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皇秘境

寒冬，北風呼嘯，吹在臉上，有些陣陣的刺痛。林立站在女生宿舍樓下，裹著一件中長款的棉襖，搓著雙手，對手心哈著熱氣。

李璇囈款步走出女生宿舍，雖然在冬天穿的很厚，但還是難以掩蓋玲瓏有致的身材，再配上那雙絕世的容顏，就算被寒風吹得面色通紅，也是別有風味。

“久等了！”遠遠的，她就看到了站在樓下的林立。

“也沒多久，我剛剛到。”林立看到李璇囈下來，眼前不由一亮，臉帶笑意的迎了上去。

“走吧！”李璇囈俏皮的蹦蹦跳跳的，走在了前面。

林立慢悠悠的走在後面，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突然跑了出去。

“等我一下！”

不多時，林立端著兩杯奶茶回來了。

“給，暖和暖和。”說著，林立把一杯奶茶遞了過去。

“謝謝！”李璇囈接過，道了一聲謝。

“沒事！”

?剛剛下過雪的寧城，美麗無比。真的應了沁園春所說：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整個寧城就像鋪滿了銀色的地毯，本來枯敗的樹木上，因為白雪的點綴，在溫和的陽光下，綻放點點寶石般的光芒。

“你明天要過生日了？”林立稍稍喝了一口滾燙的奶茶，然後看著正賞著雪的李璇囈，輕聲問道。

“嗯，你要來參加嗎？”李璇囈回過頭，絕世的容顏上，綻放出一抹笑容。

因為白雪的映襯，再加上其本就白皙的面板，使得李璇囈就像雪國的精靈一般。

“當然了，你的生日宴會，我怎麼能缺席呢？”林立胸口一挺，眼神一亮。

李璇囈聞言，沒有開口，而是喝著奶茶，踏著白雪，看著腳下的雪白。

“呼！”林立回到宿舍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脫下了外衣，掛在了門旁的衣架上。

“外面又下了嗎？”錢明眼神不離電腦，問道。

“是啊！出去的時候還有太陽，說下就下大了。平安呢？今晚又不回來了？”林立掃了一下宿舍，走到自己的電腦桌前，拿起熱水瓶倒了杯開水。

“看樣子是不回來了。”

林立“哦”了一聲，便沒有言語。

而窗外，大雪紛飛，洋洋灑灑的飄落地面，林立的手伸出窗外，一片片雪花落在其手心，沒有立刻的融化，林立看著手中的六邊形，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他真的很喜歡雪，從小就喜歡。

……

十二月八號，是她的生日。

林立很早就來到了“常記得”，安排了妥善後，便回到了學校，等著李璇囈。

夜幕灑下，林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幫李璇囈開啟了車門，坐了進去，然後關上了門，計程車朝著常記得駛去。

李璇囈的生日宴會，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熱鬧，只有她的舍友，和一兩個玩的還算不錯的朋友。因為李璇囈本身是有些偏高冷的，再加上那張天妒的容顏、絕佳的氣質，使得跟她一起的朋友，都不由生出一絲自卑和妒忌。

“生日快樂！”

包間內，服務員收拾完桌上的“杯盤狼藉”後，燈“唰”的滅了，一陣生日祝福的歌聲響起，林立推著一份約十八寸的雪花型蛋糕，進了門，然後停在了李璇囈的面前，輕聲道。

“快，許願！”

“嗯。”李璇囈請嗯一聲，然後閉上了眼鏡哥，雙手一抱。

看著搖曳的蠟燭中，白皙又精緻的臉龐，略微有些凌亂的頭髮，睫毛輕顫，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的李璇囈，林立頓時看呆了。

片刻，李璇囈睜開動人的雙眸，可愛的鼓起了腮幫子，一口氣吹滅了蠟燭。林立從沉迷中醒來，跑到門旁，開啟了燈。

“璇囈，這是你大學的第一個生日，祝你以後每天都可以開開心心的，我……”林立話語一噎，竟說不出來了話。

“哎呀，先切蛋糕，這個蛋糕看著就好吃。”還是李璇囈的一個室友情商極高，似乎看出了林立的想法，連忙出面緩解了他的尷尬。

宴會散了，其他人很識趣的都各自地先行離開，林立和鵬哥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和李璇囈走出了常記得。

