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也就是蔣凌琛的母親,之前幫助過我,我跟她關係不錯。

但我效忠於秦家,他們強迫我藉助這層關係,給他們夫妻二人傳遞了假訊息。

所以飛機失事,我其實是始作俑者之一。”

洛薇歌終於明白,為什麼她看到蔣凌琛是那樣恐懼的神色。

也明白了當時,秦慕蓉打來的那通電話,為什麼會是威脅。

她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衝擊和失望,“你何必要為秦家人做到如此?”

“薇薇,奶奶現在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讓你去審判秦家的錯對。”

孫祥珍顫抖著聲音開口,“而是黑匣子找到了,就意味著當年的秘密可能公開。

我所做的一切,就都無法遮掩!

秦家的對錯還用我去審判嗎?因為商業上的競爭而殺了人,還不夠離譜嗎?

商場之上沒有人清白,沒有人無辜。”

孫祥珍眼淚無助的流了下來,“蔣凌琛如果知道事實的話,一定會趕盡殺絕。

當時參與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恐怕不死也都得脫層皮,更別說我這個始作俑者。”

本來就有異心的人確實可惡,但到底也是成王敗寇。

而孫祥珍這種背刺一刀的,想必蔣凌琛知道事實的話,會恨到骨子裡。

洛薇歌嘆了口氣,“我見到過他提起父母的反應,到現在都無法釋懷。

這麼多年來他都沒放棄搜查,想必一定恨到了極致。”

孫祥珍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薇薇,你現在已經徹底愛上他了?

可你現在想想,你跟他之間,還有可能嗎?”

洛薇歌的心口一跳。

“要是他知道了我做過的事情,你猜他會不會懷疑,你是被我刻意安排過去的?”

孫祥珍字字如同鋒利的匕首,扎進洛薇歌的心中。

“到時候不管他有多喜歡你,你們中間永遠都會橫亙著世代的仇恨,不會再親密無間了。”

“奶奶,夠了。”

洛薇歌閉了下眼睛,痛苦的打斷,“你想讓我做什麼?”

“當時謀劃要殺他父母的人有很多,我只是其中小小的一環。

如果你能第一個拿到黑匣子,刪掉裡面的內容,這一切都不會再發生了。”

洛薇歌睜開眼睛,眸底像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霧氣。

她的聲音平緩到了極致。

“是想讓我幫你掩蓋當年的事實嗎?可這對於他來說公平嗎?

這樣我也變成了幫兇。”

“我已經病成這樣,沒有多少好活的了,但你的人生還長,失去他的庇護,洛家人會放過你嗎?”

孫祥珍抓著她的手,早已哭得不像樣子。

“我知道你不願意接受這件事情,可現在事已至此,奶奶已經沒有退路了。

我從小撫養你長大,從來沒有求過你任何事。

只有這一件,你也不想答應我嗎?”

洛薇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渾身上下的氣溫都在下跌。

如果不說,她就是對不起蔣凌琛。

而如果說了,她和蔣凌琛之間的關係就徹底完蛋。

不僅奶奶要出事,恐怕還會掀起更大的血雨腥風。

她的聲音帶了幾分心如死灰的悽哽。

“奶奶,從我知道這個秘密開始,我跟蔣凌琛之間的關係就徹底變了,也不會再回到從前了。”

孫祥珍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側,像小時候安慰她一樣,一下下的撫摸著她的手臂。

“不會的薇薇,只要這個秘密被掩藏下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秦家人不會自掘墳墓公開,即便真的有那麼一天,奶奶也有其他的方法應對……”

孫祥珍渾濁蒼老的眼底,閃過一抹古怪的神色。

“你要百分百得到蔣凌琛的信任,參與到黑匣子的破解當中,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

洛薇歌用了許久來平復自己的情緒。

片刻,她壓低聲音開口:“當年除了秦家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參與其中?

總不能讓他連恨都無所恨。”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已經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奶奶的養育之恩不能背叛。

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幫助蔣凌琛,儘可能的讓當年參與其中的其他人受到懲罰。

孫祥珍的表情有些猶豫。

洛薇歌憤怒的拔高了聲音:“都到了這個地步,,難道你還不打算告訴我事實嗎?

哪天洩密了,我也無法保證能不能圓謊。”

孫祥珍著急地開口:“行,我說,當年其實是幾家勢力聯手。

蔣家那時候正在瘋狂崛起,他們只想要把蔣家強壓下去。

秦家力量最強,所以是領頭人,其他幾家在這幾年陸續沒落了。

還有他家中大房和二房的參與,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洛薇歌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被藤蔓緊緊纏繞著,幾乎有些呼吸不上來。

半晌,才終於找回了心臟的節奏。

她冷下聲音:“那為什麼我聽說,當年秦家在他們家搖搖欲墜的時候,還伸出了橄欖枝?”

孫祥珍小聲道:“他父母留了一手,讓蔣老太太的職權很大,有她坐鎮,才讓蔣凌琛倖免於難。

要不然的話,他們是要趕盡殺絕的。”

其實留他一命我也給了建議,所以你心中不用那麼愧疚,奶奶並不是徹頭徹尾的壞人。

秦家知道再打壓必然要暴露,所以只能假意伸出橄欖枝。

卻不料蔣凌琛接管之後,蔣家不僅沒有沒落,發勢頭更猛,已經壓了秦家一頭。

也算是他們這些人作繭自縛吧。”

這樣的結局,讓洛薇歌心中稍微痛快了一點,不至於那麼遺憾。

“奶奶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就答應我,好不好?”

孫祥珍謹慎又小心翼翼,“奶奶還有些心願未了,還想苟活一陣,想親手抱抱你生下的外曾孫。

薇薇,你幫幫奶奶。”

就在這時,洛薇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嫂子你好,我是林以安。”

一向吊兒郎當又輕佻的聲音,此時倒是正經。

“你應該睡下了吧,不好意思,這麼晚給你打電話。”

“沒關係,你說。”

“是這樣的,琛哥現在在海邊,我們覺得他情緒有些不太好,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沒來,我冒昧打電話問一下。”

洛薇歌明知道原因是什麼,卻還是故意裝出意外的樣子。

“怎麼在海邊?他要跳海嗎?”