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過天晴,陳堪和常寧,陳洽三人並肩站在碼頭上,目送著朱瞻基帶著花時和朱瞻壑乘船遠去。

陳堪和陳洽都沒有什麼離別的愁緒,畢竟他們三個只是回一趟京師而已。

朱月瀾卻已經是淚眼朦朧。

這三個孩子,陳堪除了教導他們的學問之外,從未關注過他們的衣食住行。

這些事情一直都是在常寧在操行。

就好像一手養大的孩子要去遠方,作為母親的朱月瀾不捨也正常。

大船很快消失在幾人的視線之中,朱月瀾也終於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陳堪收回視線,將常寧攬入懷中。

“他們只是回京師一趟,夫人不必太過傷懷,過些日子就回來了。”

陳堪拍拍常寧的肩膀,伉儷情深的樣子頓時讓一旁的陳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陳洽的家眷都在京師,並且都以為他死在了錦衣衛詔獄的那場大火中。

他現在是屬於有家不能回的狀態,當然見不得陳堪和常寧在這裡旁若無人的你儂我儂。

“哼!”

輕哼一聲,陳洽扶著頜下三縷長鬚,淡淡的說道:“元正過了,元旦也過來,老夫也該上路了。”

陳堪聞言,放開常寧來到陳洽身邊,淡淡的應道:“本侯已經安排好程風護送你去遼東,從草原繞過去,遼東一切事務,就有勞先生費心了。”

陳洽慢條斯理的應道:“好說,好說,既然如此,老夫就走了。”

陳洽說要走,陳堪又怎能不相送。

三人打道回了侯府,雲程已經替陳洽準備好了幾大馬車的物資。

陳洽上了馬車,陳堪便騎著馬親自送他出了順天府地界。

陳洽掀開馬車簾子,淡淡的說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侯爺,請回吧!”

陳堪點點頭,指著一旁的界碑道:“陳先生,出了此地,便是兀良哈三衛的地盤,如今兀良哈三衛與我大明交好,必要的時候,兀良哈三衛的力量也可一用。”

“老夫知道了!”

待陳洽應下,陳堪又看向駕車的程風吩咐道:“程風,你此去還需以護衛陳先生的安危為第一要務,凡事莫要自作主張,可知?”

程風自草原上回來之後,很是被陳堪冷落了一段時間。

此刻陡然擔次重任,不由得將胸脯拍得啪啪作響:“侯爺放心,就算是末將死了,也決不讓陳先生掉了一根汗毛。”

陳堪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道:“如此,便去吧!”

“侯爺,末將告辭。”

“駕!”

程風揚起鞭子,狠狠的抽打在馬臀之上,馬兒吃痛,拉著車就吭哧吭哧的上路了。

“老夫去也!”

陳洽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又很快消散在風中。

陳堪目送馬車遠去,直至消失不見,這才調轉馬頭帶著親衛回了北京。

回到了侯府,陳堪脫去身上的甲冑,只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三個鬧騰的小傢伙一走,整座侯府就安靜得令人有些不適應。

就連吃飯都感覺沒什麼胃口。

偌大的侯府,就剩下陳堪和常寧這麼兩個主人。。

菜還是那些菜,但兩個人吃起來和五個人吃起來,總感覺差了點味道。

常寧不斷的給陳堪布菜,沒一會兒,陳堪的碗裡就堆成了小山。

往些日子陳堪肯定是沒這個待遇的,常寧佈菜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三個小傢伙進食的速度。

現在有這份待遇了,陳堪卻沒什麼胃口了。

他倒了一杯米酒慢慢的抿著,常寧見狀,輕聲問道:“怎麼了夫君,可是菜不合胃口?”

陳堪搖搖頭:“不是,就是沒什麼食慾。”

“妾身也一樣!”

常寧停下了給陳堪布菜的動作,面上泛起愁思:“三個小傢伙走了,家裡也不熱鬧了,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哪裡了,有沒有吃飯,帶的衣服暖不暖和。”

陳堪看著常寧碎碎唸的樣子,不由得會心一笑。

不知不覺,他和常寧成婚都已經這麼些年了,當年那個俏皮的小姑娘,如今也變成了做事雷厲風行的公主殿下。

就是這藏在骨子裡的善良,經歷了歲月的沉澱之後,反而越加令人慾罷不能。

“他們已經不是小孩子,會照顧好自己的。”

陳堪寬慰了常寧一句,將杯中的米酒一口喝乾,便大口大口的吃著碗裡的菜。

再不吃就冷了。

常寧雙手撐著下巴,看著陳堪狼吞虎嚥,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的。

“夫君,咱們要個孩子吧。”

陳堪的動作一頓,抬起頭對上一臉認真的常寧笑問道:“夫人準備好了?”

常寧點點頭:“我想好了,咱們要個孩子,要個自己的孩子,這樣家裡也能熱鬧些。”

陳堪看著常寧,半晌之後,頷首道:“好!”

