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爾提諾帝國,實行著兩種制度劃分階級。

效力於國王一方的,實行領地分封制。卡爾納吉恩·弗羅德(CarnagionFrod)國王將土地和權力分封給公爵、伯爵等貴族,貴族透過忠誠和軍事支援來維持自己的統治。

國王,權力的最高層,掌控整個國家的法律、軍事、經濟等重要事務。

同時,卡爾納吉恩國王也是最終決策者。

親王,卡爾納吉恩國王的近親或擁有極高地位的封臣,統治著大片領地,擁有極大的自治權力。在阿爾提諾帝國,他們擁有自己的封地和軍隊,是卡爾納吉恩國王忠誠的盟友。

侯爵,邊境地區的統治者,封地位於國家的邊界,肩負保衛領土的責任。他們的權力大部分依賴於軍事力量,在外敵入侵時起到守衛國家邊境的重要作用。

伯爵,他們管理特定的封地,權力相對較小,但在地方事務上擁有極大的自主權。伯爵可能依賴強大的教會勢力或透過婚姻和政治手段來維持權力。

子爵,地位較低,通常負責較小的領地或特定地區。他們向上級貴族效忠,為國王提供軍事支援。

騎士,最為基礎的貴族階級,通常依附於更高的貴族,透過提供軍事服務獲得土地和權力。

然而阿爾提諾帝國並非國王的一言堂。

效力於教皇一方,則是實行教會制,用於任命神職人員。甚至由於其神聖性,不少挑戰它的力量在出現之處就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包括卡爾納吉恩國王暗地裡的行動。

雖然無人提及此事,但每當人們想起時,都知道教會的分層正是為了對應國王下的五大階級。

教皇,教會的最高領袖,被認為是神在人間的代表。他擁有至高無上的宗教權威,既主導教會事務,也有對國王和世俗事務的干預權。

樞機主教,教皇的高階顧問團,他們負責教會的行政和宗教事務,並且通常擔任各地大主教區的負責人。他們在教會權力結構中僅次於教皇,許多未來的教皇也從中選出。

大主教,他們通常掌管一個大區,負責監督一片區域內的主教和教會。主教則負責管理更小的教區,監督地方教堂的事務、主持宗教儀式、並監督平民的精神生活。

修道院院長,負責管理修道院和修士,修道院通常也是地方上的權力中心,負責教育和醫療等事務。神父,在地方上直接為民眾服務,主持宗教儀式、懺悔和彌撒,維持教會的基本運轉。

修士、修女,教會的最底層人員,獻身宗教生活,住在修道院中。教會官員則包括各種負責教會事務的書記員、律師等,他們維持教會的日常運作,並處理與世俗事務的關係。

昨晚在妓院發難的布拉夫·凡迪(BluffVandy)伯爵,對上效力於一位侯爵。而他的妻子,莉薇亞·斯奇姆,則是教皇的遠方親戚。

表面上,布拉夫伯爵似乎不及妻子莉薇亞那般深得教會的信任,尤其在政治場上,莉薇亞常以冷靜的神學言辭掌控局勢。

然而,布拉夫伯爵憑藉他在暗巷附近的封地和肆無忌憚的暴力手段,常常能在實際的衝突中搶佔上風。或許,手中的劍比舌頭上的說辭更能左右民眾的選擇,而這也正是他在某些關鍵時刻擺脫妻子控制的原因。

莉薇亞從不干涉丈夫的私生活,表面上是寬容,但實際上卻時刻收集他的過失,一旦時機成熟,她便將這些罪證化為致命的籌碼,巧妙地用作政治博弈中的利器。這不僅是對丈夫的牽制,更是對外界勢力的震懾。

她清楚,作為教會的重要一員,手中的秘密往往比明面上的權力更為有效。

布拉夫·凡迪和莉薇亞·斯奇姆的婚姻,表面上是貴族和教會之間的聯姻,實質是政治利益的結合。

布拉夫作為一名強勢的邊境貴族,依靠軍事力量在卡爾納吉恩國王的權力體系中佔據了一席之地。然而,他知道,單靠武力不足以保證長期的權力穩固。為了獲得更多支援,他選擇與莉薇亞·斯奇姆聯姻。

莉薇亞是教皇的遠房親戚,教會希望透過她的婚姻在貴族內部擴大影響力。兩人的結合並非出於感情,而是出於各自的政治需要。布拉夫希望借教會的力量穩固地位,而教會透過莉薇亞監視並制約布拉夫。

在婚姻中,布拉夫表面上依舊強勢,但實際已被莉薇亞暗中控制。莉薇亞從不直接干涉他的風流事,而是收集他的過失,作為關鍵時刻打壓他的籌碼。每當布拉夫在政治中出現失誤,莉薇亞就巧妙地利用這些資訊來為教會爭取更多利益。

