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睜開了眼。

方才浩瀚的時間長河,仿若一場幻夢,待到回過神來,身側的溫香軟玉正一臉嬌媚。

沐元君敏銳的注意到了洛景的片刻失神,不由抬起玉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言笑晏晏:

“你怎麼了?”

洛景輕輕搖了搖頭:

“沒事,就是突然想到,日後我與小師姐,便算是夫妻了。”

“此前歲月,倒是從未敢於宵想。”

他笑了笑,只是心中對於方才的一幕,仍舊未曾忘卻。

“要讓‘天劍’王洞玄之名,響徹齊魯大地...”

天劍!

要用這種武道封號,前來作為他的起點嗎...

洛景禁不住心潮澎湃。

要是落在後世,哪怕是降伏龍虎意的大真人們,敢起這等封號,也是分分鐘都得被那些用‘劍’的當世巨擘打上門庭,好好質問質問,他憑什麼敢有這種自信的。

但在這個時代!

或許,讓‘天劍’之名成為傳奇,並非虛妄!

洛景心中還未暢想。

便有渾身狼狽,衣衫沾血的弟子,闖入了後堂。

幾乎是一看到洛景、沐雨晴母女,這弟子便抱拳急聲道:

“掌尊、夫人!”

“問鼎門餘孽成了宗師,打上門來了!”

“徐魁老宗師正領諸弟子與其搏殺,掌尊的那位朋友剛欲出手,便...便被劍池來客中,有位使劍的宗師,給攔了下來,現在前院已經大亂!”

“諸位煉髓長老、季師兄等人接到訊息,都在飛速趕赴,還請掌尊速速前去,主持大局!”

譁!

這弟子話語剛落,堂內諸人便面色突變。

而洛景,則是緩緩皺起了眉:

“問鼎門,昆吾劍池?”

“這麼亂?”

大婚一日,變故這麼多?

但時間緊迫,來不及細想。

洛景當即龍行虎步,向著前院飛奔而去。

“宗師...”

“以為成了此境,便能橫行無忌了不成!”

“畢竟未曾服氣,終歸肉體凡胎,也就是強一點的煉髓而已…”

“找死!”

...

伏龍前院!

血腥氣瀰漫。

飄揚的紅色絲帶散發著喜氣,可滿地躺著的屍首與殘肢,還有那抽刀而出,與向長天一併到來的黑衣問鼎門餘孽,一個個面泛殺氣,不讓任何人走脫。

這些人步調如一,舉止悍勇,十數人結陣如若一體,而且半數都是煉髓修持,哪怕宗師當面,一時半會都難破開,將這滿堂江湖人士,都給困在了這一間小院裡!

誰欲離去,誰就躺在地上!

場上亂作一團!

但這院落內外,唯有兩處,十丈之內,幾乎無人敢近!

向長天與徐魁渾身浴血,周身佈滿了屍首,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充斥著濃濃殺意,勁力、武學、乃至武道意志的碰撞,使得無人膽敢近前!

“老賊!”向長天渾身傷痕累累,到處都是細小判官筆扎出的窟窿,怒而咆哮!

“孽障!”徐魁面色陰沉,胸膛左骨前有一道深深凹陷,儼然受創,已是嘴角溢血。

另一側,劍影重重!

蒙著黑巾的初七,將那一柄才剛蘊養的‘羅睺斬孽劍’握持掌中,暗紅色的劍氣頻頻斬出,泛紅的瞳孔裡殺意滾滾!

伏龍山有人打上門來,自己與王洞玄締定了條約,本來是要出手的,可初七顧忌著‘昆吾劍池’的人,本來沒想有動作。

要不是那‘向長天’威懾太重,她本不會拔劍。

因為一旦自己拔劍,這昆吾劍池僅次於‘劍宗’之人,‘飛羽奇劍’高歡,一定會攔下自己,到時局面會更亂!

但她還是想也沒想,就拔劍了。

得人饋贈,當忠人之事!

這就是,洛景到來後看到的情景。

他先看了一眼初七,見她無有大礙。

隨即又瞥見與徐魁搏殺,那一襲黑衣氣血澎湃的向長天,腳下一地的鮮血,於是毫不猶豫,駕馭法劍,出手即殺招!

玉簫劍!

劍氣顯化若魚龍!

“嗯?”

正與徐魁搏殺的向長天,這一刻突然心中生出警兆,汗毛倒豎。

他本能想憑藉‘直覺’來閃躲。

結果,卻見眼前的瘦小老人,突然目泛精光,雙臂前伸便將他生生纏住,硬是叫自己的動作遲緩了剎那!

