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雲

江思瑜昨天在小賣部的舉止轟動全校，直接登頂了校園論壇的第一。

清晨的陽光籠罩著整個校園，江思瑜站在走廊外呼吸新鮮空氣，她絲毫沒有受到任何輿論的影響。

江思瑜和顧輕野在學校裡的成績，一個天一個地，同時也是一個班在五樓，一個班在二樓。

大課間的時候，江思瑜也做了一個震驚全校的決定。

她下樓來到顧輕野所在的班級，隨手抓了一個同學，問：“可以幫我把你們班的顧輕野同學給叫出來嗎，我找他有點事情。”

學校裡的人大多都認識江思瑜，面前的同學小心的指著班裡角落的位置，隨後就悻悻地離開了。

江思瑜順著手望過去，顧輕野正一頭趴在桌子上睡覺，鴨舌帽輕輕蓋住額頭。

江思瑜自顧自的從後門走進去，一步一步走到了顧輕野的旁邊。見對方依舊毫無反應，輕輕的敲了兩下桌子。

顧輕野將鴨舌帽一把扯下，睡眼惺忪的抬起頭，眼眸微微發紅，臥蠶下是烏黑的眼圈。

“很抱歉打擾你的美夢，顧同學。”江思瑜的語氣卻沒有絲毫歉意，“但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我們現在必須要開始準備物理競賽了。”

顧輕野臉上還貼著創口貼，漆黑的瞳孔開始變得有神，散漫的打了個哈欠。

“怎麼準備？”顧輕野抬頭，捋捋自己凌亂的頭髮。

江思瑜想起前世是採用題海戰術加實驗輔助，但現在還是想注重實操，便開口說道：“去實驗室吧，我看你們班待會是體育課，應該可以翹了吧？”

顧輕野抬頭瞟了一眼課表，其實對於他來說，哪怕待會是班主任的課，也是無所謂的。

“沒問題啊，現在過去嗎？”顧輕野說著就打算起身，陽光剛好穿過灰塵，靜靜的落在他手臂的淤青上。

江思瑜有點擔憂的看了一眼，指著道：“你應該沒什麼事吧？”

顧輕野甩兩下手臂，搖搖頭：“沒關係的，我們走吧。”

然後，江思瑜和顧輕野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教室。

一個是頂級大學霸，而一個是常年墊底的校霸。

江思瑜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徑直離開。

開元一中雖然不是什麼好學校，但勝在實驗室的設施還是非常完備的。

江思瑜早就在物理老師那裡拿了鑰匙，開啟門之後，撲面而來的是灰塵漫天。

她咳嗽了幾聲，然後道：“這都多久沒打掃過了？”

顧輕野默默捂住口鼻，走進去，把實驗室裡的每一個窗戶都開啟。

微風吹過，兩邊的窗簾也跟著飛舞，室內的空氣逐漸變得清新。

“請開始吧，江同學。”顧輕野故意學著那些遊戲播報的聲音。

江思瑜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從講臺下方拿出器材。都是感測器，打點計時器這些力學器材，然後又拿了一個巨大的藍色框，上面雜七雜八的放著各種器材。

“我們先從最基本的開始吧。”

江思瑜緩緩說道。

顧輕野快步上前將實驗器材擺在桌上，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了一句：“實驗部分就佔二十分，沒有必要把精力投在上面。”

江思瑜停止了手裡的動作，緩緩抬頭看著顧輕野有點認真的表情，打趣道：

“看來你還是做了功課的，不會是昨晚熬夜刷題了吧？”

顧輕野揉了揉發乾的眼睛，順嘴說了一句：“打遊戲而已。”

江思瑜心裡暗暗說道：嘴硬！

做完第一個實驗之後，江思瑜解釋道：“雖然筆試部分佔比多，但上面很多原題都是來源於實驗，我們多實操一點，有利於答題。”

顧輕野若有所思地看江思瑜搬弄著器材，陽光穿過窗戶，平靜的灑在實驗室裡，映照著少女白皙的手臂。

“那我們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顧輕野問道。

江思瑜將頭髮別到耳後，甩了一甩高馬尾。清咳兩聲道：“距離競賽大概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每天就做一個實驗，然後練兩個小時的題。”

