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崔京生與展紅綾趕來之時,整個寧遠伯府已經徹底化為了一片廢墟。

席捲天空的煙塵還未散去,煙塵滾滾。

方圓周遭的建築全部破碎。

法象強者出手,哪怕未曾喚出法象,其力量也是不可估量的。

長街四周的六扇門捕快幾乎全部被掀起的氣浪掀飛出去,個個帶傷。

崔京生臉色難看!

“該死!”

在這燕京城內殺他六扇門的人,當他六扇門是什麼地方?

“三妹,你留下!”

“我去追!”

他不放心閻敬義二人。

今日之事,這二人的舉止太詭異了。

無論是誰,今日他都饒不了他!

崔京生留下一句話,直奔遠方,頃刻間化為一道模糊的殘影。

“大人!”

“大人!”

此刻,回過神來的梁鷹等人紛紛焦急的大喊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廢墟,所有人心中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一絲不好的念頭。

一位法象強者出手,大人真的能夠活下來嗎?

梁鷹冷喝道:“將這廢墟挪開,必須找到大人!”

展紅綾原本也不抱什麼希望,但元神之力一掃,突然察覺到了一股活人的氣息。

她眼中猛的閃過一道亮光。

還活著!

伸手虛握,真氣爆發,前方坍塌的斷木碎石紛紛懸浮於空。

“咳……咳咳!”

突然間,一聲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響起。

廢墟中,一道全身沾滿灰塵的身影掙扎著起身。

“噗!”

沈獨咳出一口鮮血,卻是面帶笑容。

混蛋!

差點真的陰溝裡翻船了。

若非那一刻他突破到元神境,又有煉就《不滅金身》這門護體武學,今日怕是得成為一灘爛泥了。

不過即使如此,這一掌也將他打成了重傷。

“大人!”

“大人!”

見到沈獨,梁鷹等人頓時大喜,紛紛走上前。

展紅綾將碎石清理至一邊,閃身來到沈獨身邊,一手搭在了沈獨背部,雄渾的真氣渡入他的體內。

沈獨沒有阻止,一來以他如今的狀態,根本阻止不了,另一點也是他相信,展紅綾沒必要害自己。

展紅綾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眼神古怪,驚訝道:“你突破了?”

如此年紀,就達到元神境,即便是當初的陛下也比不了。

在她想來,沈獨想要走到這一步,至少也該一年時間。

不過轉念一想,隨即又釋然了。

若非沈獨突破,僅憑天人合一的實力想要擋下這一掌無異於痴人說夢。

生死間有大恐怖!

或許正是這一掌激發出了沈獨的潛力,逼得沈獨迅速破境。

還真是福禍難料。

過了片刻,展紅綾收回手,沉聲道:“傷勢暫時穩住了,不過你此次傷了根基,這傷……很麻煩。”

豈止是麻煩。

這傷若是沒有稀世的靈藥相助,沒個三年五載是養不好了。

對於一般人而言,三年五載或許不算什麼,可似沈獨這些人榜天驕,三五年的時間,卻足以改變許多事了。

最重要的是,沈獨此次傷的是根基,今後怕是會止步於元神境了。

這世間能成為法象的,無不是根基,天資非凡者。

稍微差一點,至死可能都難以達到法象這一層次。

沈獨對自己的傷勢很清楚,不過他並不怎麼擔心。

活下來就很不錯了,至於傷勢,大不了養一段時間。

“對了。”展紅綾問道:“你可知對你出手的是何人?”

沈獨搖了搖頭。

他得罪的人不少,尤其是因為登天宴一事,可是抓了不少人。

這些人關係背景錯綜複雜,說不定其中某一個人就有什麼通天的背景。

雖然江湖上的法象都是出自於各大世家,大派,但總會有一兩個隱居的世外高人。

何況他和青衣樓還有不小的恩怨,只是他覺得青衣樓應該不至於請出一位法象強者。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

只是他覺得那人不至於如此瘋狂吧?

畢竟還有偌大的家業。

展紅綾眉頭微皺,元神之力掃過四周,詫異道:“還有活口?”

沈獨神色微動,沉聲道:“先前寧遠伯三番五次阻攔我進府搜查,想來他的府中應當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於寧遠伯,如今連屍體都不全了,誰知道是怎麼死的。

展紅綾伸手驅散前方的廢墟。

在廢墟之下,躺著一道白衣身影,衣袍破碎,披頭散髮,幾乎看不出她的面容,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個女子的身形。

展紅綾微微皺眉,冷聲道:“白蓮教的氣息!”

她與白蓮教也打過一段時間的交道,對於她們的武功也瞭解一二。

不同的武功,在達到一定程度後,所殘留的氣息都是不同的。

就好比沈獨那邪門的刀法,只要瞭解這門刀法的人,從殘存的刀氣就可以推斷出來。

“白蓮教?”

沈獨看了眼地上的曲華裳,沉聲道:“勞煩展大人出手救治一二。”

“此人必然是條大魚!”

