身上下掃視她,打量她。

她怎麼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呢?

不就是覺得她不對勁兒嗎!

以前顧景川在別墅過夜,她每次都會早起精心準備早餐,可今天她不僅沒有做早餐,還睡得這麼晚起來。

“太太,這,”陳嫂要拒絕她的要求,卻被顧景川打斷。

“去準備吧,陳嫂。”

沈知念這才發現坐在客廳的男人,已經穿戴整齊,襯衫領口繫到最上一顆,斯文禁慾,清冷疏離。

他手裡正拿著一本書,手邊還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所以他的早餐,是誰做的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

早餐還需要等一會,她不想和他待一起,轉身去陽臺。

顧景川望著女人的背影,她今天穿的簡單白色T恤,配黑色牛仔褲,休閒又放鬆,青春又靚麗。

可這不是她日常的穿搭。

他記得這女人很喜歡穿掐腰,修身的長裙,碎花的,緞面的,或者是素雅清麗中式旗袍,勾勒她曼妙曲線,又細又長的腿,走到他面前的時候,裙襬輕蕩,晃人眼。

她似乎喜歡做家務,打理裝飾別墅,日常下廚……在床上也會用各種方式討他開心,算得上是完美的賢惠良妻。

不過想到昨晚,她提出離婚……她又在玩什麼花招?

大門響起門鈴聲,是保安來稟報,顧家二嬸,帶著兒子和兒媳婦來做客,顧景川讓他們進來。

沒一會一輛車開進別墅,是顧二夫人帶著她兒媳婦和兒子下車。

正巧他們進來的時候,沈知念從陽臺回來,顧二嬸瞧了眼她肚子,明知故問,“知念呀,你這肚子,有動靜了嗎?”

一來就要扎她一刀,沈知念優雅微笑,“還沒有呢,二嬸,您怎麼又胖了?臉上的皺紋還多了兩條,您年齡不小了,要注意保養哦。”

這幾句話像是一道雷,劈得顧二嬸頭頂都要冒煙,哪有晚輩一見到長輩,就說她臉上長皺紋的,失禮又低情商。

顧景川的父親那一輩,家裡兄弟姐妹多,有五個,四男一女,他父親顧嶽群是老大,也掌控著顧氏集團,其他兄弟姐妹也在顧氏任職。

顧景川是顧嶽群的長子,相當於顧家的太子爺,各方面享受的自然也是最好的,哪怕他母親去世,顧嶽群再娶現在顧夫人,又生了一兒一女,他的位置也絲毫沒有人能撼動。

在顧家,顧夫人的面子可以不看,但顧景川的話,你不能不聽。

都知道顧景川娶沈知念,但和她感情並不好,所以顧家長輩過來,誰都會踩她一腳。

這位顧二嬸,就會仗著長輩的身份,嘲諷她家族落魄,不管是什麼事總能從她身上挑刺。

現在她可不慣著!

“沈知念,大清早你就發什麼癲,你備孕三年,還沒懷上,是你自己無能,我好心問你,還問錯了?”

顧二嬸看坐在沙發上的顧景川,又告狀,“景川,你老婆小門小戶出來,沒教養還不懂規矩,讓她跪幾個小時反思才行。”

顧家有家規,犯了很大的錯,會罰跪。

沈知念以前也被罰過,也是因為一些小問題,這個顧二嬸就抓著不放,逼著顧夫人罰她,顧夫人也沒維護她半句,就讓她硬生生跪了幾個小時。

沈知念想要反駁,卻聽顧景川先開口。

“二嬸,我老婆說的是事實,您要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