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代小奶娃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床頭燈開啟，偷吃的小孩受了驚。

他兩隻手捧著巧克力餅乾狂啃，咔嚓咔嚓，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

江時醒眨眼回神，扭頭看向緊閉著的小鐵門。

門鎖著，這小孩從哪來的？

還有，他身上穿的這是什麼？像是古代的服飾。

梳著兩個小牛角，長得粉雕玉琢的，小臉凍得紅撲撲的。

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驚恐地縮在沙發底下，大氣不敢出。

江時醒光著腳踩在毛毯上，小心翼翼湊近：“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

出租屋開著暖氣，地上鋪了毛毯，暖色的燈光，一片溫和。

年幼的小奶娃警惕地看著江時醒，一言不發。

“小朋友，你從哪裡來的？還記得嗎？”

“你家住哪裡？爸爸媽媽呢？”

“你是怎麼進到我家的？”

接二連三的耐心詢問，一句回答也沒有。

小奶娃趁著她挪開視線的瞬間，把僅剩的半截巧克力餅乾，全塞進了嘴裡。

鼓著腮幫子，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江時醒：“……”

六點四十五分。

她和這小朋友僵持了近半個小時，期間她一直在引導他開口說話。

耐心逐漸耗盡。

“如果你再不開口的話，我要打電話，叫警察叔叔過來了。”

她滿腹狐疑。

門窗都緊鎖著，沒有撬開的痕跡，這小奶娃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想吃？”

江時醒發現他的小眼神一直盯著桌面上的巧克力餅乾，心下有了主意。

小蘇容舔了舔嘴唇，沒控制住誘惑，乖乖點了頭。

甜的……很香，很好吃……

“還要？”江時醒看著他三兩口啃完，又伸過來的小手，“不行，已經吃兩根了。”

小孩子沒得到想要的東西，不哭也不鬧，就這麼眨著大眼睛看她，怯生生開口：“餓……”

七點整。江時醒迅速煮了碗雞蛋麵，暖呼呼的熱湯麵下肚，小朋友警惕的神情放鬆了下來。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了嗎？”江時醒趁機詢問。

“…阿容。”

“你叫阿容？”小孩子有些口糊，江時醒問了三遍才聽清。

小蘇容闆闆正正坐好，“孃親和爹爹都叫我阿容。”

他有些害羞地紅了臉，長睫微顫，輕抬眼望著她。

“孃親？爹…？”江時醒渾噩的腦袋，宛如一桶涼水澆落，思路清醒。

從衣著打扮…到稱呼……

“你從哪裡來的？”

江時醒見他小手指向沙發旁的爛銅盆，心中掀起滔天波浪。

這小奶娃是從古代穿來的？！

短暫的震驚期間，她腦海中猶如走馬觀花，閃過無數個念頭，最終定格。

“阿容，姐姐送你回去吧？下次別再來了。”

江時醒起身，將餐桌前的小蘇容抱了下來，視線垂落，瞧見那細嫩的脖頸處一片腫紅，衣領掰開，凍瘡生滿背。

“你…這……”她愣住了。

江時醒抓著他的小手，幼嫩的關節泛紅，一塊一塊的紅點，大面積脫皮。

“不疼不癢嗎？”她意識到什麼。

莫不是古時貧苦人家的孩子？

爛銅盆能接通古今，那邊可能有個一模一樣的。

江時醒起了憐憫之心，翻箱倒櫃，尋了好幾件保暖的衣物，將小蘇容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

找出塗抹凍瘡的軟膏，塞進他的口袋裡。

她想了想，又將冰箱裡僅剩的兩包速凍包子，拿了個袋子裝好，叫他提著。

“這個口袋是藥膏，這個袋子是包子，蒸熱了就能吃。”

江時醒對上小蘇容懵懂的眼睛，忍下那點掙扎，千叮萬囑道：“快回去吧，回去了別再來了。”

“謝謝仙女姐姐……”

小蘇容消失在銅盆前一刻，脆生生向她道謝。

出租屋重新安靜下來，江時醒驚奇地摸了摸冷硬的盆底，彷彿剛剛穿過盆底消失不見的小孩，只是她的幻覺。

…

夜半時分，舅母葉元霜發覺懷裡的孩子不見後，驚慌大駭，四處找尋。

長夜濛濛，風雪漫漫。什麼也看不到，葉元霜和燕徑庭二人，繞著方圓幾里，找了一整夜，不見蹤跡。

葉元霜哭幹了眼淚，自責不已。

“都怪我……都怪我！”

燕徑庭沉聲冷靜：“我再去找找。”

他似乎看到蘇容是掉進了那個爛銅盆裡，可一眼看到底的銅盆又什麼也沒有。

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就在燕徑庭疑雲滿腹之時。

微弱稚氣的聲音忽然響起：“娘…孃親。”

“阿容？！”舅母驚聲。

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大眼睛的小蘇容，就坐在包袱底下的銅盆裡。

此時，天剛矇矇亮。

“仙女姐姐？”燕徑庭冷靜下來後，聽著小表弟神乎其神的描述，滿臉驚異。

他問：“你說你去了仙女姐姐那？這身衣裳，還有這些東西，都是仙女姐姐給你的？”

小蘇容點點頭，“仙女姐姐…給我吃了餅，還…有雞蛋麵。”

燕徑庭摸著棉絨絲滑的布料，又看了看奇怪袋子裹著的白麵包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仙女…仙女！”舅母大驚了聲，恍然大悟。

她反應過來，又低喃：“這銅盆就是通往仙界的入口。”

燕徑庭親目睹，心下動搖了。

莫非這世上真的有什麼“仙界”之地？

“咳咳……嘔——！”

一陣悶咳聲，打斷了燕徑庭想說的話。

重傷昏迷的舅舅蘇懷仁醒了。

“懷仁！”

舅母匆匆抱起渾身凍僵，面色慘白的丈夫。

“嘔——”猩紅的鮮血從蘇懷仁口中噴湧而出。

舅母下意識伸手去擦，燙熱的眼淚不由得滾了下來，“懷仁……”

蘇懷仁氣若游絲，掙扎著撐開眼：“別哭……我快不行了。”

舅母捂著嘴，泣不成聲。

燕徑庭懷裡抱著的小蘇容，瞪圓的大眼睛看著口吐鮮血的爹爹，和哀聲悲泣的孃親，眼眶瞬間紅了一圈，他拽了拽燕徑庭的袖子。

“哥哥…我有藥，給爹爹用……會好的。”

小手捏著一條軟白的藥膏，舉到燕徑庭的眼前。

“凍…瘡膏？”燕徑庭勉強認出了上面的簡體字，“也是仙女…姐姐給你的？”

祖母重病，舅父重傷，他們流放苦寒之地，他別無他法，只能眼睜睜看著。

若是有藥醫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既然那是仙境之地，想必會有靈丹妙藥……

思及此，燕徑庭心下有了主意。

他要給仙女寫一封祈求信，求仙女施藥救治祖母和舅父。

他燕徑庭願意以餘生求神拜天，償還報答；若不夠，以命供奉都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