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產

“涼茶賣完了？錢掙到了？”

“這月房貸可是要到期了，你送我的房子，總不能讓我來還吧？”

一輛貨車的駕駛室內。

楊辰聽著電話裡的質問，嘴角泛起苦澀。

他打電話給陳麗只是求證一下，花五十萬買的那堆積如山的涼茶好像有問題。

卻沒想到還沒開口，對方就一頓劈頭蓋臉。

為了維護彼此關係，他軟語道：“不是的陳麗，這幾天我一直在外面跑，只是……”

可話到一半，就被陳麗打斷了。

“只是什麼？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辛苦，在自我感動啊？”

“你不能讓我住全款房也就算了，讓你掙個錢還這麼多借口？”

“沒有。”楊辰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提出質疑：“我的意思是，那個王姐到底靠不靠譜，這些涼茶是不是三無產品。”

不料話音剛落，電話裡就傳來陳麗尖利的吼聲。

“你什麼意思楊辰，自己沒本事你來懷疑我姐妹？”

“我以為你是個好男人，值得託付終身，一直在規劃我們的未來。”

“呵……現在看來是我當初瞎了眼了，跟你在一起真是浪費我時間，再也不想看見你，分手吧！”

一聲冷笑過後，陳麗直接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裡傳來冰冷的忙音。

一股無名怒火從楊辰心中升起。

他打起火，想把貨車倒到倉庫裡把貨卸掉。

可和陳麗相識相戀後這半年的點點滴滴，一直在腦海盤旋。

無論是對方說婚後同房，還是明明有個郊區老獨棟，也要幫她買個新房，楊辰都一一答應。

後來又把他的錢全部拿來搞涼茶經銷代理，他也是十分信任。

可陳麗搬進新房後，立刻就換了一個面孔，並告訴他沒賣掉涼茶就不要去找她……

“這女人，好像一直在PUA我，讓我自我懷疑，無條件聽她的話！”

楊辰想起除了給陳麗買房子。

車上和倉庫裡那些涼茶不但用去了全部積蓄，還欠了二十萬。

新房在陳麗名下。

也就是說，一旦分手，除了住的這棟已故父母留下來的老屋，他不但一無所有，還欠了二十萬的債……

“她在騙我房！騙我錢！根本不是想要和我過一輩子！”

當他幡然醒悟過來，忍不住發出一頓咆哮。

就在此時。

砰！

哐啷……哐啷啷……

巨大碰撞聲從後面傳來。

楊辰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倒車。

剛剛那聲咆哮，讓他不由自主踩重了油門。

“曰！好像撞到牆了！”

他趕忙下車去檢查狀況……

……

大周西北邊陲。

嵌州城。

西北侯府。

昔日威嚴氣派的侯府，如今籠罩著一層悲壯的氛圍。

後院一處僻靜的角落，矗立著一塊巨大的浮屠石碑。

石碑上，一位乘龍仙人腳踏祥雲，栩栩如生，似要破空而去。

一身戎裝的唐霓裳跪在浮屠石碑前，俏臉蒼白，嘴唇乾裂，眼神卻異常堅定。

在她身後，是同樣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西北將士和侯府僕從。

唐霓裳看著浮屠石碑，聲音嘶啞：

“乘龍仙人在上，不肖子孫唐霓裳，今日求您保佑嵌州城，保佑我西北候府上下，度過此劫！”

說完，她重重地磕下頭去。

身後眾人見狀，無不眼眶溼潤，齊刷刷地跪倒在地，跟著磕頭。

“求仙人保佑！”

“求仙人保佑！”

聲音悲慼，在寂靜的侯府中迴盪。

自從三個月前，北蒙大軍兵臨城下，將嵌州城團團圍住，西北候府就陷入了困境。

嵌州城地處邊陲，本就貧瘠，如今被圍，更是糧草斷絕。

城中百姓早已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西北候唐戰，一代名將，在北境抵禦北蒙入侵數十年。

