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父甄母表情一點沒有變化,嘴角依舊帶著標準的笑容,彷彿被陰陽的不是他們一樣。

江歡倒是雙眼一紅,又要開始流眼淚,看的我一陣惡寒。

“彥儒哥,你再喜歡哥哥也不能汙衊其他人啊!”

“哥哥在我新婚的第二天就去M國了,他臨走前還說再也不想看見我們了……”說罷,她垂下頭哭的泣不成聲,倒像是被傷透了心。

真是可笑!

我都死了,怎麼去M國,躺著去的嗎?

不過,江歡認識宋彥儒?

我來回打量這群人,總感覺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宋彥儒一臉嫌棄,“別喊我,噁心。”

“你說江玄去M國了,證據呢?出境記錄呢?現在可是在警局。”

江歡一點都不慌張,一臉心痛,淚眼汪汪地盯著他,“彥儒哥,你不相信我……”

她整個人往後跌了一步,差點踉蹌倒地,被一雙素白的手扶住,又有人來了。

人未進警局,聲音先進來了。

“先不說他一聲不吭去了外國,惹得我們擔心,其次,這是我們的家事,和你好像沒有太大的關係。”

是我媽,雲想容。

看見她的瞬間,我的腿根本不聽使喚,連連後退,一直退到她看不見的地方我才輕輕地喘了口氣。

她還是和一年前一樣雍容華貴,即使穿著簡單的白色旗袍,身上沒有一點首飾,都很吸引人眼球。

甄父一改先前沉著的樣子,笑容更大,“我會把歡歡帶回去的,你怎麼來了?”

她朝甄父點點頭,端莊自持,有一股成熟女人的韻味,“歡歡身體不好,我怕她受傷。”

隨後她轉向宋彥儒,“彥儒,你不能因為歡歡嫁給了甄洛而去報復甄家,這不公平。”

“小孩子不懂事,她小時候說嫁給你不過是玩笑話,這怎麼能算數?”

“江玄他確實是去了M國,我親眼看著他登機的。”

我沒有!我沒有!我衝出來兩步,對上母親的視線頓時僵住,心口的悲痛衝得我顧不上身體自然反應,竟是再次上前。

我快步走到警察面前,“我沒有出國!你快立案調查啊!”

可是沒用,任我喊破嗓子都沒用,警察們面面相覷,最後視線落在和宋彥儒說話的那位警官身上。

他沉吟片刻,詢問宋彥儒,“還報嗎?”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三道聲音同時響起。

“報!”

我跟著宋彥儒的目光,看向緩過來的甄洛,他臉色蒼白眉頭緊皺,好像有點身體不適。

“既然他想查,就讓他查個清楚,別到時候說我們心虛。”

“江玄自己走了,管我們什麼事?”

“什麼折磨更是莫須有的罪名,在他吃不起飯的時候,我收留他反倒成了你誣陷我的罪名!”

他怎麼敢的?!

他怎麼臉不紅心不跳說出這句話的?!

我恨的想當場捅死他。

我為什麼會沒有錢,在場的除了宋彥儒都心知肚明。

甄洛收購自家的股份不能動用甄家的錢,他所有的資產全都用來投資了,暫時收不回來,但我媽手上還有2%。

他剛開始還說怕我媽為難我,所以自己去談判了。

沒想到雲女士獅子大開口,張口就是兩個億。

甄洛談判失敗了。

我連夜趕回了家中,提前吃了止痛藥,喝了酒,我怕我清醒的時候根本不敢踏進這個家門。

一踏進充滿陽光的房子,我身體裡的血液都冷了,一幕一幕被虐待的場面在我的腦海裡迴圈播放。

我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麼走到她面前的,只知道我才剛站在她面前,江歡一棍子敲在我膝蓋上,我跪在地上,麻木的說出想要收購她股份的話。

江歡刺耳的笑聲縈繞在我腦子裡,不斷攪動,我頭好痛。

她說,“那怎麼辦呢?股份已經在我名下了哦!你要給什麼好處給我呢?”

我拿出所有的積蓄交給她,一共兩百萬,距離她想要的差很多,我知道。

但意外的,江歡同意了,她笑著拿出一份合同,讓我簽字。

處在狂喜中的我根本沒有認真去看這份合同。

簽完她們母女兩抱在一起大喊大叫,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也跟著傻笑。

直到父親的出現,我全身血液被凍結了,明明是夏日烈陽,我卻像處在冰河世紀,凍得我牙齒都在打顫。

他說,“我就知道你是最乖的,你是我的兒子,你的身體是由我創造的,那你的腎臟也應該是我的,對吧?”

江歡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當然啦,爸爸,我想吃烤腰子了,今天能不能吃一次!”

我的母親適時叫僕人端出滿桌的飯菜,各種形式的腎臟。

“嘔!”

我趴在原地吐得昏天暗地,再傻我現在也清楚剛剛的合同是什麼內容了。

那不是股份轉讓,是器官捐贈協議!

他們要把我的腎臟給我的父親!那個惡魔!

我爬起來,瘋了一樣的想逃,可卻被一圈的保鏢摁住跪在飯桌前。

他們的歡聲笑語無孔不入,我好恨!

憑什麼?!

我也是你們的兒子啊!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如果不想生下我就不要生啊!為什麼生下我之後要這樣對我!

我就知道,幸運之神從來不會站在我這邊。

即使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狠心。

我在醫院躺了三個月,這期間我一次都沒看見甄洛,我還天真的以為他是在忙。

現在想想,他和江歡可能在那個時候就勾搭上了。

“哈哈哈,賊喊捉賊的故事,甄家還真是喜歡玩。”宋彥儒眼珠一轉,隨即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替這個家人都不在意死活的江玄報個案吧。”

他狹長的眼睛微眯,說出了讓在場的甄家和江家人皆臉色大變的話。

“我手上有證據,甄家人囚禁和虐待江玄的證據,以及江小姐武力侵害他人財產和雲女士僱兇威脅他人的證據!”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情怎麼形容,我只是呆呆地看著這個陌生人,陽光好像再次照了在我身上。

可我不敢奢望,我害怕這是厄運再次降臨的美好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