對國王、教皇來說,他們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削弱對方的機會。

------------------------------------------------------------------------

艾斯從床上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傍晚。

他想坐起身,身體卻使不上半點勁。

此時艾斯口乾舌燥,後腦傳來的疼痛讓他懷疑自己遭受過鈍器的打擊。而他的身體如同被踩踏過一般,與床鋪緊緊粘合,愣是抬不起半根手指。

他很清楚這是沙漠中的寒氣引起的風寒所致,但他沒想到,這病痛會讓他如此不堪一擊。剛踏入阿爾提諾,身體與精神便遭受雙重打擊,這陌生的國度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殘酷。

原本,他想於昨日到達阿爾提諾帝國時,便立馬去尋醫問藥。

結果一天周折下來,他不但沒去尋求醫治,精神反而一併遭到打擊。

驛站士兵的嘲笑,伯爵的蠻橫,都讓他心神不寧。

過了許久,艾斯強撐著意志從床上坐起,稍微整理了一下客房中的行李,就撐著一杆木棍來到樓下。

樓下的酒館傳來一陣陣低沉的談話聲,伴隨著酒杯輕輕碰撞的聲音。空氣中瀰漫著混合著淡淡麥芽酒香與木製傢俱的陳舊味道,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廚師切肉的節奏。昏黃的光線透過窗欞斜射進來,將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種模糊的安逸感中。

這裡是位於阿爾提諾外層的一家酒館,環境雖算不上優良,但價格中肯。來這裡喝酒放鬆的工人也懂分寸,交談聲不大不小,倒也有番別緻的風情。

這也是艾斯相中此處落腳的緣故。

酒館老闆,五十出頭的巴克,頂著一個如酒桶般的肚皮,腳步卻意外地輕快。他像一隻靈巧的狸貓,在狹窄的餐桌之間穿梭,每次他走過時,那碩大的肚皮彷彿就要碰翻客人的酒杯,卻總是恰到好處地避開。

每當有客人抬頭看他,他總能恰到好處地遞上一個會心的笑容,彷彿整個酒館的溫暖都繫於他的身上。

篤,篤,篤……

一陣緩慢而又沉重的木板撞擊聲從樓梯傳來,巴克抬眼望去,正是昨夜帶著行李入住的艾斯。

巴克大步上前,輕輕托住艾斯的手臂,笑容依舊掛在他圓潤的臉上,“客人,你這臉色可不太好,看來阿爾提諾的風還沒歡迎你呢。”

他話語間透著輕鬆,彷彿在努力驅散艾斯臉上的陰霾。

不得不說巴克除了在管理酒館方面做得優秀,人情世故也是滴水不漏。這一番舉動下來,瞬間得到了艾斯的信任。

“前些天,來阿爾提諾的路上受了涼,一連幾天不曾好好休息。昨晚睡的第一個安穩覺,讓身體不再緊繃,那病魔就像知道此事,掙破身體裡的囚籠,害我現在連走路都乏力。”

“你放心,客人住了我的店,我就會對客人負責。你只管準備好錢幣,我馬上讓人帶醫生過來。”

巴克站起身,隨手一指,便把一個精壯的夥計叫來面前。

“你去附近找找有無空閒的醫生,有的話把他喊來,這位客人需要醫治。”

夥計聽後沒有多問,即刻跑到外頭為艾斯尋醫。

巴克估摸那夥計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便與艾斯搭起話來。

“客人,說起來你剛剛提到從外地來此,請問你是從哪個國家而來?”

“圖赫爾,阿爾提諾以南的圖赫爾。”

“圖赫爾啊,那可是個美麗的國家。山高,但不險峻,水深,但不汙濁。”

艾斯聽後會心一笑,這還是他數日以來第一次表明祖國後聽到對方讚歎,心中不由得對巴克又增添一分好感。

“那你呢,老闆。”

“我和你正相反,我來自阿爾提諾以北的諾爾林(Nordlyn)。那裡天寒地凍,可比起阿爾提諾的複雜,我們那邊更像一片寧靜的雪原。日子過得簡單,但安寧。”

艾斯點頭示意,他對諾爾林稍有了解。

他曾經從吟遊詩人口中聽過對諾爾森的描述,除了巴克所說的祥和,還有環境帶來的天然優勢。

曾經,阿爾提諾帝國的東西兩方王國,一同聯合攻打諾爾林。三方展開了長達一年的拉鋸戰。

春季時,諾爾林節節敗退。

夏季時,諾爾林靠著冬季的囤水,和補給線橫跨沙漠的入侵者旗鼓相當。

秋季時,諾爾林嚴防死守。

最終在冬季時,諾爾林發起全面反擊。另外兩個王國計程車兵抵不住冬季的寒潮,紛紛折損在皚皚白雪中,成了兩條指向諾爾林勝利的屍體之路。

艾斯忽然想到,如果是從諾爾林前來的旅人,在經過阿爾提諾邊境外的沙漠時,不知心中會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酒館門口傳來一陣動靜。艾斯和巴克循聲望去,是剛剛出門的夥計回來了。

“老闆,我找不到醫生,遊醫可以嗎。”那尋醫的夥計滿頭大汗,顯然跑了不少地方替艾斯問病。

巴克聽後轉頭望向艾斯,艾斯此刻也管不上那是遊醫還是巫醫,只想趕緊把身體治好,不用再遭風寒的罪。

那夥計見艾斯同意,帶著外頭等候的遊醫來到他面前,轉身便準備離去。

“稍等,”艾斯有氣無力地說道,“巴克,你們這的酒多少錢一壺?”

