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保持手感

李菲菲聽到了遊戲結束時的結算提示音。

WTF？！

手機響了一聲，她公然在NPC的面前拿出手機，螢幕上是一個橫屏提示：是否要現在結算退出？

當然不！

這隻說明NPC在她之前找到了這個背景故事的兇手！

——這回她確定了，她確實是白方。

她原本的任務應該是在NPC之前找到兇手。

但被NPC趕到了前面。

但是！她是玩家！

她才不認輸。

她要把這個盤翻過來。

李菲菲當著瑞德的面把手機放回口袋，“開門吧。我也跟你一起找，我能比你更快找到線索。”

瑞德給了她一副手套和鞋套。

她搖頭拒絕：“我不能保證我以前沒來過哦。”

瑞德：“那你就要待在外面。你這一次跟我進來的指紋和鞋印不能跟以前的混淆。雖然這裡還沒有查過，但只要避免你這一次留下指紋和鞋印，就能反向印證你以前是否來過這個現場。”

李菲菲：“聽你的。”騙不過去了。

她只好接過手套和鞋套。

瑞德堅持她應該跟在他後面。

他們一前一後走進這幢房子。

房子的電已經斷了，到處都飄浮著一層灰塵。這說明主人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

這是一幢已經有些年頭的自建屋，陳設很有年代感，至少是三十年前的家電和傢俱，沒有在近十年重新佈置過。

一樓進去就是客廳，擺著一圈棕色的舊沙發，沙發墊凹陷。

地板很髒，地上有很多鞋印和汙漬——這家人沒有刷鞋的習慣嗎？

窗簾是像是從掛上去後就沒取下來洗過。

茶几上擺著雜誌報紙可樂紙杯和幾個舊搖控器。

瑞德一一拿起來看，還翻過來取出電池。

“這個是電視，這個是空調，這個是電扇。”他把搖控器整齊的擺在茶几上，“這個家……不太像犯罪現場。”

她跟在他身後，沒有去碰任何東西：“太混亂？不夠整潔？”

瑞德說完就開始反駁自己：“也可能他們很自信不會被發現，所以也沒必要藏起來。”

他拿著手電筒，一個一個房間檢查。

一樓從一頭通向另一頭，分別是客廳、樓梯間、一間雜物房、廚房、後院。

後院也很亂，有一條舊水管接在車庫前，草坪壞了大半。

車庫的門直接就是開著的，裡面堆滿各種雜物，顯然他們不把車放在車庫。

瑞德打電話給BAU的佩內洛普：“能找到克勒一家有幾輛車嗎？”

佩內洛普：“當然，立刻，馬上。他們有兩輛車，一輛是克勒先生開的豐田，一輛是小克勒開的二手寶馬。”

瑞德：“都是廂型車嗎？”

佩內洛普：“你猜對了。一個八座，一個六座。全是大容量。”她高昂的聲音低沉下來，顯然這樣的車是方便犯罪。

在他打電話的時候，李菲菲一直在一旁安靜聽著。

他打完之後，她才說：“我們去二樓嗎？”

瑞德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不，我們等支援。我們的人馬上就到。”

李菲菲：“我一點都不記得跟小克勒當過同學。”

瑞德看了她一眼，快速地說：“很正常。你在學校不會遇到想交往的朋友的。除非他們吸引了你，不然你不會注意他們。”

——真想知道她的人設在NPC那裡到底是什麼樣的。

她：“我如果早點發現了，可能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瑞德：“沒有人能預知所有的不幸。上帝也辦不到。”

——錯了，這一次她要做一個預知者。雖然是在得到答案後再去“預知”。

她安靜地等著，直到傳來一排汽車聲。

似乎有無數的車輛把這幢黑夜中的房子包圍了。

無數的車燈到處閃著。

當地的警察和BAU的人一起到了。

他們是包圍了這裡之後才闖進來的，在後院的李菲菲很快被同小鎮的警察認出來了。

“你不是星巴克家的孩子嗎？”一個跟她爸爸差不多年紀的白人警察盯著她看。

——第一萬次，想改姓！

李菲菲聳了聳肩。

“來吧，我先送你回去。”這個白人警察過來對她示意，“你可能是來探險的，是學校的試膽大會嗎？”

“暫時不行。警官，我們需要菲尼克斯的幫助。”吉迪恩從前院直接走過來，他對白人警察點點頭，把他打發走，再對李菲菲打招呼：“你好，菲尼克斯。你有更多的線索嗎？”

李菲菲：“我需要進去看。”

吉迪恩打量了她一眼，爽快點頭：“我想這沒什麼問題。瑞德，你和JJ，還有菲尼克斯，你們一起搜查線索。我和莫根。保持聯絡。雖然這裡應該沒有犯人了，但我們需要找的東西可不少。”

——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能找到什麼。如果找到的東西不足以支援他們的推測，那就很難翻案了。

