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淵皺了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

作為一個玩弄蠱蟲的,他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夏沐婷雖是長清郡主,但此地也是台州六扇門總舵,這女人是沒長腦子嗎?

作為皇室宗親,她更應該比誰都明白,六扇門究竟代表著什麼。

廖淵看了眼跟隨夏沐婷而來的幾人,心中無奈。

這位郡主沒腦子,難道你們也都沒腦子嗎?

一眾護衛默然不語。

他們自然不蠢,只是他們很清楚自家郡主究竟是什麼性格。

她性格執拗,又被王爺寵慣了,自己認定的事就是王爺都拉不回來,何況是他們。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勸過,但最後的下場卻是杖刑一百,所以自此以後他們就保持了沉默。

不過此事廖淵也做不得主,只能派人去將此事告知沈獨。

此時,沈獨正在武庫內翻閱武學秘籍。

前來傳信的是陳震。

待陳震將府門外的事講述完畢,沈獨都不由愣了一下。

“這女人是沒腦子嗎?”

一個不知隔了多少代的靖安王府,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行事,是真的覺得他們靖安王府無人敢動?

還是靖安王覺得天子閉關,想要改朝換代了?

那位靖安王世子是不是紈絝他不清楚,但這位長清郡主卻是真的蠢。

“走吧,去瞧瞧。”

沈獨搖了搖頭,放下秘籍,邁步向著武庫外走去。

如今在六扇門府邸外的街道上,早已悄然匯聚了許多江湖人。

畢竟夏沐婷冒出的動靜不小,附近的人就算想不注意到都難。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廖淵急忙轉身行禮:“見過大人!”

眾人也跟著紛紛行禮。

夏沐婷秀眉微皺,凝視著沈獨,上下打量了一眼,質問道:“你就是沈獨?”

沈獨點了點頭,拱手道:“六扇門副總捕沈獨,見過長清郡主。”

在身份上,這位長清郡主的確是要高於他的。

夏沐婷冷笑一聲,冷聲道:“去給久陽哥道歉!”

“嗯?”沈獨愣了一下,眼神怪異的看著夏沐婷。

他還是第一次聽見如此愚蠢的話。

他一個六扇門副總捕,去給一個江湖人道歉?!

這女人……腦子有病吧?

沈獨搖頭道:“長清郡主,此事恕難從命。”

堂堂一個郡主,為了一個男人,竟然跑來六扇門鬧事,還真是蠢的可以。

夏沐婷面色頓時一冷,指著沈獨厲喝道:“沈獨,本宮現在命令你去!”

“莫非伱想要抗命嗎?”

她向來頤指氣使慣了,在京中,就算是那些皇子,因為靖安王的緣故,對其也多有縱容,所以讓她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格。

在燕京城內,可能許多公主都不如她這位郡主。

“久陽哥乃是本宮未來的夫婿,你侮辱久陽哥,那就是在侮辱本宮,在侮辱王府。”

這番話說出,場中眾人臉色齊齊一變。

夏沐婷這話可就有點太過了。

這完全就是在給沈獨扣帽子,誰都知道,此事根本就是孫久陽一行人有錯在先。

如今反而要讓沈獨給孫久陽道歉,傳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置六扇門的顏面於何地?

真傳出去,那沈獨今後在江湖上名聲就徹底臭了。

相反,孫久陽怕是會藉此而名聲大振。

沈獨臉色也冷了下來,他能和顏悅色的說話,也不過是看在靖安王府的面子上,真當他沒脾氣?

沈獨眸光微冷,猛然踏出一步。

那身繡著麒麟的暗紫色官袍烈烈震盪,扯動方圓十步內的滾滾氣流,散發出強悍的威勢。

站在在夏沐婷身後的護衛神色大驚,急忙跨步護在了她的身前,面露警惕。

“讓本官給他道歉?也不瞧瞧他算個什麼東西!”

“今日別說就是你一個郡主,就是靖安王親自前來,也沒這個權利!”

“你若有本事,就去京中六扇門請一封命令!”

沈獨冷冽的目光掃過眾人,冷聲道:“最好帶著這個蠢貨趕緊離開,不然就讓靖安王來收屍吧。”

聲音平淡卻鏗鏘有力,更是隱含一絲凌冽的殺伐之意。

夏沐婷愣了一下,很快面色漲紅,瞪眼盯著沈獨,面色變得極為難看,怒道:“你竟敢如此羞辱我?”

“我乃是長清郡主,你好大的膽子!”