在法象強者的攻擊中能夠活下來,除了自身實力非凡之外,就只可能是身上有保命的東西。

展紅綾閃身來到曲華裳身邊,一掌落在她的心口,暫時保住了她的心脈。

對於白蓮教的人,她救治自然不可能太上心,只要保住命即可。

不過她還是察覺到了異常。

此人身上有法象強者留下的精神印記,想來應該就是這道印記,才得以保她一命。

展紅綾看向沈獨,眸光閃爍,道:“此地之事有我負責,你先回去休息吧。”

沈獨點了點頭,喚來梁鷹等人,交代了一番,吩咐人帶上曲華裳,這才在眾人的護衛下返回京畿總舵。

……

燕京城外,

崔京生一口氣追出二百多里,他的眼中卻滿是殺意。

前方山間,閻敬義與鄭富二人並肩而立。

四周隱隱有大戰過的痕跡。

見到崔京生前來,閻敬義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平靜道:“讓他跑了,此人實力不弱。”

“不過此人捱了我一掌,想必也不好受。”

崔京生冷笑道:“究竟是他自己跑了,還是你故意放走了?”

這一路上殘留的氣息都被人刻意抹去了,以至於他辨別錯了方向,否則以他的速度,早已追上。

閻敬義面色不善,淡淡道:“崔大人,你此話未免太過了。”

“崔大人如此厲害都未能追上,我二人又能如何?”

“倘若崔大人不信任我二人,自可繼續去追擊。”

閻敬義冷哼一聲,拂袖離開。

鄭富衝著崔京生拱了拱手,笑著離去。

崔京生臉色陰沉。

以法象強者的速度,如今再想追擊,無疑是難度大增。

不過他也不想就此放棄,並未折返回京,而是繼續追了下去。

……

長寧道一事,在京中很快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位法象強者親自出手,這動靜太大了,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所有人都很好奇,沈獨究竟是死是活。

不少人暗中派人打探訊息,但皆是一無所知,六扇門早已封鎖了訊息。

三皇子府,

院內池塘邊,夏興業長身而立,抬頭望著長寧道的方向,感慨似的笑道:“不愧是法象強者,出手當真非凡。”

“那老東西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在他看來,孫河川親自出手,沈獨焉有不死之理。

何況以孫河川與沈獨的仇恨,更不可能留情。

除去一個大患,夏興業心情大好。

他從沒想過,當初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竟還要讓他如此費心算計。

沒了孫河川的巨靈幫,還不是他手中玩物,任他拿捏。

就算孫河川僥倖逃脫,但出了此事,只要將這個訊息透露給巨靈幫,巨靈幫便會主動與他劃清界限。

至於孫河川是否會洩露自己的事,他其實並不怎麼擔心。

一個殺人兇手的話,又有幾分可信度。

當初那些事,也全部是孫河川所為,他從未插手過,就算查也查不到他身上,何況他若是真敢說出來,便是給巨靈幫招禍。

殺六扇門的人,頂多被六扇門報復,但襲殺太子,那就是與整個大燕為敵,到時候整個巨靈幫都將不存。

……

東宮,

祈年殿。

夏璟翊站在窗前,眉頭緊皺,眼中流露著一絲冷意。

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殿下!”

呂誠恩恭敬行了一禮。

夏璟翊嘆了一聲,問道:“情況如何?”

“沈獨可無恙?”

法象出手,他心中其實隱隱有些擔憂的。

呂誠恩恭敬道:“受了傷,但性命無礙。”

夏璟翊點了點頭,道:“從宮中取一些珍稀藥材給沈獨送去吧。”

“讓太醫院的人去看看,需要什麼從宮中取即可。”

呂誠恩點頭應下,遲疑道:“殿下,還有一事,此次在寧遠伯府中查出了白蓮教的人,二者疑似有所牽扯。”

在長寧道出事後,他就遣人去調查了。

雖然六扇門對外封鎖了訊息,但對於東宮自然不可能隱瞞。

“白蓮教?”夏璟翊伸手搭在窗前,冷聲道:“還真是諷刺!”

“我堂堂大燕勳貴,竟與白蓮教勾結在一起!”

“他想做什麼?”

夏璟翊猛的轉身,冷聲道:“查查寧遠伯,還有所有與其來往密切者。”

“真是我大燕的好勳貴啊!”

呂誠恩恭敬應下。

他知道,殿下此次是真的動怒了。

殿下對許多事都可容忍,但對於這等觸動大燕根基之事,從不會容忍。

……

沈獨回到京畿總舵後便閉門不出,足足三天後,才從房間中走出。

即便如此,此次他傷勢太重,還是沒有完全恢復。

“大人!”

見到沈獨,門外的梁鷹神色一喜,心中不由鬆了口氣,連忙行禮。

沈獨微微頷首,問道:“白蓮教那人醒了嗎?”

梁鷹恭敬道:“醒了,如今關押在牢房。”

“走!”

“去看看!”

此仇不報,他睡不舒服。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他等不了那麼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