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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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之事,陳堪談不上信,也談不上不信。
來拜城隍廟也就是求個心安。
不過天下太平卻是陳堪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來到大明,陳堪原本想著混個士大夫的身份,再搞點小錢錢,然後開始躺平退休養老。
奈何大明這世道如此。
人人都在爭,不爭就得死。
真要深究起來,其實是時代裹脅著陳堪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沒辦法,誰讓習慣了後世什麼都很方便的生活陳堪來到了大明。
為了讓自己繼續過回鹹魚的生活,陳堪只好出手把這個世界變成他想象之中的樣子。
朱月瀾的表情就要比陳堪虔誠太多了,不僅閉上眼睛對著城隍老爺大多塑像拜了三拜,更是貼心的在香樽中清理出一片空白,將檀香正正經經的插在了上面。
隨後又是合手一拜。
待朱月瀾拜完,陳堪從袖子裡掏出手帕為她擦拭手上的香灰,笑問道:“一個泥塑而已,何必呢?”
朱月瀾搖搖頭:“城隍廟裡腹誹城隍老爺,當心老爺怪罪。”
陳堪淡然一笑,牽起朱月瀾的小手道:“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自城隍廟的另一道門出了城隍廟,二人便擠開人群朝前走去。
只是才剛剛擠進人群,就聽見前方傳出一陣吵鬧聲。
“哪裡來的小雜種,衝撞了我們家老爺你們可擔待不起,快滾。”
“大膽,怎麼說話呢?”
吵鬧聲傳進陳堪的耳朵裡,他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因為其中有一道聲音屬於朱瞻基。
陳堪趕忙擠開人群,果然就見一片空地上,朱瞻基伸出小手攔在花時面前。
而花時則是倒在地上,小臉上掛著倔強的表情,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在兩個小孩子的對面則是幾個家丁打扮的漢子,正在咒罵著兩人,家丁身後則是一架馬車,
“還大膽,我看你們才是大膽,你們家大人在何處,此處乃是廟前街,豈是能容你們胡鬧撒野的地方。”
陳堪好不容易擠開人群。就聽見對方的質問。
不用想陳堪也能猜得到,肯定是朱瞻基趁著方胥和張三不注意拉著花時跑進了人群。
“在這裡,我便是他們的長輩,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堪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朱瞻基身旁,朱月瀾則是趕忙去將坐在地上的花時拉起來,詢問著有沒有受傷。
而朱瞻基在看見陳堪出現之後,眼珠子就一直在轉,鬼精鬼精的樣子看得陳堪很想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而對方的下人看見一個少年出面自稱長輩之後,不由得倨傲道:“你們家孩子在廟前大街上亂竄,差點驚擾了我們家老爺。”
那下人話音剛落,便聽見朱瞻基反駁道:“明明是你們在廟前街縱馬,嚇到了我們。”
一聽見小胖墩狡辯,陳堪就忍不住一頭黑線。
廟前街這麼多人,人家就是想縱馬也縱不起來啊,這孩子,連編藉口都不會編,這可怎麼了得。
一巴掌打在朱瞻基的腦門上,示意他不要說話,陳堪趕忙朝那馬車拱手:“在下管教不嚴,使家中小兒衝撞了閣下,還請閣下恕罪。”
“姑父,憑什麼要給他道歉?”
朱瞻基頓時不服氣了。
但陳堪不想在這裡丟人現眼,只想趕緊了結這樁事情。
更何況道個歉又不會少塊肉。
嗯哼哼的瞪了他一眼,陳堪便轉頭看向馬車。
片刻之後,馬車裡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無妨,只是這廟前街今日聚集了這麼多人,有孩子還是隨時看著好。”
“受教!”
聽對方這麼說,陳堪再度朝馬車一拱手,隨後便和常寧一人拉著一個孩子擠進人群。
因為陳堪已經看見了方胥那張焦急的臉。
而一直未曾露面的馬車中人,在陳堪走遠之後反倒是掀開了簾子。
那是一張極不協調的臉,看面容至多四五十歲,但花白的頭髮和鬍鬚又像是七八十歲。
他盯著陳堪的方向,眼神之中帶著琢磨之色。
“老爺。”
下人叫了他一聲,老者便收回目光:“走吧,去拜拜城隍老爺。”
帶著兩個小屁孩和方胥等人匯合後,陳堪對著小胖墩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臭罵。
小胖墩也知道自己理虧,只是倔強的癟著嘴,也不敢反駁。
花時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陳堪的袍子,低聲道:“侯爺,是我攛掇殿下偷偷跑出廟前街的。”
聽見花時主動攬下責任,朱瞻基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隨後理直氣壯的看向陳堪:“花時都承認了,你為什麼不罵他。”
聞言,陳堪頓時一頭黑線。
朱瞻基似乎也發覺自己說的話不太妥當。
當即撒丫子就準備逃跑。
下一秒,陳堪蒲扇大小的巴掌就朝他的屁股扇了過去。
“啊~”
大街之上,瞬間響起朱瞻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抽了朱瞻基幾巴掌,陳堪又將魔爪伸向了花時。
“你以後不準給他打馬虎眼,更不準說謊。”
花時結結實實的捱了陳堪幾下,有些委屈的點點頭:“知道了。”
但一旁的朱瞻基卻是朝他投過去一個哥們夠意思的眼神。
陳堪忍不住以手扶額,他突然發現這倆小屁孩很有當昏君和姦臣的潛質。
這還得了,要是再讓他們像這樣相處下去,還不得狼狽為奸?