“我定要將此事稟告太子哥哥,讓他治你的罪!”

從小到大,她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誰敢明目張膽的與她如此說話?甚至連跟她大聲說話的都沒有幾人。

沈獨嗤笑一聲,目露譏諷,冷笑道:“蠢而不自知!”

這長清郡主被孫久陽那小人忽悠了幾句,就巴巴地跑來替他出頭,根本不考慮此事究竟會帶來什麼後果,會給靖安王府帶來什麼影響。

何況靖安王權勢再大,他也只是一個旁系王爺,手還伸不到六扇門中。

若是他真敢這麼做,那也就離死也不遠了。

三皇子夏興業敢這麼做,那是因為他是皇子,是陛下的親子。

這普天之下,敢判定他有錯的人,唯有閉關的天子,就算是東宮的太子也無權處置。

六扇門不敢動三皇子,可不代表不敢動靖安王。

“你……”

“放肆!”

夏沐婷勃然大怒,胸膛起伏,面色漲紅的指著沈獨,怒喝道:“陳遼,給本宮擒下他!”

夏沐婷所說的陳遼正是她的護衛首領。

“鏘鏘!”

夏沐婷話音剛落,所有六扇門捕快瞬間拔刀,齊齊跨出一步,面露肅殺之意,一股殺戮之意瞬間散發而出。

陳遼眉頭微皺。

平日他們可以縱容夏沐婷,但真對沈獨出手,換做其它地方自然沒什麼,但在這六扇門總舵門前,可不是一件小事。

以前夏沐婷雖然也胡鬧,但事情都在可控範圍內,那些人也都是些普通人,這沈獨畢竟是六扇門的人。

她也沒想到,此次郡主為了那孫久陽竟然能做到這一步,完全是他始料未及的。

見陳遼不為所動,夏沐婷怒道:“陳遼,你還在等什麼?”

“還不快動手!”

陳遼勸道:“郡主,不如先回去吧。”

“此事還是先請示王爺……”

不等陳遼說完,夏沐婷便將他打斷,冷哼道:“快動手,出了事一切有我擔著!”

“給本郡主擒下他!不然我回去定要稟報父王,讓他好好教訓你們!”

陳遼無奈嘆了口氣。

他們知道這位郡主的性格,既然她說出了此話,那必然不會只是說說。

陳遼看向沈獨,拱手道:“沈大人,抱歉了。”

瞬間幾個王府護衛便圍了上來,虎視眈眈的盯著沈獨。

陳遼凝視著沈獨,沉聲道:“沈大人,我等也不想與你為難,不如你就去向孫久陽道個歉,也讓郡主安心。”

沈獨嗤笑一聲,搖頭道:“你們郡主蠢,難道你們也蠢?”

“真以為我六扇門是什麼地方。”

“她是郡主,但你們可不是。”

話音落下的瞬間,沈獨便動了,“噌”的一聲刀鳴聲炸起,一抹白淡的刀痕劃破長空。

雪亮刀鋒閃耀著耀眼的寒芒,攝人心魄。

“小心!”

陳遼臉色微變,急忙出聲提醒。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沈獨腳下一踏,剎那風雲變色。

原地捲起一道強悍的罡風!

“噗呲!”

森寒刀光亮起的瞬間,數十丈長的刀罡橫斬而過,一名王府護衛頃刻間被斬成了兩半,屍體轟然倒地。

陳遼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心念急轉,飛身急退,手中之刀向著沈獨斬去。

幾名王府護衛齊齊圍攻而來,面露殺機。

就在幾人刀鋒落下的瞬間,沈獨的身影詭異的消失在原地,空氣中傳來一陣刀鳴輕顫的聲音。

沈獨的雙眼冰冷的看著幾人,不含一絲感情,冷漠道:“既然你們這麼忠心,我那本官就成全你們的忠心!”

話音未落,“鏘”的一聲金戈之聲響起,白日之下,一陣刀光閃過,伴隨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出現在眾人身前。

瞬息之間,那幾個王府護衛脖子上浮現一道紅線,人頭拋飛,鮮血如雨,噴灑如潮。

眨眼間,數十位王府護衛就只剩下了陳遼一人。

陳遼大驚失色,背後湧出一絲難言的寒意。

沈獨冷冽的目光落在夏沐婷身上,平靜道:“回去告訴靖安王,讓他來臺州城親自贖人吧。”

夏沐婷面色漲紅,心中又驚又怒,強壓著心中的恐懼,微怒道:“沈獨,你放肆!”

