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臣發跡至今也算見過幾位狠人,好比在風瘴中仍敢順暢呼吸且面不改色的血牙,或者是被紫焰洗禮一番依然能挺過來的火系戰士,然而,像宋謙這樣為達目的幾近瘋狂者屬實還未見過,整整一個下午就從沒停止過服用營養藥劑,曾幾度營養過盛鼻孔穿血把服侍的丫鬟嚇個半死,宋謙見狀則直接大怒換人喊來一名膽大敢為的護院,直到夜幕降臨時硬生生從骨瘦如柴補成腰圓體胖,就算尚未癱瘓之前也沒這般驃實,真可謂生命的奇蹟。

“宋師哥,聽說那丫鬟還在房間裡哭著呢,你可屬實把人家嚇個不輕。”

葉臣邊調侃邊將宋謙放到院子中的躺椅上,而宋謙聞言淡淡一笑道:“之前是有點心急著魔讓葉師弟見笑了,等恢復走動一定親自給人家賠禮,眼下還是先簽訂契約吧。”

“好,馬上就辦,師哥先以養魂訣活動下魂力,我趁此幫你教育教育寄生魔藤。”

瞧著宋謙多少恢復以往葉臣不免嬉皮笑臉,同時傳訊鐵蛋兒讓其敲打敲打寄生魔藤以便籤訂契約,等上一刻來鍾見宋謙睜開雙眼立馬放出寄生魔藤,但卻沒想到鐵蛋兒竟也跟了出來,定睛一看原來是嘴巴沒來得及撒開還鉗在魔藤身上,好在宋師哥看不到否則就太尷尬了。

一個眼神將鐵蛋兒送回養魂手鐲,葉臣連忙用衣袖擼乾淨魔藤身上的口水,再好好檢查一番才站到宋謙面前,抬手劃破其眉心便將魔藤按在傷口上,隨後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下一刻,宋謙微眯雙眼運轉起魂力,以他的魔法修為魂力足夠碾壓魔藤,但是,生死契約不同於主僕契約的直接鎮壓,也不同於平等契約般需要培養感情,而是以血為引以魂盟誓互綁終生無法強求,簡單來說像極了一見鍾情,可眼下的魔藤已被調教的服服帖帖,感到有人想要拉自己一把當然馬上同意,至此,葉臣的雙手被一股無法抗拒之力彈開,魔藤一經脫困立馬攀爬到宋謙脖子上表現的極為親密。

“師哥,跟魔藤好好溝通一會兒再試著附著操控,它智慧不高千萬彆著急。”

葉臣不免出言提醒,見宋謙含笑點頭便幫他側過身去,然後站到一旁靜靜等待,眼瞅著魔藤挺起一端全身觸鬚不住律動,足足過去近兩刻鐘宋謙才輕聲說道:“別怕,先施展附著操控隨意動動看,我不會疼的。”

話音落下,魔藤好似千足大蟲般緩緩鑽進領口順著脊柱往下爬,很快就與脊柱重合上頂後腦下抵腰部,緊接著明顯可見觸鬚通通律動著朝肉裡扎,將背後衣物攪的劇烈起伏力度相當大,讓人不由得脊背刺癢。

其實,葉臣第一次發現附著操控時想法很簡單,或許能借此讓宋師哥稍加隨心的行動,可當看過小霸王給出的成熟方案後頓覺大開眼界,其中提到,魔藤智慧不高需要契約者長期指揮練習方能遲鈍的行動,想做到這一步並不難有個十天半月足以,可是,若想達到七成的行動能力必須讓魔藤晉升荒獸,屆時智慧提升外加新特技的輔助才能讓契約者與契約獸更加默契的協作。

思慮片刻葉臣忽然眼前一亮,皆因宋謙保持側臥的身子竟微微顫動起來,而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愈演愈烈足足折騰半刻來鍾才恢復平靜,葉臣見狀剛要靠近些看看卻被那忽然抬起左手給鎮住,隨後就驚喜的見證了宋謙癱瘓以來第一次憑藉自己意志翻過身來,即便異常遲鈍耗時不菲也令師兄弟兩人激動不已。

“師哥,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明天開始你可有的忙嘍,要不然月底怎麼讓所有人羨慕的瞧著你跨馬揚鞭迎娶師姐,到時候師弟也好跟著風光一把。”

葉臣邊說邊架起熱淚盈眶的宋謙並沒再像之前那樣抱著,然後默默陪伴這位師兄慢慢走向房間,深深體會到男人的眼淚不該為失敗而流,應該為成功逆轉而奔放。

“臣弟,以後改口叫哥哥嫂嫂可好,我想蘭英也必定喜聞樂見。”

宋謙坐到床榻上含笑開口滿面真誠溢於言表,而葉臣一聽頓時咧開嘴回道:“謙兒哥和嫂子別嫌棄小弟淘氣就好,若哪日被仇家追的滿大街跑可是很丟人的。”

一個不鹹不淡的玩笑把宋謙逗得直合不攏嘴,片刻後緩緩抬起左臂拉住葉臣的胳膊:“臣弟放心,若有那一日為兄必助你一臂之力,大不了就一起在大街上跑。”

“好,那我就等著做乾爹了,謙兒哥可別讓小弟等太久哦。”

伸手在宋謙左臂上輕拍兩下葉臣便不待回話轉身離去,可當走到院落之中又聽聞屋內響起開懷的話語聲:“做乾爹多沒意思,要不月底你與寶兒也湊個熱鬧,沒準咱們還能攀個親家,哈哈哈。”