BAU的佩內洛普緊張級了。

亞倫·霍奇納已經去跟檢察官交涉了，他們需要找到證據！

“快來吧，快來吧，證據！”她緊緊握住雙手。

瑞德和JJ一前一後夾著李菲菲，三人上了二樓。

二樓有兩個臥室，一間屬於克勒先生，一間屬於小克勒，也就是她的同學。

李菲菲直接走進小克勒的臥室。

瑞德稍晚一步跟上來，看她在屋裡四處翻。

瑞德：“你想找什麼？你有什麼頭緒嗎？”

沒有。

但一定有什麼是可以給她提示的。

遊戲裡的提示就那幾種。

李菲菲把這個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她甚至把床墊翻過來看床底下有沒有寫字或貼著照片一類的東西。

但她什麼都沒翻到。

她站在屋當中，問瑞德：“你見過沒有一張照片，沒有一張無關的字的房間嗎？”

她翻到了一些作業，這是唯一寫有字的東西。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瑞德走進洗手間，果不其然，沒有鏡子。

他出來對JJ說：“沒有一張照片，也沒有鏡子。”

JJ：“哦，天吶。”

她快步下樓，找到吉迪恩說：“小克勒的房間裡沒有鏡子也沒有照片。”

吉迪恩：“看來他非常討厭自己。這下麻煩大了。如果他真的曾經幫助父親誘騙受害人，他有悔恨之心，而他把這一切都告訴了檢察官，那我們就更難翻案了。”

二樓，瑞德看到菲尼克斯還在找。

“你還想找什麼？”他問。

“難道他能把一切都記到腦子裡嗎？”李菲菲在這個房間裡轉圈，“不可能的。他一定會留下一些痕跡。”

瑞德看向書櫃和電腦：“稍後我們會把這裡的東西全都運走仔細檢查。”不過，目前很不利，他們還沒有找到翻案的希望。

李菲菲開始從以前玩過的遊戲中找靈感。

她先是搬了把椅子，踩在上面把天花板上的吸頂燈取下來，看燈罩內有沒有藏東西。

瑞德：“……”

然後她又把房間裡所有的開關和插頭都卸掉，看裡面有沒有藏東西。

瑞德：“……”

再然後，她又進洗手間，把洗臉池前的櫃子給卸掉，看裡面有沒有藏東西。

瑞德：“……”

再再然後，她站在書櫃前，似乎準備把所有的書都翻一遍。

瑞德攔住了她：“這些事就交給我們警察吧。”

李菲菲：“我很確定這裡必定有線索。如果錯過這次機會，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不可能犯人的巢穴沒線索！

瑞德思考了一下，先下去借了個相機，把書櫃裡的書都給拍下來，然後才讓她去搜。

她坐在那裡翻書時，吉迪恩也上來看過，沒有阻止她。

他和瑞德出去說話，她聽到一點。

“……檢察官不肯讓我們見小克勒。”吉迪恩搖了搖頭，“霍奇失敗了。”

瑞德：“我們可能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但能讓查明警官洗清嫌疑也很好。”

吉迪恩搖頭：“我們缺乏證據支援。”

瑞德：“菲尼克斯不打算放棄。”

吉迪恩看了一眼手錶：“我們可以在這裡等到天亮。天亮之後就沒有理由再封鎖了。”

鎮上的警官開始一趟趟的把這裡的東西都搬走，將有價值的都封起來進行檢查。

二樓也漸漸被搬空了。

李菲菲在小克勒的房間裡一無所獲。

這個人跟她是同學，他這裡竟然會沒有線索。

莫非線索在他父親那裡？

她轉到克勒先生的房間。這個房間的格局與小克勒差不多，除了他的洗手間還有一個浴缸。

她照樣開始在這個房間裡翻，然後就翻到了。

瑞德趕緊喊警察過來拍照，並把她拉開。

床墊底下有名字和日期，全是用鉛筆寫的，字跡很幼稚。

吸頂燈的燈罩裡有照片。

開關裡有捲起來的膠捲。

插頭裡有用小玻璃瓶收藏起來的小牙齒。

洗手間的洗臉池上方的櫃子裡和鏡子後都找到了更多女孩子的照片。

所有人都很激動，鎮警察們開心壞了，他們在樓底下歡呼，互相擁抱。

瑞德護著她從二樓離開。

吉迪恩立刻打電話通知亞倫·霍奇納：“我們有證據了！”

霍奇納在電話的另一頭低沉地說：“大家做得不錯。”

吉迪恩冷靜了下來，他走開一點，問：“檢察官還是不同意讓我們審問小克勒嗎？”

霍奇納：“是的。但檢察官同意給查明警官恢復名譽。”

吉迪恩：“他早知道犯人是克勒的父親？”

霍奇納：“我不確定。但我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他應該去問過小克勒了，在我們堅持尋找證據之後。他說小克勒會有一份新的協議，他不會沒事。但他堅持小克勒不上庭。他是未成年，而且受父親脅迫。吉迪恩，就算真的上庭，他也會得到陪審員的同情。我們很難把他投進監獄。”

吉迪恩看向菲尼克斯，從她發現線索以後，她就一直都很平靜。

吉迪恩：“我不知道她對這個結果滿不滿意。”

霍奇納：“我也不知道。我猜，她不會滿意。但她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