物理競賽採取雙人做實驗+取雙人答題平均分來進行評判。

“平時課間我們就來這裡做實驗，等到下午放學就來這裡做題。”江思瑜說道，湊近去看著顧輕野已經出神的表情，“OK？”

顧輕野反應過來，立馬點點頭：“聽你的安排就好。”

“但放學都來這裡，你不是要去打工嗎？”顧輕野想起江思瑜昨天還在烤串店裡打工。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我已經跟店長說了。”

烤串店打工的微薄工資，和競賽拿到的豐厚獎金，江思瑜心裡還是知道孰輕孰重的。

隨後，江思瑜從抽屜底下拿出兩張試卷，擺在了桌上。

“這次專門借體育課的時間，剛好可以好好摸摸你的底。”江思瑜笑笑。

顧輕野低頭瞥了一眼試卷，就是去年的競賽題。

“只摸我的嗎？”顧輕野拿過試卷，仔仔細細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江思瑜也有很多年沒碰這些東西了，當然也要好好做一遍。

“我們一起。”

隨後，江思瑜自顧自地坐去了角落的位置。

“我不會偷看的，坐這麼遠幹嘛？”顧輕野只是隨意笑一笑，之後認真地坐著答題。

實驗室裡很寂靜，只能聽到空調的風聲。

江思瑜偷偷瞄向顧輕野，她還真是第一次見他這麼認真的模樣。全程心無旁騖的看著題目，手上的筆不停的計算。

江思瑜低頭寫了很久，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兩人幾乎同時停筆，然後互相看向對方。

“還不錯嘛。”江思瑜臉上浮現出笑容，“我們換著批改吧”

江思瑜快步走到顧輕野旁邊，從另一邊的抽屜裡拿出標準答案，伸手將試卷交換了。

率先映入江思瑜眼簾的，就是那一首賞心悅目的字。筆鋒有勁，排版工整。

“你這個字寫的這麼好看。”江思瑜發自內心的誇獎。

顧輕野也跟著看了一眼江思瑜的試卷，她的字看著有五分的秀氣，隱約中透著一股堅韌，筆跡行雲流水，應該是完全想好答案後，一氣呵成寫出來的。

“你的也不賴嘛。”顧輕野回道。

然後，兩人開啟了互相批改。

如果不是江思瑜以前就知道顧輕野，看到這這麼高分的試卷，怕不是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我說顧同學，你是不是每天晚上熬夜學習，然後白天睡覺啊？”江思瑜將幾乎全是大勾的試卷，高高舉起。

江思瑜自身的試卷也很厲害，絕對比顧輕野的還要高分。

“我說過，會好好準備這個競賽的。”顧輕野臉上有一絲絲暗爽的表情。

“既然成績這麼好，幹什麼老是考倒一呢？”江思瑜嫌棄地砸砸嘴。

顧輕野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注視著江思瑜的眼睛。

江思瑜也不想一直深究這個話題，抬頭看了看掛在講臺上的鐘，已經中午放學了。

“那我們今天就先到這吧，下午放學再到這裡，我就不過去找你了。”江思瑜說完，隨意的收拾了一下東西。

兩人一起離開了實驗室。

全校圍繞著江思瑜和顧輕野掀起了一番風雲，他們二人的照片也一起出現在了校園論壇上。

【男帥女美】

【還是顧輕野高攀我江姐了】

【聽說他們還一起參加物理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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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到飯堂，顧輕野頓住腳步，轉頭去問江思瑜：“網上那些，需不需要闢謠？”

江思瑜也沒看手機，以為是自己在小賣部的英勇事蹟，連連搖頭道：“做過的事情，就是要認嘛，這件事情也挺輝煌的啊。”

顧輕野，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平靜後輕笑一聲：“好，是挺輝煌的。”

這個時候，一道男聲從一邊響起：“野哥，你怎麼在這兒？”

二人一起望過去，來人是顧輕野的好友-—許應華。

許應華看向江思瑜，一臉玩笑地撞撞顧輕野的肩膀，道：“你來真的啊？”

江思瑜滿臉疑惑地“啊”了一聲。

顧輕野看了一眼江思瑜的反應後，顯然不想讓許應華繼續說下去，急忙道：“去吃飯，快走。”

