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堪陷入了沉思。

佛子死了,本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問題就在於,到目前為止,他就看見了一具佛子的屍體。

而麾下的弟兄們打探回來的訊息裡,可以確定兩位佛子都在青龍峽。

難道說另一個佛子被埋葬在了巨石下面?

那也不應該。

從那些白蓮教徒被衝進大江的時間上來推算,活著的那位佛子很有可能已經快要逃到了大江附近。

但......自己卻沒有發現他的屍體。

這很不合理。

陳堪看著眼前這具屍體,下一刻,他伸手拔出了屍體頸後的髮簪。

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這支髮簪有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將髮簪上的血跡來到瀑布邊上清晰乾淨,他看著簪子上的圖案怔怔出神。

髮簪是以雲紋青銀製成,簪子上還有很精美的梅花雕刻圖案。

陳堪來到大明之後,雖然經常出入煙花之地。

但那些女子顯然還沒有讓陳堪留下深刻的印象的資格。

至於他認識的其他女子,最經常接觸的便是師孃鄭氏和大眼睛萌妹,但她們倆不可能會出現在蜀中吧?

並且陳堪也沒見過她們有這種樣式的髮簪。

“恆豐號的老闆娘,顧成的煩人女兒?”

陳堪喃喃自語了一句,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驚愕之色。

“臥槽,不會是她吧?”

陳堪眼中露出一抹狐疑之色,如果是那個早已消失在京師的女子,那倒是能解釋得通為什麼白蓮教總是要找自己的麻煩了。

但......以那個女子那點損色,她憑什麼成為白蓮教的聖女?

陳堪有些難以置信,因為這個簪子確實和那個蠢女人頭上的髮簪有點像。

當時天太黑,他也沒看清楚。

但結合自己被白蓮教的種種針對,甚至連誓殺帖都給自己送過來了,陳堪實在是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草!”(一種植物。)

陳堪的眼中忽然露出一絲戾氣。

如果那個蠢女人是聖女,那眼前這具屍體上插著她的髮簪,是不是意味著贏家是東佛子?

畢竟,那個蠢女人和東佛子是一夥的,她幫著東佛子殺掉西佛子,說起來也是合情合理。

陳堪的臉色陡然難看起來。

他將簪子揣進懷裡,急匆匆的轉身道:“將屍體帶上,回去。”

說完,率先在巨石之中跳來跳去。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若是這個死掉的佛子是西佛子,那他們很有可能已經逃到了甘寧河入江口。

自己帶著人進來搜尋了那麼長時間,以佛子的狡猾,這會兒可能都已經逃到夔門去了。

回到入江口,在距離入江口不到兩百米的地方,陳堪果然發現了一處能夠逃過大水傾洩的地方。

那是幾根粗壯的藤條,從高高的懸崖之上垂落下來。

陳堪來到藤條前方,臉色陰晴不定。

只要他的眼睛沒瞎,就不難發現這幾根藤條上的攀爬哼唧。

“giao!”

陳堪忍不住一拳打在巖壁之上。

吃痛之下,忍不住氣急敗壞道:“又讓他們跑了,草,他媽的!”

陳堪化身c語言大師,他怎麼也沒想到,關鍵時候,這裡竟然會出現幾根逃命用的藤條。

雖然懸崖很高,拽著藤條也未必能攀到頂端。

但陳堪知曉,人在臨死之前能爆發出怎樣恐怖的潛力,真到死亡臨近那會兒,別說這麼粗的藤條,就算只是一根稻草,要死的人也會死死地抓住不放。

方胥和張三立身於陳堪身後,看著陳堪臉上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大人,要追嗎?”

陳堪收回拳頭,臉色陰沉如水。

心裡卻是忍不住有些嘀咕,難道他們倆是天命之子嗎,這樣都能逃掉?

“追個屁。”

陳堪冷哼了一聲,眼中滿是不甘。

追?

說起來倒是簡單,但在沒有人領路的情況下,一進山就迷路的蜀中,要怎麼追?

不管是順著藤條攀上懸崖,還是繞路上山,陳堪都不信他們還會在原地等著他們。

而漫山遍野的進行地毯式搜尋,光是看著大江兩岸綿延不絕的大山,陳堪便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罷了,先回夔州與弟兄們匯合再說。”

陳堪揹著手率先坐上了擺渡的小船,心裡卻是鬱悶得要死。

雖然幹掉了一個西佛子,但是這根本遠遠達不到他心裡的預期。

聖女與東佛子,那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

......

順著藤條逃出生天的兩人當然不會留在原地等著陳堪去找。

在吃了些西佛子摘回來的野柿子之後,兩人便結伴開啟了大逃亡模式。

只不過兩人逃跑的方向令人費解,他們沒有進大山深處,而是偷偷潛回了大江邊上的密林裡,躲在一處石縫之後默默的觀察著大江之上的三艘福船。

看著那三艘巨大的福船,西佛子眼中忍不住露出一絲貪婪。

這種水師戰船,若是白蓮教能擁有一艘......

可惜,他也知道水師戰船不比其他,白蓮教若是真的擁有這種戰船,反倒容易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女子躺在一塊平坦的岩石上,見西佛子看著水師的戰船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忍不住蹙眉道:“別起什麼壞心思,咱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我可不想再做一次喪家之犬。”

回到大江邊上,是女子的主意。

因為她堅信,唯有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石縫很大,足夠他們兩人容身,而這裡距離水師戰船至少也有五里以上,兩人的交談聲被巨大的水流聲覆蓋,他們倒是不擔心引起船上之人的警覺。

西佛子有些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他當然知道水師的戰船不是他應該覬覦的,但,看看又不犯法。

他看著女子,正想說點什麼,但女子半躺在岩石之上的樣子,頓時讓他有些心癢難耐。

尤其是那平坦的小腹與白嫩的鎖骨之間高聳,宛如兩座連綿的山峰,讓他有些口乾舌燥,回想起女子趴在他背上時的柔軟,身體更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女子感受到了他熾熱的目光,忍不住眉頭一皺想要他認清形勢。

大敵當前,絕不是該談情說愛的時候。

但下一秒,一嘴散發著惡臭的黃牙,便咬上了她鮮紅的唇色。

“唔~”

女子差點被突如其來的惡臭燻暈,這味道也太上頭了,但很快,隨著身體的異樣傳來,她便忍不住急促的喘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