“行了,過幾天我會上書陛下,讓陛下將你放到我的名下,我教你讀書。”
朱瞻基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可以不用回皇宮了?”
陳堪點點頭:“理論上可以。”
朱瞻基的眸子瞬間暗淡下來:“那就是不行唄。”
陳堪撇撇嘴:“我會請求陛下,請他準允你住在侯府。”
以陳堪現在的身份地位還有在士林之中名聲,再加上方孝孺親傳弟子的光環加持,他提議收朱瞻基為徒弟,朱棣一定會答應。
以前不提是因為朱高熾在北京。
小胖墩雖說是朱棣和徐皇后養長大的,但他畢竟是朱高熾的兒子,朱高熾不點頭,就算朱棣同意也不行。
但過些日子朱胖胖就會趕到南京。
到時候跟他提一嘴,以朱胖胖的脾氣,再加上當年難兄難弟的交情,他沒道理不同意。
再者,徐皇后將小胖墩丟到陳堪府上,未嘗沒有給大兒子撐腰的想法。
眾所周知,朱棣一直在立老大還是老二之間搖擺不定。
但老大和老二之間徹底撕破臉皮,卻是從徐皇后去世之後開始的。
這就不難讓人聯想到貞觀舊事。
歷史上,不管是李世民還是朱棣,他們的皇后活著的時候,爭儲之事從來都沒有被搬到檯面上。
但他們的皇后一死,底下的皇子很快就鬥得你死我活,要說這背後沒有什麼端倪,實在是很難讓人信服啊。
至於為什麼不是讓方孝孺這樣的大儒來教導皇孫,則是因為差了輩。
大明講究人倫大道長幼有序,現如今太子還沒立就先給皇孫找老師。傳出去難免讓人誤解。
給朱瞻基一點希望,陳堪轉頭看著花時問道:“本侯教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你可願意拜入本侯門下?”
花時有些愣神,他就算年歲再小,也知道拜入陳堪門下代表著什麼意思。
他的臉色突然肅穆起來,膝蓋一軟就要下跪。
陳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呵斥道:“小小的孩子哪來那麼多規矩,改天你回去問問你孃親,你孃親同意的話,我讓雲程接你來府中住下便可。”
陳堪沒有參加過科舉,也沒有功名。
頭上頂著的侯爵也是輔佐社稷之功得來的,所以陳堪沒有士大夫那種心態。
什麼收徒必須要端著架子,必須要舉行拜師禮儀。
那些形而上學的東西,陳堪不喜歡。
方孝孺也沒有參加科舉,一樣沒人質疑他儒林領袖的身份地位。
所以,陳堪收徒就是這麼簡單,說一聲就算是收徒了。
花時還是有些不知所措,他記得孃親給他請先生的時候,先生可是高傲得很,不僅要花家備齊六禮,還得為先生準備吃住之所。
朱瞻基掙脫陳堪的手,單手搭在花時的肩膀上,嘿嘿笑道:“嘿嘿,小師弟,叫聲大師兄來聽聽。”
花時有些遲疑:“殿下,我比你大。”
“對啊,但是姑父先說收我,隨後才是收你,所以你得叫我大師兄。”
聽完朱瞻基條理清晰的胡扯,花時將求助的眼神看向陳堪。
然後陳堪很熟練的攤了攤手:“本侯門下,達者為尊,皇孫殿下現在在讀《論語》和《孝經》,已經到了明理的階段,你還在蒙學階段,論學問,你比不過他,至於拳腳功夫,我估摸著你也打不過他,所以啊,排個座次也好。”
花時懵懵地喊了聲:“大師兄。”
“誒。”
小胖墩應了一聲,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經過這麼一折騰,時間也不知不覺的到了日上中天的時候。
看著每個親衛手上都已經堆滿了各種小玩意兒和小零食,陳堪也沒了再逛下去的興致。
“先回家吧,吃完飯又出來逛燈會。”
陳堪一聲令下,一群人便開始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