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徹底無話可說

蘇青鸞這邊吵吵嚷嚷，剩下離得遠的又不是小聾瞎，自然是很好奇這邊的情況。

不過這麼一段時間下來，蘇青鸞已經積累了相當的威信，所以絕大多數人雖然十分好奇，不過只能像是土撥鼠一樣抻著脖子在遠處向這邊探頭探腦。

而距離的比較近的那些人，也不敢如同尋常八卦那般交頭接耳，只能默默聽著，一聲也不吭。

更何況，大家都知道，這果子醬一看就不是給尋常平頭百姓供應的，有幾個稍微能看得長遠一點的就知道，如果把這差事搞砸了，恐怕大家都落不到好。

即便是沒有想得那般長遠的，也明白拿錢辦事的道理——蘇掌櫃開出的工錢比尋常的人家豐厚，那自然應該拿出更多的力氣去更認真的幹活。

大家的想法很簡單：你給我報酬豐厚，我就努力幹，認真幹；你如果剋扣工錢，那就別埋怨別人消極怠工了。除非有人在場看管著，不然誰想給剋扣工資的人幹活啊？

心裡不管怎麼想，至少面兒上面，大家都是低眉順眼在旁邊聽著，也不敢交頭接耳，就怕火苗子燒到了自己身上。

反正無論那一瓶子不明粉末到底是什麼，這一整鍋的果子醬是不能用了。於是蘇青鸞也不用刻意去帶圍裙扎頭髮，也不用擔心有什麼殘渣灰塵隨著自己的動作被帶入鍋子裡面，就這樣徒手去拿那瓶子。

“等等！”柳芸娘抓住蘇青鸞的手腕，“你怎麼這麼沒有戒心，萬一是劇毒怎麼辦？”她瞪了一眼蘇青鸞。

蘇青鸞哭笑不得：“真的是劇毒，怕是憑著吳二滿的本事買不起。”因為她曾經有一次藉著“話本”的由頭問了很多沐行之感興趣的話題，其中就包括“下毒”。

武俠和電視劇裡面的毒藥無色無味，見血封喉，殺人於無形，可謂開黑店佔山頭，強盜土匪居家必備。

然而沐行之聽了她的說法，只覺得哭笑不得：“即便是有那種好用的毒藥，也是價格不菲，千金不換，除非用於暗殺一些有頭有臉，本事高強的人，尋常人怕是碰也碰不到。”

當時知道這個結論的蘇青鸞，大大鬆了一口氣——畢竟她這種只想著賺錢發財過日子的人，知道了這麼危險的東西不是人人都唾手可得，就像是知道了槍支彈藥有統一管理的方式一樣，比起失望，更多的是安心。

不然可能出去吃飯，她都要疑神疑鬼了。

而且按照蘇青鸞所瞭解，即便是那種所謂“化屍水”，這種強烈有腐蝕性的藥物如果碰到了果子醬這種含有豐富液體的半固體形態，一定會發生什麼化學反應。

結果那藥粉只是靜靜地灑在了果子醬之間，沒有任何反應。

她拿起來那瓶子，謹慎起見，並沒有碰到沾上藥粉的部分，但是放在鼻端嗅了嗅，隨即皺眉：“這味道有點兒苦澀，還有些沖鼻子，聞上去與其說是藥物，更不如說是……”

蘇青鸞想了想，轉身看向吳二滿：“你這瓶子裡該不會是從藥房裡面抓的什麼藥吧？”

看了看那表面的大紅色貼紙：“雖然我不認為這裡面的粉末和外面的字能有什麼聯絡，但是……巴豆霜番瀉葉什麼的……”

聽到蘇青鸞一下子就猜到了瀉藥，吳二滿的臉皮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雖然他還是咬死不承認，但是很顯然，蘇青鸞和柳芸娘已經猜到了。

但是為了不冤枉人，也是為了有個證據，蘇青鸞還是讓在外面等著的人去藥堂找了一位郎中過來。

“要去回春堂嗎？”那人問道。

蘇青鸞苦笑：“一次診金那麼貴，而起還有一堆病人在等著看病問診，做什麼去回春堂？尋常藥堂的郎中就好了。”

那人應了一聲，轉身去找郎中了。

蘇青鸞趁著那人離開的空檔，低下頭來看著手中的小瓷瓶。離得近了，蘇青鸞發現那張貼在瓶子上的大紅色紙條顏色並不均勻，像是——像是被什麼液體暈染過，顏色變得深淺不一。

掀起來那紅紙的一個角，果然，蘇青鸞發現了這張紙曾經被打溼了的痕跡。

可是現在她來回摩挲這紙張，並沒有任何潮溼的感覺，那就是……難道曾經在什麼地方沾溼過？

看了看吳二滿的樣子，蘇青鸞眼睛一眯：難道……

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蘇青鸞招來了四個身強力壯的男性工人，對他們說：“你們四個先去二樓點好蠟燭，把窗戶都支起來，做好照明，再把這個人拉上去搜身，身上有任何可疑的物品都給我拿過來，另外注意他的衣服上面有沒有這種紅顏色的痕跡。”

說著，蘇青鸞把手中那粘著紅紙的瓶子給對面的幾個人看。

隨後他看向吳二滿：“你畢竟也是男子，我也不好直接搜身，這樣有四個兄弟幫你，而且是在二樓，沒有人上去偷看，也不用擔心你的清白問題。”

吳二滿看了看對面四個人，心中欲哭無淚：原本他還想著趁機逃走，這樣四個人在樓上，又有人在樓下，是徹底斷了他逃跑的可能性。

被連拉帶扯地“押”上樓之後，樓上便傳來不太真切地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之後，便聽到樓上有人高聲叫道：“在這兒呢！紅色的印子，是在吳二滿的裡衣上面！那印子很清楚呢！”

過了又不大一會兒，其中一人“噔噔噔”跑下樓來，說在吳二滿身上搜出來一個奇怪的東西，像是什麼木塞。

蘇青鸞心中一動，把手中的那個瓷瓶拿過來，兩邊試了一下——之見那小小的瓶塞正好能塞到細口瓶子的封口處！

蘇青鸞對那下來的人說道：“把吳二滿那件有紅印子的裡衣扒下來，剩下的衣服給他穿好，綁上帶下來。”

估計是發現了證據確鑿，自己已經沒有什麼抵賴的退路了，吳二滿也認了命，所以也就沒有被帶上去那麼抵抗，所以這一回穿好衣服要比剛才搜身的時候快了很多，不一會兒，吳二滿就被帶下來了。

雖然這一次，吳二滿並沒有被綁成粽子，不過大概是心如死灰，他並沒有劇烈掙扎，只是有氣無力地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