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又一次被推開,陸寒川大踏步走進來:“爺爺,我已經問過醫生了,說您傷得不嚴重,只要休息一段時間……”

話未說完,陸老先生突然激動起來,抓起床頭櫃上的菸灰缸猛地砸過去:“你這個不孝子!居然還敢站在我面前!”

陸寒川躲避不及,被砸中了腿,頓時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陸老先生氣得臉色鐵青,怒喝道:“你馬上和那個江月斷絕關係!她肚子裡的那個野種,也馬上處理掉!”

陸寒川一愣,看向姜喻,語氣中透著厭惡:“是你跟爺爺說,江月懷孕了?”

“你現在還想把責任推給姜喻,你還有沒有點良知!”

不待姜喻回應,陸老先生已是一腔怒火,“我告訴你,是你的那個小情人,把照片全寄給了我!要不是這樣,我還矇在鼓裡,不知道你能幹出這種混賬事!”

話說完,陸老爺子因為太過激動,咳個不停,姜喻連忙端來一杯溫水:“爺爺,您先別急。”

這時,陸寒川的目光掠過姜喻,眼神中帶著冷漠。

他沉聲道:“爺爺,不管怎樣,我和江月是不可能分開的。”

陸老爺子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一聽到這話,立刻更加憤怒:“你——”

陸寒川打斷他的話,繼續說:“不過,看在姜喻這些年照顧您也算盡心盡力的份上,我不會跟她離婚,她可以繼續保持陸家少夫人的名分。我跟江月也談過了,她同意了,連這個孩子,也能記在姜喻名下,江月除了要和我在一起,沒有其他要求。”

這些話說得理所當然,彷彿給出的是極大的恩惠。

“我看你是被那個江月迷了心智啊!”

陸老爺子又驚又怒,沒想到自己親手帶大的孫子竟會執迷不悟到這種程度,不顧腿傷,就要起身動手:“你背叛姜喻,現在還想讓她養你和江月的孩子?我告訴你,休想!”

“爺爺。”

一直沒說話的姜喻突然出聲,她攔住陸老爺子,淡淡地說:“既然陸寒川已經做了選擇,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其實在來醫院前,我已經準備好了離婚協議,我要和陸寒川離婚。”

姜喻語調雖輕,但語氣堅決,“他和江月情深似海,我又怎能阻擋他們,不如就此放手,大家都能解脫。”

陸老爺子停下動作,望著姜喻:“喻丫頭,你真的想清楚了?”

姜喻點頭:“是的。”

陸老爺子似乎一瞬間老了十歲,握著她的手:“這事,陸家虧欠你,如果你想不離婚,我會用盡辦法不讓江月影響你的生活;但如果你想離,我也會全力支援你。”

他又轉向陸寒川,字字有力:“喻丫頭的意思,你也聽見了,離婚可以,但這些年,喻丫頭因你受了許多委屈,所以,你在陸氏集團的股份要全部轉給姜喻,作為離婚補償。”

陸寒川臉色驟變:“不可能!”

陸老爺子冷冷回應:“我心意已決。”

陸寒川又怒又驚,狠狠瞪了姜喻一眼,猛地摔門而出。

姜喻無聲地嘆了口氣。

這五年裡,陸寒川與江月逍遙,逢年過節連回來看看陸老爺子一眼都未曾,更別說打電話,幾乎等於人間蒸發。

如果只是為了避開她也就算了,但他這完全是對家族親人不管不顧。陸老爺子罵陸寒川被江月迷了心,倒也不無道理。

“爺爺。”

姜喻幫陸老爺子順氣,說:“其實那些股份我並不太需要……”

既已決定斷,那就徹底一些,和陸寒川有關的一切,她都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不,喻丫頭。”

陸老爺子聲音低沉,“就算作是我這個老頭子,能為你做的補償吧,如果你不想要,就按市場價出售,足以保障你後半生的生活無憂。”

姜喻眼圈泛紅,明白陸老爺子全是為自己打算,末了,只能輕輕點頭:“我明白了。”

等陸老爺子安睡,姜喻這才離去,回到家中,正要彎腰換鞋,動作忽然一頓。

自己的鞋子都被從鞋櫃裡取了出來,四處散落,雜亂無章,而鞋櫃內,已然擺放著江月和陸寒川的鞋子。

姜喻面無表情,乾淨利落地揚手,直接把鞋櫃掀翻在地!

她可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更不用提,江月寄照片給陸老爺子,導致陸老爺子住院的賬,她還沒找江月清算。

鞋櫃轟然落地,響聲震耳,江月急忙趕來,一見此景,臉色驟變,驚叫起來:“你瘋了嗎?!”

姜喻冷笑:“在陸寒川簽字以前,這兒仍舊是我和他的婚房,你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野鳥想鳩佔鵲巢,就告訴你的情郎,趕快簽署那份離婚協議。”

言畢,她直接從江月身邊擦過,卻不料經過江月時,身體一側歪,整個人撲倒在地!

“哎喲!”

江月痛呼,額頭冒出冷汗,捂著腹部:“孩子,我的孩子……”

姜喻翻了個白眼,剛想說話,陸寒川已從樓上飛奔下來,用力將她推開,眼睛幾乎要瞪出血來:“江月她還懷孕著,你怎麼敢碰她!”

“不,別怪姜喻,她也是無意的……”

江月虛弱地拽著陸寒川的衣襟,淚如雨下,“姜喻,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有什麼怨氣都衝我來,孩子是無辜的……”

姜喻不禁笑了。

如此低劣的把戲,也就只有陸寒川這種笨蛋會信。

不對,應該說是陸寒川信江月,不信她,無論她如何辯解,都是白費唇舌。

陸寒川憤怒至極,一把將江月橫抱起,厭惡地瞪了姜喻一眼:“要是江月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抱著江月,頭也不回地衝出門去。

姜喻立在一片狼藉中,只覺索然無味。

一陣異常熟悉的鈴聲突兀響起,她愣了愣,掏出手機一看,果真是沈晏沉來電。

這鈴聲,是某次她在睡夢中,他悄悄用她的手機設定的,被她發現後,他還粘糊糊地貼過來,環住她的腰撒嬌,說這是專門為他設定的鈴聲,一聽便知是他。

從情從理,姜喻都不應接聽這通電話。

她垂眸,任由鈴聲響了好幾十秒自動結束通話,但沒過多久,鈴聲再次響起,似乎不接就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