“有貴的,也有便宜的。貴的能去到三克倫,便宜的只用兩三分。”

“我買一壺五分錢的,請這位夥計喝。”

艾斯顫著手五枚白色錢幣遞給巴克,示意他交給剛剛替他尋找醫生的夥計。

巴克暗自點頭,而那夥計還在猶豫是否該接受艾斯好意。巴克見狀索性把錢幣往空中一拋,落點直指夥計身後的地板。

如此一來,那夥計也不再推脫,雙手靈巧地攬住空中的錢幣,隨後放入口袋中緊緊捂好,謝過艾斯的好意後,便又繼續忙活店裡的大小事務了。

艾斯看著遊醫那雙被歲月風霜侵蝕的手,指甲縫裡還嵌著些許泥土,讓他心中多少些疑慮,但病痛的折磨擺在眼前,他也只能選擇相信。

遊醫先是向艾斯問症,隨後走到艾斯身邊,眯著眼打量了他一會兒,從懷中掏出一塊金屬片,輕輕在艾斯的脖頸和手腕上按壓。

“寒氣入骨了。”他低聲道,“得趕緊驅寒。”

說著,他從肩膀上的藥包中取出幾根乾枯的草藥,遞給巴克:“找些熱水,煮一壺草藥茶。”

然後他開啟木箱,取出幾塊圓滑的石頭,將它們輕輕放在火爐旁加熱。

“這是驅寒的草藥,喝下去後身體會發汗。寒氣透過汗水排出。”遊醫一邊準備熱敷石頭,一邊解釋道。他動作嫻熟,彷彿這些石頭就是他手中最常用的工具。

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草藥茶端到艾斯面前,他接過茶壺,微微抿了一口,苦澀的草藥味在口中瀰漫開來,隨後感到一股溫熱從喉嚨一直蔓延到腹中。

艾斯不由得輕輕嘆了一口氣,身體的不適終於得到了些許緩解。

遊醫接著將熱敷石頭包在毛巾中,輕輕放在艾斯的背上和頸部,緩緩按壓。“驅寒之物已經進體,石頭會幫你放鬆緊繃的肌肉,寒氣會從面板中散發出去。”他說著,用石頭輕輕揉壓艾斯的肩背。

“你或許還需要放點血。”遊醫說完,從木箱裡取出一把小刀和一個碗。“寒氣侵入太深,血液裡已經有毒素,得放出些血才能徹底治好。”

艾斯看著遊醫拿出的工具,眉頭微微皺起,但病痛已經讓他沒得選擇。他閉上眼睛,默許了遊醫的放血療法。

遊醫用烈火烤過刀鋒後,靜待冷卻了三分鐘。

隨後小心翼翼地劃破艾斯的手臂,用碗接住流出的血液。一注鮮血滴落在碗中,遊醫仔細觀察著顏色,輕聲說道:“寒氣逐漸隨血流出。再過一會兒,你就會覺得輕鬆許多。”

幾分鐘後,放血治療結束。遊醫替艾斯包紮好傷口,收拾了一番工具,輕輕拍了拍艾斯的肩膀:“多喝熱水,休息一天,你的身體就會好起來。”

老遊醫說完便轉身離開,從始至終沒提及酬勞一事。艾斯見狀趕忙叫住他,提醒道對方並未收取報酬。

“哎哎,老了,糊塗。”老遊醫輕拍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您看看,這一趟需要多少錢。”

“兩盾,五分。”老人立即笑著答道,回答之快讓人懷疑他是否真的忘記索要報酬。

艾斯雙手付過錢後,便由巴克送走遊醫。臨別前,遊醫在門外對著巴克使了個眼神後又點了點頭,便消失在街道人群中。

巴克回到酒館裡,親切地看向艾斯,笑道:“客人,等你好了,別忘了下來喝上一杯。阿爾提諾的風景,遠比這寒氣更值得你品味。”

“那是自然。”艾斯此刻感覺筋骨放鬆不少,與巴克又閒聊了一會兒,便回到客房中休息了。

深夜,眾人熟睡之時,巴克在前來住宿的客房名單中,找到艾斯·盧克斯一名,用筆輕輕在他名字兩側劃上兩道頂上相交的線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