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地牢內。

燭火搖曳,潮溼的地牢中,散發著一股腐朽發黴的味道。

地牢內,曲華裳早已醒了過來。

從她睜眼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了。

六扇門地牢!

曲華裳無奈苦笑,可緊隨而來的,是滿腔的怒火。

該死!

那老東西擺明了是想要殺了她們滅口,若非最後關頭她動用教主賜下的寶物,可能真的要葬身在那一掌之下了。

只是如今似乎比死好不了多少。

想從這六扇門的地牢逃出去,堪比登天。

就在此時,淡淡的腳步聲傳來。

曲華裳抬頭望去,便見地牢的走廊中,一道身影邁步而來。

“沈獨?!”

曲華裳瞳孔微縮。

“你竟然沒死?”

曲華裳心中震驚,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神色吃驚。

她很清楚,孫河川那一掌真正的目標是沈獨,她們不過是滅口順帶的。

可如今來看,這沈獨不僅沒死,而且還一點事都沒有。

怎麼可能?!

那可是法象強者啊,他怎麼可能活下來?

曲華裳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一名六扇門捕快搬來一把椅子,放於沈獨身後。

沈獨端坐在椅子上,平淡的目光落在曲華裳身上,平靜道:“說吧,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六扇門的人究竟是誰殺的,那日出手之人又是什麼人?”

食指輕搭在椅子扶手之上,緩緩扣動,聲音在這空曠的地牢內格外刺耳。

曲華裳臉色微變,冷哼一聲,冷聲道:“放我離開,你自會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沈獨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微笑道:“你似乎不是一個聰明人。”

雖是在笑,但這笑容落在曲華裳眼中,卻是令她不寒而慄。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一遍!”

“你雖然長的一般,但我想城外那些乞丐應該會感興趣的。”

“無恥!”

曲華裳臉色乍變,驚怒道:“你好歹也是堂堂六扇門總捕,行事竟如此無恥卑鄙。”

她不懼刑罰。

在白蓮教中,她什麼刑罰沒有嘗試過。

但她絕不想自己與城外那些骯髒的乞丐扯上關係,她寧可死。

曲華裳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是孫河川。”

嘭!

椅子的扶手剎那間破碎。

沈獨眼中殺意畢現,冷冷道:“好個巨靈幫幫主!”

沒想到竟然是他以為最不可能之人。

沈獨冷笑道:“看來你的身份也不簡單!”

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與孫河川合作的。

沈獨看了眼曲華裳,意味深長道:“孫河川那一掌可不僅是想殺我,更想殺人滅口吧?”

“本官倒是好奇,如今燕京城內戒備森嚴,你們又是如何入京的?”

“孫河川沒這麼大的本事吧?”

孫河川一個巨靈幫的幫主,就算再有關係,也無法在六扇門的眼皮子底下將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入京。

唯有一種可能,出手之人是大燕官方之人,而且勢力,身份都不低。

沈獨嘴角微揚,戲謔的看著曲華裳,緩緩道:“以你們的身份,不惜冒著風險入京,甚至與孫河川合作,必有所圖!”

“這京中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白蓮教行事向來是無利不起早,而且行事極為謹慎。

此人身份不低,卻冒險入京,唯有一種可能,這京中的東西價值很大,大到一般的白蓮教教徒都沒有資格前來。

而與孫河川合作,意味著僅靠他們根本無法完成此事。

曲華裳心神震動。

好可怕的傢伙!

僅僅用幾句話就推斷出了這些。

注意到曲華裳眼神中的異樣,沈獨冷笑道:“看來我猜對了。”

曲華裳心中驚怒,她討厭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

沈獨凝視著曲華裳,平靜道:

“不知你想先回答哪一個?”

曲華裳陷入沉默之中。

洞天福地一事,關乎教中大計,若是洩露,將徹底功虧一簣。

沈獨淡淡道:“拉出去吧。”

曲華裳神色大驚,連忙道:“且慢!”

“我們走的是三皇子的路子,這也是孫河川提供給我們的。”

“他應該與三皇子府上的人有關係。”

她雖然不清楚孫河川究竟是如何與三皇子府扯上關係的,但這二者必然是有合作的。

“三皇子?”

沈獨冷笑一聲,眸光閃爍,盯著曲華裳,確認她的確沒有撒謊。

這一刻,沈獨腦海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彷彿串了起來。

孫河川在京中的時間顯然不短,只是他心有顧忌,一直在隱忍,甚至不惜與白蓮教合作,為的就是取自己性命。

這麼久都等了,沒道理急在這一時半刻。

應該是自己搜查長寧道,孫河川預感到要暴露,所以這才不得不冒著風險出手。

倘若他不賭一把,一旦白蓮教的人被擒,那他也會暴露,所以他只能冒險一搏,強行出手。

只要人都死了,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

那在這其中,三皇子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沈獨冷冷道:“我京畿六扇門的人也是你們所殺?”