宋謙這一嗓子屬實洪亮,弄得葉臣趕忙環顧四周生怕被人聽見,也不知想到什麼老臉通紅一片,最終沒敢再接半句話逃也似的回了房間。

一夜無話日頭東昇,葉臣本想睡個懶覺卻未能如願,也不知哪個丫鬟竟一大早就高聲尖叫擾人清夢,只好穿戴整齊準備出門看個究竟,可剛邁出門檻一步就差點把眼珠子給瞪出來,遠遠看去宋謙正蓬頭垢面的站在院落當中無聲傻笑,光臉上已清晰可見七八處淤青和擦傷,再加那對大大的黑眼圈勝似詐屍一般,難怪昨日那名丫鬟會被嚇的瑟瑟發抖倒地尖叫。

很快,院落中的房門紛紛開啟,一個個滿含疑惑的身影剛邁步走出便愣在原地,所觀所感皆與葉臣一般無二,可緊接著趙蘭英出現在側院大門口氣氛立變,但見一道身影衝至丫鬟身邊一提一拽又返回房間,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已經響起關門聲,然後似傳染一般接連響起關門聲,整個院子都留給一對兒有情人。

然而,沒有令人期待的激情擁抱,也不見潸然淚下的互訴衷腸,只能順著門縫窺見一個遲鈍緩步一個獨臂急奔,一經接近便十指相扣彼此凝視,直到觀眾們都快偷看不下去了宋謙才朗聲開口道:“時間雖早卻酒興大起,誰願與我共醉一場?”

話語聲在院落中迴盪開來,關閉不久的房門再次相繼開啟,胖子,徐大亮,甚至連丁珊珊與寶兒也跑出來湊熱鬧,可宋謙與趙蘭英環顧一圈卻齊齊露出疑惑之色,因為竟還有一間房門沒有開啟,再過片刻連其他人也發現異常不由得紛紛靠攏過去。

“那個,嫂子快來看看,你家丫鬟暈過去了。”

當所有人齊聚門前葉臣終於禁不住開門發聲,眾人尋聲看去果然有名丫鬟雙眼泛白的倒在地上,這般看來之前那道身影不言而喻,可瞧著葉臣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應該純屬意外。

“沒事沒事小哥莫急,這是受到驚嚇再加呼吸不暢所致,待我小小施為即可。”

正當葉臣尷尬之際一道陌生的言語聲忽然響起,隨即一位外地打扮之人擠進屋內麻利的掏出個小瓶子在丫鬟鼻下輕輕晃動,待到小鼻子微微聳動再伸出拇指按壓其人中穴,下一刻丫鬟嚶嚀一聲轉醒過來。

葉臣聞聲心頭一鬆,轉而饒有興致的打量起這位陌生男子,但見此人二十許歲相貌中正個子不高,雖不知穿著有何講究卻給人舒適之感,再加上人畜無害的微笑和扶起丫鬟的前後舉止,無不彰顯著“得體”二字,若不是有大家族的出身背景就必然是閱歷匪淺之輩。

“都是些小手段讓小哥見笑了,在下喬捌肆昨日幸得相救感激不盡。”

喬捌肆轉過身來趕忙抱拳行禮開口致謝,葉臣見狀也連忙回禮並推諉道:“在下葉臣,喬大哥莫要如此,先不說事情本因我等而起就算真有相助也只是舉手之勞,切莫掛心才好。”

“誒!非也,非也。”

喬捌肆聞言立馬矢口否認,然後非常嚴肅的分析道:“那群人粗魯不堪撞人在先又打人在後,無論起因為何都不該禍及我這路人,而諸位與我萍水相逢卻不忘施以援手當屬俠義,喬家之人歷來有恩必報當行此禮。”

話到最後喬捌肆再次抱拳行禮,完全沒注意到周圍人等皆目瞪口呆,還是宋謙淡淡一笑出口解圍道:“都是江湖兒女何必謝來謝去,相遇即是緣分當舉杯對飲,蘭英,廚房可否方便?”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含笑點頭,趙蘭英則嬌嗔的瞥了宋謙一眼便轉身離去,可剛邁出沒兩步喬捌肆卻急道:“且慢,額,在下此行公務在身不便久留,還有一位隨行護衛估計也該尋來了,待公務辦妥捌肆必做東宴請諸位,屆時請一定賞臉。”

“哦,那喬大哥當以公務為重,近日我等都在四方城逗留,來日方長便是。”

葉臣本著不強人所難的態度出言寬慰,隨後抬手禮讓準備親自相送,喬捌肆見狀也不扭捏,默默點頭順勢走出房門,可剛來到院中就有一道洪亮之聲突然傳來:“喬捌肆,你磨磨唧唧的還有完沒完,我打個酒的功夫都能把自己給弄丟你真特孃的是個人才,先不說害得我折騰一整晚,要是延誤了公事讓我鐵老九的臉皮往哪擱,跟你個後生出門可真不省心。”

這一嗓子來的有點突然,待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名四旬男子立於一側牆頭,除腰掛酒壺懷抱長劍外渾身打扮與喬捌肆別無二致,應該就是那位隨行護衛,可是,這言語態度任誰看來也不像護衛所為,而且,以葉臣當下修為被其掃過一眼仍舊生出如芒在背之感,這說明此人修為絕不低於中級戰士五階,這麼一來兩人的主次關係就更加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