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地板上,許念初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她疲倦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昨夜的失眠讓她的眼睛佈滿血絲。母親在醫院的手術雖然成功,但後續的治療費用依然如同壓在心頭的巨石,而公司裡的財務審查問題更是懸在她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許念初知道,自己的生活正變得越來越難。

簡單收拾後,許念初匆匆趕往公司。走進辦公區時,四周同事的目光無一例外地落在她身上,低聲的議論彷彿伴隨著她的每一步。許念初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向自己的工位,但那些刺耳的言語依舊鑽入耳中,揮之不去。

“她怎麼還有臉來上班啊?”

“聽說她申請了很多公司的資金,財務部還在審查。”

“哼,真不知道有什麼背景。”

這些竊竊私語像是耳邊的嗡鳴聲,不斷刺痛著許念初的神經。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手指在鍵盤上敲擊時仍然無法穩定。她知道,不論她再怎麼努力,依舊改變不了別人對她的偏見。

許念初強忍著內心的苦澀,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設計稿上,可思緒卻始終無法平靜。母親的病情、財務的壓力、同事的冷眼相待,這些讓她幾乎無處可逃。她知道,自己必須堅持下去,但心中的那份疲憊卻逐漸吞噬著她的勇氣。

中午時分,許念初正準備去茶水間泡杯咖啡提神,部門主管王姐突然走了過來。她看了許念初一眼,語氣中透著幾分為難:“念初,財務部剛剛通知你,今天下午三點有一個會議,要你過去解釋你的預支申請。”

許念初心裡一緊,但她點點頭,強忍住心中的慌亂。她明白這次的會議會充滿審視和質疑,但無論如何,她都得去面對。她必須守住這份工作,至少在母親出院前不能出任何差錯。

下午三點,許念初準時走進會議室。和上次一樣,財務部經理和幾位公司高層坐在會議桌旁,神情冷峻。她站在他們面前,手中緊緊攥著準備好的資料,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口。

“許小姐,你的預支申請在公司內部引起了一些疑慮,我們需要你提供更詳細的說明。”財務經理開口,語氣冷冰冰地沒有絲毫溫度。

許念初點頭,將手中的醫療單據和母親的病歷遞了過去,聲音微微顫抖:“這些是我母親的病歷和費用清單,她的病情非常嚴重,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

財務經理接過檔案,低頭檢視。會議室一片沉默,氣氛沉重得讓人窒息。許念初站在那裡,感覺像是被置於審判臺上,四周的目光冰冷而毫無同情。她的手心在發汗,腦海裡不斷重複著這段時間以來的種種煎熬。

財務經理看完檔案後,抬起頭,依舊是那副冷峻的表情:“我們理解你的困難,但公司有公司的規矩。你的預支申請將暫時凍結,後續還需進一步稽核。”

聽到這個決定,許念初的心猛然墜入谷底。她知道,這意味著她最後的希望也被無情地掐斷了。無論她再怎麼努力解釋,都無法改變財務部的決策。她低聲道謝,轉身離開會議室,彷彿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回到工位後,許念初整個人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她盯著螢幕,眼前的設計圖模糊成一片,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她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悲痛,卻依舊感到一陣陣窒息。

下班後,許念初獨自走出公司。天色已晚,冷風刺骨,她裹緊了外套,孤零零地走在街頭。她站在公交車站,望著周圍熙攘的人群,忽然覺得自己格格不入。那些曾經堅守的夢想和堅持,如今都成了支離破碎的幻影。

站在街角,許念初的目光落在手機上,她翻開沈暮行的聯絡方式,卻猶豫了許久。她想起他曾經給予的幫助,卻又不願再次低頭。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微妙的距離,許念初不想成為那個總是需要依賴他的人。

她最終沒有撥通電話,而是默默收起手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房間裡冰冷而寂靜,四處堆積的賬單和檔案如同無聲的諷刺。許念初坐在沙發上,眼淚無聲地滑落。她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極限。

第二天,許念初按時來到公司,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儘管那笑容裡早已沒有了光彩。她繼續做著自己的工作,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每當有人經過她的身旁,投來帶著審視的目光時,她都能感受到那股無法言說的壓力。

中午,沈暮行來到設計部。他一身西裝筆挺,面色平靜,目光在辦公室裡巡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許念初身上。她正在修改設計稿,眉頭微蹙,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許念初。”沈暮行走到她身邊,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威嚴。

許念初抬頭,看到沈暮行的目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沈先生,有事嗎?”

沈暮行注視著她,目光中閃過一絲關切,卻掩藏得極好。“最近的表現不錯,但身體要注意,別讓自己太累。”

許念初點頭道謝,心中卻感到一陣無力。沈暮行的關心讓她心裡泛起一絲溫暖,但更多的卻是無盡的酸澀。她知道,自己只能獨自面對這些困難,再沒有退路。

那天下午,許念初在辦公室裡一直忙碌到很晚才離開。她走出公司時,街上已是華燈初上。風吹過她單薄的身子,寒意侵入骨髓,她站在路邊,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眼中閃爍著未乾的淚光。

許念初知道,自己不能倒下,無論多難,她都要走下去。即便前方的路再黑暗,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