立下赫赫戰功，也在這次守城戰中，被北蒙人的冷箭射傷，至今昏迷不醒。

唐霓裳身為唐戰獨女，自幼習武，巾幗不讓鬚眉，如今父親重傷，城池危在旦夕。

她毅然決然地擔負起了守城的重任。

然而，敵我力量懸殊，城中糧草斷絕。

援軍遲遲未至，嵌州城破，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在她身後，一位身披戰甲，面容粗獷的將軍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是唐戰的副將趙虎，跟隨唐戰多年，忠心耿耿。

“郡主……”

趙虎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

“北蒙蠻子已經將嵌州城圍困了這麼久，援軍遲遲未到，城中糧草已盡，再這樣下去，恐怕……”

“趙將軍，你想說什麼？”唐霓裳猛地回頭，眼神凌厲，“你是想讓我棄城而逃嗎？”

“末將不敢！”

趙虎連忙單膝跪地：

“只是……只是如今城中百姓皆已到了食土啃草的地步，將士們也多日未進米糧，士氣低落。而北蒙蠻子有二十萬之眾，我軍已從五萬銳減至三萬，且……”

“夠了！”

唐霓裳厲聲喝止，語氣中充滿了悲憤：

“嵌州城乃我大周西北屏障，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我唐家世代忠良，鎮守邊疆數百年，從未有過棄城而逃的先例！我爹爹若是醒著，也絕不會答應！”

說到這裡，唐霓裳的聲音哽咽了一下。

“郡主……”

趙虎還想再勸，卻被唐霓裳揮手打斷。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唐霓裳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悲痛：

“你是想說，如今朝廷被那奸賊景王把持，援軍遙遙無期，對嗎？”

趙虎沉默不語，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景王一直對唐戰拒婚一事懷恨在心，如今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我唐家的世代威名，不能毀在我手中！”

唐霓裳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我意已決，誓與嵌州城共存亡！能守多久，便守多久！”

她環顧四周，看著那些面黃肌瘦，嘴唇乾裂的將士和僕從，心中一陣酸楚。

這些人都是跟隨她父親多年的老兵，對她忠心耿耿，即使是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

也依舊沒有一個人逃跑，沒有一個人說出投降的話語。

她何嘗不知道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可嵌州城是大周西北門戶，一旦失守，北蒙大軍便可長驅直入。

大周腹地將再無險可守。

到時候，受苦的將是千千萬萬的百姓！

想到這裡，她猛地轉身，看向那塊巨大的浮屠石碑。

浮屠石碑上，那仙人乘龍而去的畫面，彷彿帶著一股神秘的力量，讓她原本絕望的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傳說你是我唐氏先人，唐家世代一直將你供奉在此，希望關鍵時刻，你能助我西北候府度過難關！”

唐霓裳喃喃自語：

“我本不信鬼神，可如今，我已經別無選擇……”

說完，她再次跪倒在地，對著石碑，咚咚咚地磕起頭來。

一下，兩下，三下……

一下比一下用力，很快，她的額頭便滲出了鮮血。

身後的將士們見狀，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他們都知道，唐霓裳是在為他們爭取時間。

朝廷如今被景王把持，而景王當初與侯爺和親不成，早已對西北候府心生怨恨。

如今西北候府被困，景王又豈會真心實意地派兵來援？

唐霓裳也知道這一點，但她依舊抱著一絲希望。

希望朝廷能夠念及唐家世代為國的功勞，派兵前來救援。

即使明知希望渺茫，她也要為嵌州城，為西北候府，為城中的百姓，爭取最後一絲希望！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轟！

一聲巨響，從浮屠石碑中傳來。

緊接著，浮屠石碑劇烈震動起來，無數紅色的奇異盒子，從浮屠石碑中滾落而出，嘩啦啦地砸向唐霓裳！

“郡主小心！”

眾人見狀大驚，紛紛驚撥出聲。

唐霓裳自幼習武，反應極快，一個閃身，躲過了那些盒子的攻擊。

她站起身，看著地上那些散落的紅色盒子，眼中滿是疑惑。

“這是什麼東西？”

一個膽大的將士走上前，撿起一個盒子，仔細打量了一番。

盒子做工精美，通體紅色，上面雕刻著一些奇怪的花紋，看起來不像是什麼暗器。

他好奇地開啟了盒子。

“郡主，這裡面好像……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