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堪來吏部的目的很簡單。

五城兵馬司無法分辨被錦衣衛抓起來的官員是好是壞,但吏部可是有各地官員詳細的卷宗的。

想來學生坑一坑老師,方孝孺應該不會有太多的意見。

看著吏部緊閉的大門,陳堪忍不住邪魅一笑。

什麼東西,以為把大門關上我就沒辦法了嗎,我有的是時間,我就不信,你們還能不下差不吃飯不上廁所了。

陳堪招手叫過來方胥,很大聲的吩咐道:“去工部要幾把鎖來,替吏部的大人們把門鎖上。”

方胥對於陳堪的一肚子壞水,那是有著深刻的體會的。

當即配合道:“大人,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

“我們五城兵馬司主要負責的就是京師的治安環境,你看吏部大門緊閉,很明顯是無人在衙門裡辦公,吏部裡那麼多國家機要卷宗,萬一被人偷了怎麼辦,快去。”

在陳堪的催促聲中,方胥很大聲的應道:“誒,知道了,屬下這就去。”

演完一場極度誇張的戲,見吏部大門紋絲不動,陳堪抽了抽嘴角,吏部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來人,上鎖!”

陳堪說要上鎖,那就是真的上鎖,去工部要幾把鎖,對於御前當紅的陳堪來說還是不難的。

隨著他一聲令下,校尉們便一擁而上,不僅在大門上掛了一把很誇張的銅鎖,就連窗戶上也沒放過。

戶部與兵部的官員們忍不住偷偷探出頭來,看見吏部門前的這個陣勢,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果然……

狠人還是那個狠人。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那可是吏部,大明的國家最高行政機構,說鎖就鎖,這也太囂張了。

不過一想到這小子連親王的宅子都敢燒,紀綱都敢坑,武庫司都敢帶人去搶,還敢帶人衝撞皇城前軍都督府,完事兒還一點屁事兒沒有,鎖個吏部衙門,對他來說好像確實是小兒科。

確定每一個出口都被鎖上之後,陳堪大聲道:“保衛國家財產安全,人人有責,行了,走吧,隨本官繼續巡視京師。”

吏部衙門裡,一群官員面面相覷。

京察到了尾聲,方孝孺去了都察院與左右都御史商議去了,現在吏部官職最高的是左侍郎陳洽。

聽著門外整齊的腳步聲遠去,所有官員的目光都看著陳洽,希望他給拿個主意。

陳洽,就是當初在錦衣衛時,幫助陳堪躲過一劫的那個好官。

此時,他面無表情的撫著頜下長鬚,心中差點沒將陳堪這鱉孫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一遍。

什麼人啊,一言不合就耍無賴。

下一刻,陳洽忽然氣急敗壞道:“還不叫他回來開門。”

吏部的官員們如夢初醒,趕忙來到大門處使勁拍打著房門。

“開門,快開門,陳堪,本官知道你還沒有走遠,速速開門!”

“滴瀝滑,吃千的來,陳堪個死色。”

陳洽怒了,怒得口中竟然飈出來一句江浙土話。

“給本館開門!”

聽見大門後傳來的怒罵聲,陳堪斜著眼,慢條斯理的對方胥吩咐道:“開門。”

銅鎖落地,吏部的大門被從裡面推開,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陳洽黑著臉走了出來,懷中還抱著一疊紙張。

來到陳堪面前,他非常不爽的將手中的卷宗塞到陳堪手裡,氣呼呼的怒罵道:“豎子,拿著滾森,吏部不歡迎你。”

看得出來,陳洽真的很生氣,家鄉罵人的土話都罵出來了,渾然失去了一部高官該有的神態。

“嘿嘿。”

陳堪嘿嘿一笑,對於陳洽的態度他也不介意,諂媚道:“陳大人勿怪,小子也是沒有辦法這才出此下策,如今京察即將結束,您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種事情,本來小子還不想幹呢。就這樣,小子先走了,改天在聚德樓擺一桌為大人賠罪,還請陳大人務必賞臉啊。”

“豎子,方大人乃是至誠君子,怎的會有你這樣一個無賴學生,滾森滾森。”

陳洽一臉黑線,對著陳堪就是一頓嘴炮輸出。

“兄弟們,咱們走,不要打攪吏部的大人們處理公務。”

陳堪吆喝了一聲,喜滋滋的帶著人揚長而去。

待陳堪走遠,戶部與兵部的大門也被推開,一群官員互相對視一眼,臉上忍不住露出憂心忡忡的神色。

有什麼辦法可以將這個流氓攔在門外?

急。

線上等!

回到南城兵馬司衙門,陳堪讓張永去召集其他人來議事。

隨後便陷入了沉思。

朱棣最開始讓他來五城兵馬司的目的,便是為了鉗制錦衣衛,防止紀綱一人獨大。

畢竟特務組織這種東西,一旦做起傷天害理的事情,幾乎沒有辦法控制,誰好誰壞全憑他們一張嘴,並且,他們的權力還大的離譜。

權力需要監管,這是當初道衍和尚和他說的原話。

那麼接下來要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情就顯得尤為重要。

錦衣衛的權力需要監管,難道五城兵馬司的權力就不用監管了嗎?

若是五城兵馬司也讓朱棣感覺到了威脅,那是不是又要搞出東廠,西廠之類的來鉗制五城兵馬司?

以陳堪對朱棣的瞭解,他一定會這麼做。

所以,五城兵馬司的責任很重,既要在錦衣衛的手下救下那些無辜的官員,同時,還要控制好力度,不能讓朱棣再搞出一個東廠出來。

陳堪從來沒有把五城兵馬司定位成一個特務組織,他是打算把五城兵馬司打造成一個公平公正的天平組織。

就目前來看,陳堪努力的方向,與朱棣希望看到的五城兵馬司是一致的。

許遠、石穩、鄭松、姚弛的到來打破了陳堪的沉思。

陳堪坐直了身子,看著下方的五個中流砥柱,除了許遠之外,其他四人臉上都有些幽怨。

“噗呲...”

陳堪差點沒忍住笑意。

四人見陳堪憋笑憋得幸苦,眼中的幽怨之色更甚。

這半個月以來,陳堪都沒有現身,有什麼事情也是讓許遠吩咐下去,這是他們從青樓出來以後第一次見陳堪的面。

說起來都離譜,哪有人說是請客上青樓,結果請到一半就跑路的,這不是坑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