“不是!”

聞言,曲華裳立即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怒道:“此事我們完全不知情。”

“這是有人栽贓嫁禍,想要借六扇門的人除去我們。”

這個鍋她可不背,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

曲華裳怒氣衝衝道:“此事十有八九,就是彌勒教所為,只有那群混蛋,行事才會如此下作!”

沈獨心中嗤笑。

你們白蓮教也不見得好到哪去。

他知道曲華裳的意思,無非是想借他六扇門的手除去彌勒教的人。

只是此事究竟是不是彌勒教所為,還有待商榷。

沈獨緩緩起身,走至牢獄前,俯瞰著曲華裳,淡淡道:“說說吧,你們此行的真正目的。”

曲華裳無奈嘆了口氣。

就知道,這傢伙不會如此輕易罷休,沒那麼好糊弄。

“為了洞天福地!”

“嗯?”沈獨神色微動,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對於洞天福地,他自然不陌生,只是太稀少了。

大燕也掌握著洞天福地,只是那在皇室手中,外人根本沒機會進入。

不同的洞天福地,其功效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皆是非凡之地。

江湖話本中,往往有某些人一夜成名,或者得到了奇遇,大多數都是進入洞天福地之中。

沈獨忽然記起了一件事。

曾經的確出現過一座洞天福地,而這座洞天福地當中藏有稀世珍寶,更有不世傳承。

這是一座隸屬於當初北蠻的一座洞天福地!

只是關於此事,當初他也沒有詳記過,許多記憶也早已淡忘了。

沈獨眼中忽然變得凌冽起來,冷聲道:“你所說是當初北蠻所留洞天福地?”

曲華裳臉色一變,吃驚道:“你怎麼知道?”

此事知者甚少,就是大燕皇室,也不見得知曉此事。

沈獨心中瞭然。

看來還真是那座洞天福地。

“你不需要知道。”

沈獨冷聲道:“你們所找的應該是開啟洞天福地的鑰匙吧?”

“是!”曲華裳已經麻木了,也不再隱瞞,直言道:“要想開啟這座洞天福地,需要集齊金木水火土無枚令牌,其中一枚令牌就在皇宮內。”

“我們已集齊了四枚!”

沈獨輕笑一聲,幽幽道:“果然是條大魚!”

“來人!”

“讓這位聖女簽字畫押!”

話音落下,沈獨轉身就走。

白蓮教中,如此年紀,又有如此權力者,身份再明顯不過。

曲華裳臉色一沉,盯著沈獨離開的背影,低聲怒罵。

“混蛋!”

“無恥狂徒!”

……

沈獨離開大牢,等了半個時辰後,坐上馬車徑直前往東宮。

在得到太子召見後,沈獨這才走入了祈年殿內。

浩大的宮宇內,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寥寥青煙緩緩升騰。

“拜見殿下!”

呂誠恩侍奉在一旁,見到沈獨,心中暗驚。

元神境?

夏璟翊微微抬眸看了沈獨一眼,淡笑道:“坐吧!”

“傷勢如何了?”

沈獨拱手道:“勞殿下掛念,如今大致已無礙,只是還得將養一段時日。”

夏璟翊微微頷首,放下了手中的筆,微笑道:“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沈獨沒有開口,只是取出了一份供狀,道:“此乃白蓮教女子親口供述,她已全招。”

當然,他隱瞞了關於三皇子的一部分內容。

就算真的能夠證明此事與他有必然的聯絡,那又如何?

最後還是無法定他的罪。

頂多不過是關入皇宮禁足,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至於洞天福地一事,他並未隱瞞,若想得到最後一枚令牌,太子這裡是饒不開的。

沒有人能比太子更容易取出這枚令牌。

夏璟翊眉頭微皺,接過罪狀,一一掃過。

很快,他面容上泛起一絲冷意。

整個大殿內的溫度在這一刻彷彿都冷了下來。

良久,夏璟翊將供狀拍在桌子上,神色平靜,眼中更是看不出絲毫情緒,讓人很難猜出他在想什麼。

沈獨也不開口,只是靜靜等著。

夏璟翊端起桌上的茶淺嘗了一口,看向沈獨,臉上忽然浮現一絲笑容,緩緩道:“沈大人有何想法?”

沈獨起身拱手行了一禮,雙眸如璀璨大星,朗聲道:

“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