緊接著!

只聽‘嗤’的一聲,鮮血飛濺!

向長天瞳孔陡然血紅,面上本來的狂傲轉瞬化作了猙獰!

他咆哮一聲,猛地將與他硬碰了一下的徐魁震開,隨後眼前一昏,不由踉蹌低頭,便看到了自己胸前有一道碩大的窟窿,堪稱血流如注!

“我已勁入骨髓,日日以寶藥煉體,十幾年如一日,更兼修橫練功夫‘虎嘯伏魔功’大成,刀兵難能傷我,這老頭的暗器尚不能刺傷,這是!”

他捂著不停流血的胸膛,感受著身後越來越近的凜冽殺機,喉嚨禁不住一甜:

“哇!”

一口鮮血噴出。

“是我伏龍掌尊!”

“洞玄師兄已得‘服氣’奧秘,劍氣如虹,縱使宗師又能如何?秋風未動蟬先覺,終歸不敵我伏龍山的至寶法劍!”

“我伏龍山二十三名弟子慘死此獠手中,請掌尊出手,鎮壓此獠!”

有弟子群情激憤!

同時,聞得風聲,

伏龍內外門徒,為掌尊忙碌晉升儀式的諸弟子,在季無暮、‘斷指奇劍’劉當陽等煉髓武師的帶領下,終於雲集而來,齊齊合圍,步步緊逼!

“那少年就是伏龍掌尊...?嘶!”

“服氣奧妙,‘武中聖者’之境莫非真被參悟了...雖說十幾年了,也曾聽聞有幾個密宗和門閥,窺視了此境,但除卻大雪山和七絕外,倒是沒見到過...”

海鯨幫幫主,‘鐵拂塵’道人等有識之輩,眼中精光閃爍,竊竊私語接連響徹不斷。

待到入了向長天耳中,不由掀起了滔天怒火!

他猛地轉頭,便看到了一襲黑金掌尊袍,眉宇冷峻的少年駕馭一柄暗紅法劍,往他緩緩逼來,尚在十步開外!

十步開外,氣能傷人!

那便是公認的‘服氣’武聖,才會擁有的功夫!

所以顯而易見,剛剛貫穿他胸膛的,正是其手中劍氣!

要不是他挪了下身位,怕是屍體都涼透了!

“偷襲,小人!”

向長天怒極大吼,催動渾身氣血,如同人型暴龍,拖著渾身血氣向洛景橫空撲來!

只是剎那,十步就已跨過,叫洛景渾身一寒,橫劍以待,便想要運起淬鍊出來,為數不多的‘上洞劍氣’,尋機將他斬首。

將將好,

嗖!

電光火石間,細小到極致的‘判官筆’,突然穿破了空氣,自枯瘦雙手猛的甩出,

精、準、狠!

悍然扎入了向長天腦後一道穴位,瞬間便叫他渾身酥麻!

眼看著洛景的身形,在他眼中慢慢放大。

向長天腦海裡浮現的,都是當年那個打上問鼎門,將他父生生擂死的影子,充斥著恨意!

結果拳還未落!

身後殺意滾滾!

徐魁先射暗器,隨後如同一隻矯健的猴子,即使胸前受創,眼神依舊宛若毒蛇,雙掌探出,好似判官索命,便想要將向長天的兩隻臂膀,生生扯下來!

趁你病,要你命!

向長天沒法,剛剛洛景那一下偷襲,來的太重太重了。

即使有宗師直覺預警,此刻的他也只能避重就輕,勉強回身,想要與徐魁博弈。

不過,

身負重傷,破綻百出的情況下…

他手中的拳想要再打出來,已經不可能了。

洛景毫不猶豫,一劍橫斬,抓住機會,眼前的身軀便定格於此,動彈不得!

大好頭顱,拋飛而去。

滾了好幾圈後,落在了雜草堆裡。

只留下了一雙怨毒、不解、憤恨的眼神,仍舊難以閉合,彷彿是在訴說著最後的不甘。

手中劍刃一抖,血跡應聲散下,使得‘上洞伏龍劍’體表赤虹光輝,晶瑩如初。

洛景看著轟然倒下的無頭屍首,毫不在意用了手段,與徐魁的夾擊攻殺。

他只是看著外面那十數人結陣,便能與雲集而來,越來越多的伏龍門徒相抗的黑衣高手,有些好奇:

“這口棺槨,莫不是給你們家宗師自己備好的?”

“徒增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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