這些年,陳堪和常寧一直都沒有孩子,當然不是兩人的身體有問題。

一開始,是因為常寧嫁過來的時候年紀太小,生孩子風險太大,所以陳堪也就沒有起過要孩子的心思。

後來則是因為有了三個弟子,兩人都受不住三個弟子的鬧騰,要是再生一個,只怕是能將人煩死。

所以兩人也一直控制著。

但現在,常寧的身體發育完全了,三個鬧騰的傢伙也去了京師,短時間內肯定回不來。

也是時候要孩子了。

說幹就幹,陳堪迅速吃完碗中的食物,將常寧打橫抱起便朝著浴室走去。

“天還黑沒黑呢?”

常寧將頭埋在陳堪胸口,忍不住嬌嗔了一句。

“哈哈哈哈。”

“怕什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陳堪大笑一陣,一腳踹開浴室大門。

守在門口的兩個侍女很有眼色的將大門拉好,便遠遠的退開了。

......

......

時間一天天過去,春去夏來,各地的訊息像是雪花般不斷飛進侯府。

陳洽沒讓陳堪失望,剛到遼東便迅速接替了徐肅的位置,徐肅甘願退居附貳。

同時,說服蒙哥速罕出兵吞併了海西女真,徹底切斷了建州女真和朝鮮方面的聯絡。

建州女真被大明,兀良哈三衛,與海西女真合併之後海東圍在了中間,衰弱的很快,如今更是隻剩下建州一座孤城負隅頑抗。

應該用不了多久,建州女真各部就能統一起來。

京師那邊也不斷的有訊息傳來,先是朱瞻基和朱瞻壑以皇孫的身份入大學堂讀書,後是花時以皇孫伴讀的身份進了大學堂。

據說三人一進大學堂,就迅速整合了一眾皇子皇孫成為了老大。

硬是在一眾博學大儒的眼皮子底下將陳堪交給他們的那些知識交給了皇孫們。

最終導致的結果便是皇子皇孫們不愛聽大儒的課了,反而喜歡追在朱瞻基屁股後面聽他吹牛逼。

這樣的作法,引得那些授課的大儒不滿,輪番去找朱棣告狀。

連帶著陳堪也被朱棣寫信訓斥了一頓。

還有就是方孝孺官復原職了,陳瑛下獄了。

這件事情在陳堪的預料之中,所以陳堪也沒太驚訝。

倒是今年四月份,朱棣下旨冊封朱瞻基為皇太孫,這個訊息讓陳堪消化了很久。

歷史上朱瞻基被冊封為皇太孫已經是永樂九年,現在才永樂五年,足足比原來的歷史時空中提前了四年。

還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便是瓦剌部與韃靼部的使節為了爭奪本施雅裡的所有權,選擇了在京師當中用草原的辦法解決。

決鬥!

雙方各派出十五人,比鬥個人戰力,騎兵衝陣能力。

最終瓦剌部以十死五生全殲韃靼部十五人的大勝獲得了和朱棣談判的能力。

瓦剌部開出了牛羊十萬頭,戰馬三萬匹的贖金,但朱棣沒同意。

最終雙方以嘉峪關以北的鏡鐵山鐵礦的開採權達成了共識。

瓦剌部帶回了本施雅裡,朱棣則是獲得了鏡鐵山鐵礦三十年的開採權,並且三十年之內,瓦剌部必須無償向大明開放邊境以方便大唐運鐵。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陳堪高興得忍不住喝了三罈子米酒。

不得不說,朱棣這樁買賣賺大了。

鏡鐵山鐵礦,乃是草原之上最大的鐵礦,毫不客觀的說,瓦剌部近三成的兵刃所用的鐵都來自於鏡鐵山。

失去了鏡鐵山的瓦剌,就像是一隻沒了牙的老虎。

這一次馬哈木為了爭一個正統的名聲,可謂是下了血本。

就連陳堪都沒想到本施雅裡竟然這麼值錢,簡直出乎預料。

而大明得到了鏡鐵山,北出嘉峪關便能虎視西域與草原,真的賺麻了。

海上也有訊息傳來,雲孃的船隊摸清了去往澳洲的的洋流和航道。

正在有條不紊的送人過去墾荒。

另外,鄭和那邊也成功的挑撥了滿剌加和蘇門答臘的關係,兩國為了馬六甲海峽的控制權大打出手。

據說雙方已經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投入的兵力超過了二十萬人。

鄭和則是乘機佔據了一座海島幹起了軍火商人的勾當。

這一次鄭和下西洋,可是帶著尋找建文帝的任務去的,結果建文帝沒找到,給朱棣運銀子的船倒是忙碌得很,天天都有寶船在京師碼頭停靠。

還有一個好訊息,經過陳堪半年的辛勤耕耘,常寧的肚子也一天一天的大了起來。

陳堪要當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