“你現在，要回去嗎？”林立問道。

“不回去還能幹嘛？”李璇囈張開雙臂，仰著頭在雪地裡旋轉。

“璇囈，我……”

“嗯？怎麼了？”李璇囈回過身，看著欲言又止的林立，有些疑問。

“要走回去嗎？”林立抬起頭笑道，只是那種笑容卻不是那麼從心。

“好啊！”

李璇囈蹦蹦跳跳的在雪地裡，踩著一個又一個腳印，她也喜歡看雪，她說過：每當看到雪，總會安心。

“我們，認識多久了？”林立與李璇囈並排走著，突然道。

“嗯……好久了吧，我也記不清了！”李璇囈咬了一下大拇指，想了一下後，有些靦腆的笑了笑。

“從聯誼晚會那天開始，我們已經認識99天了。”林立雙手抱在腦後，看著已經開始飄動雪花的天空。

“過得好快啊，都這麼久了。”

“是啊。”林立抿了一下嘴巴，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璇囈，其實從第一次在舞臺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呆住了，然後慢慢地相處以後，我發現，我……”

“林立！”李璇囈停了腳步，打斷了林立的話。

看著李璇囈的表情，林立的心裡頓時一沉。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我們現在的關係不是很好嘛，我很享受這種友誼，可以無話不談，可以一起毫無顧慮的玩耍，可以在不開心的時候互相傾訴，還可以沒事的時候相互調侃……”

“璇囈，你知道嗎？有時候心裡憋了一些話，時間長了不說出來，會難受。我知道，可能，這些話說出來以後，朋友做不成了，但是，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因為，我已經忍受不了了。”林立站在原地，面色苦澀。

“林立，夠了，其實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求你，不要說，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李璇囈的聲音兀的提高了。

“僅僅，只能是朋友嗎？”林立自嘲一笑。

“我要回去了。”李璇囈快步跑到街道，攔下了一輛出租。

計程車越行越遠，林立呆呆的站在原地。天空的雪下大了，陣陣雪花飄灑而下，很快將剛剛李璇囈踩過的腳印掩埋了。

“李璇囈，你特麼玩老子呢，你特麼玩我……”

林立抓起一把雪，狠狠的砸向前方，歇斯底里的嘶吼著。

張平安點燃了兩支菸，遞了一支給林立，然後緩緩的走到了店門口。林立深深吸了一口，接著吐出一串長長的煙霧。

二人都沒有再說話，只聽著店外的喧囂聲，正在慢慢地變淡。“嘟……您所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sorry……”

林立掛上電話，深深哀嘆一聲。

自那天張平安撞門離開後，已經過去了三天，這三天內他不知打了多少通電話，但卻最終的結果是：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這幾天的林立都滄桑了許多，張平安的失蹤、對李璇囈模糊不清的情感以及肩負與其他公司談判的“重任”，林立覺得此時的自己，是一個頭兩個大，腦袋瓜子像要炸開一樣。

但，現在已經無法隨他任性。把手機裝在口袋裡，回到了公司自己的位子上，帶著重重心事，繼續工作。

“您的奶茶，請拿好，慢走。”

遇見，林立將一杯做好的奶茶遞給了一位姑娘，然後看了一眼店裡，又不禁一嘆。

這三天裡，林立並沒有關掉遇見，而是在下班後，來到這裡繼續營業。

“您好，請問，張平安在嗎？”就在林立走神間，一道清脆好聽的聲音傳來。

林立抬起頭，看到了那張面孔時，面色一怔，然後一聲苦笑。

“你既然回來了，又出現在他面前，那又何必裝作不認識去折磨他呢？耍他真的很好玩嗎？”林立壓抑著心中怒火，沒給那聲音說話的機會，沉聲說道。

“林立，你這話什麼意思？”那聲音的主人像是很疑惑。

“什麼意思？楚琳，你現在還裝傻有意思嗎？”看著楚琳的那副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林立按奈不住，終於大聲吼了出來。