許應華被顧輕野一隻手扯著衣領，快步離開。

正午陽光剛好灑下，顧輕野高大魁梧的身影卻剛好停住了，他還是轉過頭去，對江思瑜道：“你還是看看校園論壇吧。”

他高挺的鼻尖上泛起點點金光，陽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頜線。

江思瑜頓住了，反應過來後默默點點頭，抬眸一看顧輕野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她點開手機一看，校園論壇熱榜第一第二都是她。自己和顧輕野的緋聞已經是炸了。

江思瑜才明白顧輕野問的闢謠是什麼意思。

午休過後，校園的影子被細細拉長。

江思瑜跑去辦公室，準備將自己和顧輕野的報名資料一併上交。

空調房內，四十歲的李明輝正津津有味地吃著西瓜，一看到江思瑜的給的資料，滿口的西瓜汁差點噴出來。

“你沒開玩笑吧？思瑜同學，你找顧輕野？”

李明輝的眼鏡也被嚇得滑了出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地再看一遍。

“我很確定，老師。”江思瑜很平靜地說道，“我很相信顧輕野同學，並且我們今天早上還有一個測試，這是他的試卷。”

說著，江思瑜將試卷遞給李明輝。

李明輝推推自己的眼鏡，拿起試卷很仔細地看。

辦公室裡其他的老師也都紛紛圍過來看。

“這個字我認識，好像還真是顧輕野的字。”

一個女老師指著上面的字說道。

“奇了怪了，平時他的物理試卷都是隻填選擇題，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他寫大題。”說話的是顧輕野的物理老師，看著上面的字跡，同樣也是大跌眼鏡。

江思瑜一個人在旁邊默默地笑著。

“思瑜同學，這個顧輕野平時都是倒數第一，怎麼就突然開竅會這些了呢？”李明輝不可置信地把試卷給放到桌子上，立馬就被別的老師搶過來看。

江思瑜搖搖頭，她比誰都想知道這個真相。

“算了算了，可能是偏科呢？”一個老師附和說道。

江思瑜淡淡地微笑：“老師，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

江思瑜蹦蹦跳跳地走出辦公室，何意琳恰巧撞見她，便攔了下來。

“思瑜，你和顧輕野什麼時候吧這麼熟了？”何意琳小聲說道。

江思瑜早就猜到她會這麼問，只是恬靜地笑笑：“就是一起參加個比賽而已。”

何意琳一聽，就皺緊眉頭，連聲道：“就他那個爛到令人髮指的成績，怎麼參加比賽。”

江思瑜無所謂地笑笑，伸手撫慰著何意琳：“相信你江姐。”

另一邊，還在操場上打球的顧輕野連打了好幾下噴嚏。

“是不是著涼了？”許應華從一邊拿出一瓶水遞給顧輕野。

顧輕野順手接過，他現在大汗淋漓，汗水順著髮絲一點點滴下，陽光照耀著他的側臉，有些許炙熱。

“我倒覺得像是有人在說我的壞話。”顧輕野又喝了一大口水。

許應華意味深長地看看顧輕野，道:“你不會真的喜歡江姐吧？”

顧輕野一口水猛地吐了出來，擦擦嘴邊的水漬，臉上的創口貼都被蹭掉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顧輕野輕聲問道，語氣更像是質問。

許應華臉上稍顯震驚，道：“真的啊？”

顧輕野反應過來，摸摸自己的暴露的傷口，斬釘截鐵道：“假的！”

“假的你這麼大反應幹嘛？”許應華順嘴說道，“不過我看人家江姐好像不太在意這些。”

顧輕野想起之前江思瑜說的話，忍不住暗笑一聲。

“說真的，你去參加什麼物理競賽不是為了她嗎？”許應華覺得自己好像說得不對，又補充，“你這個成績參加這些比賽，不就等於全靠江姐嘛。”

顧輕野點點頭，沒有為自己辯解，道：“人家願意給我依靠。”

許應華撇撇嘴，鄙夷地看向顧輕野。

微風輕輕拂過少年溼透的髮梢，帶走一點水分，此刻風聲響起，是他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