“你想做什麼?”

沈獨冷冷道:“來人,將這位郡主押入大牢!”

陳遼臉色微變,急喝道:“沈大人,她可是長清郡主……”

沈獨的舉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真讓沈獨將人押入六扇門大牢,他該如何向王爺交代?

四周一眾六扇門的捕快早就憋了一股火氣,如今得了沈獨的命令,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上前,無視了夏沐婷的謾罵與威脅,帶著她就打算押入六扇門中。

就在此時,街道外忽然駛來了一輛馬車。

在這馬車後方,則是一眾身著甲冑計程車卒,看起來頗為勇武。

這輛馬車的到來瞬間吸引了場中眾人的目光。

“敢問哪位是台州總捕沈大人?”

馬車內傳出一道陰柔的聲音。

隨著話音落下,馬車車簾被掀開,從中走下一位面白無鬚,身穿黑色宦服的中年宦官。

胸口繡著蟒蛇補子,一看便知其非是普通宦官。

陳遼臉色微變。

宮中的人?

來人左右掃視了一眼,最後落在了前方的沈獨身上,急忙邁步上前恭敬行禮:“敢問您可是沈大人?”

沈獨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問道:“公公是……”

來人拱手道:“咱家自東宮而來,奉太子殿下的命,來給沈大人送些禮物。”

他雖是東宮太監,但他在來時義父就特意囑咐過,這位沈大人是太子殿下鐘意的人,他可不敢怠慢。

此時,後方幾名小太監從馬車中搬下了數個大箱子,將其抬到了沈獨面前。

呂成悄然打量了沈獨一眼,暗暗驚歎。

果真年輕啊。

怪不得能得太子殿下看重。

他這一路前來,早已派人蒐集過許多關於這位總捕的訊息。

而這些訊息最後都將遞呈於太子殿下的桌案前。

正因如此,他才愈發不敢怠慢。

他很清楚,若是這些訊息傳回去,這位沈總捕怕是會更得太子殿下看重。

沈獨愣了一下。

東宮來人?

他倒是沒想到,竟然會引來東宮來人。

據他所知,如今東宮那位太子監國二十多載,兢兢業業,在燕國素有賢名。

只可惜太短命了。

呂成忽然注意到四周的情況,驚訝道:“這是……”

“長清郡主?”

對於這位頗受皇后看重的靖安王府郡主,他自然認識。

只是這位長清郡主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不過很快呂成便壓下了心中的疑惑,無論這是怎麼回事,此事都不是他一個宦官所能干涉的。

作為宦官,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謹記著自己來此的目的,至於別的,他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呂成恭敬行了一禮,輕聲道:“沈大人,東宮事物繁忙,那咱家就先告辭了。”

作為東宮宦官,太子近侍,在他出現在此地的那一刻,就已經向外界表明了東宮的態度。

估計用不了三日,整個京城就都會會知曉此事。

沈獨轉頭看向一旁的廖淵,眼神示意了一下。

“公公且慢!”

呂成腳步一頓,回頭看著沈獨,面露詫異。

不多時,廖淵手捧一個錦盒前來,沈獨笑道:“公公一路舟車勞頓,不遠千里而來,辛苦了。”

“些許微薄禮物,不成敬意。”

廖淵立即走上上前,遞上了錦盒。

看著遞來的錦盒,呂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眼眸微眯,臉上很快露出一絲和善的笑容。

“那就……多謝沈大人了。”

呂成微笑著收了下來,低聲道:“沈大人,不知此事是……”

他故意左右看了一眼,爾後目光落在了長清郡主的身上。

沈獨看了眼夏沐婷,平靜道:“沒什麼,就是來鬧事的。”

“明白了。”

呂成輕聲笑了笑,拱手道:“沈大人,咱家明白了,那咱家就先告辭了。”

有些事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能夠成為東宮近侍的人,又豈會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他們在那深宮內,經歷的陰謀與算計絲毫不比外界官場上的少。

在他看來,這位沈大人既然得太子殿下看重,那未來說不定就會成為東宮一系之人,就是自己人了。

而反觀靖安王府,則是與二皇子走的極近,他已經明白回去該如何說了。

目送著東宮一行人離開,沈獨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陳震!”

“廖淵!”

“在!”

二人齊齊跨出一步,轟然應下。

“率人緝拿巨靈幫孫久陽,將他收監牢中!”

抱歉,今天更新太遲了,今天去其它城市考事業編去了。存稿不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