“你是說，當初我的不辭而別嗎？”楚琳面色痛苦，低聲道。

“既然你離開，那就不需要出現了，讓平安他……”

“平安怎麼了？”楚琳一聽到張平安的名字，急慌打斷林立的話，聲音急促的問道。

“難道真的不是你？”看著楚琳的表情並不是故意做作的，林立心裡一聲驚疑。

楚琳投出詢問的目光，林立示意她坐下，然後轉過身，磨了一杯咖啡，放在了楚琳面前。

“我做不出你喜歡的那種奶茶的味道，就先湊合吧！”

楚琳沒有去端面前的那杯冒著熱氣的咖啡，而是固執的看著林立。林立嘆了口氣，終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而安靜聽完整件事情的楚琳，沉默了一會，端起咖啡猛地喝了一大口，滾燙而又苦澀的流入喉嚨。她肉嘟嘟的臉上浮現一片紅暈，大大的眼睛通紅，眉頭緊皺。

林立默默地看著，沒有出聲阻攔。

許久之後，楚琳就這樣喝完了這杯咖啡。她把杯子輕輕放在吧檯，然後抬起頭，嗓子有些沙啞的對林立道：“林立，我，想求你一件事……”

楚琳走了，又一次離開了這座城市，可能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了。林立腦海中，迴盪著方才楚琳說的那番話，眉間緊鎖，眼睛盯著前方，愣愣出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林立，我們，能談談嗎？”

下班後，林立正在整理準備好的資料，李璇囈突然出現，說道。

“好！”林立稍稍沉默，沉聲道。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路段，熟悉的天氣，同樣的人兒，卻已不同的心情。

林立雙手插進口袋，仰頭感受這刺骨的寒風，在他旁邊，李璇囈款款走著，眼神看著四周的風景。二人沉默，彼此都不願開口。

“還記得這裡嗎？我們第一次吃飯的地方。那時候你說這裡的飯菜不衛生，其實是覺得這裡不夠檔次，還是我硬拉你進去的。”李璇囈在一家小餐館前停了下來，看著飯店內忙碌的人兒，俏皮的開口。

“是啊，那時候覺得第一次帶女孩出來吃飯，這樣的小飯館，總會有些跌面子。”林立回憶起從前，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但是，儘管檔次不夠，我們依舊吃的很開心啊！”李璇囈的笑容依舊像當初那樣單純、甜美、迷人。

二人走走停停，看著一處有一處熟悉的地方，漸漸地，從前的回憶從記憶深處，一點點的湧了出來。

“這個路口，你永遠不會忘記吧！”又走了一會，二人穿過一條街道，在一個岔路口，李璇囈又一次停了下來。

林立盯著腳下已經開始融化的白雪，沒有吱聲。但是，他怎麼可能忘記呢？就在這裡，他跟李璇囈說出心裡的話，而李璇囈卻轉身離去。

那個影響了林立整個大學時代的情景，他怎能說忘就忘？

“林立，上次我問你，我們重新認識，從頭開始可以嗎？你沒有回答我，那現在，如果我再問你，我們回到以前那樣，可以嗎？”

李璇囈，這個高傲、冷豔、大方……簡直可以說是完美的女人，此刻卻語氣哀求，聲線顫抖。

看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依舊心存情愫的林立，怎麼能不心痛呢？他多想伸出手去，把面前這個女人擁在懷裡，用自己的一生去呵護她。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再和這個女人有所瓜葛。因為他怕，他害怕這個女人會再像那個雪夜一樣，他已經不敢用自己的感情去賭了，哪怕，他還愛著。

這，或許就是他心中的芥蒂吧！

“對不起，我們的關係，現在挺好！”林立咬著嘴唇，內心一冷，說罷，轉身離開。

他知道，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就已經說明了，他與這個始終沒有忘卻的女子，從此陌路。

那晚，林立哭了，就算是現實打壓、畢業後的種種委屈，他都承受了下來，但是，這根緊繃卻又易斷的“弦”，終於被他扯斷了。

時隔三年，角色互換。這次孤獨無助、委屈心痛站在那個地方的人，變成了李璇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